趙大河推開了房門,望向坐在床邊的母親:

“娘,陸家嫂子的情況怎麼樣了?還沒醒嗎?”他臉上充滿複雜,望向躺在床上的陸家媳婦。

錢嬸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還沒呢,這都昏睡了兩天了,真是急死人了。”她的目光中滿是憂慮,看向床上依然沉睡的陸家媳婦。

趙大河走到床邊,仔細打量著陸家嫂子的臉色,只見她臉色蒼白,彷彿失去了一切生氣。

他心中一緊,轉頭對母親說:“娘,要不我們還是帶陸家嫂子去醫院看看吧”,醫生說過這兩天應該會醒,但現在看來情況似乎不太樂觀。

錢嬸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就這麼幹等著。我這就去準備一下,我們帶陸家媳婦去醫院。”

正當兩人商量著去醫院的事時,床上的人突然動了動,眼皮微微顫動,似乎要醒來。兩人立刻停下了談話,緊張地望向她。

片刻後,蘇舒的眼皮微微顫動,緊接著緩緩睜開,望向屋頂。過了一會兒,她的目光轉向床邊,與錢嬸和趙大河對視。她的眼中帶著一絲迷茫和虛弱,

錢嬸見她醒來,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連忙上前扶住她:“你醒了就好,感覺怎麼樣?頭疼不疼?”

蘇舒在一片混沌中緩緩醒來,耳邊盡是別人的說話聲,她費力地睜開眼睛,只見錢嬸和一位面容敦厚、與她頗為相似的年輕男子正站在床前,

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已依舊置身於這個陌生的年代,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沉重。心中一緊,她不禁想:我難道沒有回去?還是留到了這裡?

她試著開口說話,但喉嚨裡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聲音卻沙啞而微弱:“我……我沒事。”她用手輕輕撫摸著疼痛的頭顱,試圖緩解那陣陣的刺痛。

錢嬸見狀,急忙上前想要扶她起來,卻被她輕輕避開。

“我想再休息一會兒。”蘇舒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

她知道自已需要時間來適應這個陌生的環境,也需要時間來理清自已的思緒。

錢嬸見蘇舒這個樣子,心中十分擔憂,剛想開口說留下來陪她,但話到嘴邊時,趙大河卻及時拉住了她的衣袖。

“娘,讓陸家嫂子獨自靜一靜吧。我們在這裡,恐怕只會讓她更加心煩。”趙大河輕聲說道。

錢嬸聽後,雖然內心還是擔心,但也明白兒子的意思。她點了點頭,任由趙大河拉著自已往堂屋走去。兩人輕輕關上門,將蘇舒留在了房間裡。

錢嬸在堂屋裡坐下後,仍是一臉憂慮,眉頭緊鎖。趙大河見她如此,便輕聲安慰道:“娘,別太憂心了,陸家嫂子既然已經醒了,就說明她脫離了生命危險,這是好事。”

錢嬸聽後,嘆了口氣,心道,哪裡放心的下,年紀輕輕的,男人就去世了,以後一個人帶著兩個小孩怎麼過的下去。這日子該有多難熬啊。想到這裡,錢嬸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紅,寡婦的日子不好過啊。

蘇舒聽到那扇門的沉重關閉聲後,心中的防線瞬間崩潰,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雙手緊緊捂住臉頰,任由淚水無聲地流淌。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無助,那個她曾經熟悉的世界似乎已經離她遠去,她真的回不去了嗎?這個念頭讓她心如刀絞,疼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頭痛得如同被錘子敲擊,她無力地躺在床上,漸漸地陷入了沉睡。

當她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暗沉,屋內瀰漫著一種淡淡的冷清。她感到口渴難耐,掙扎著坐起身來,準備下床尋找水源。

就在這時,門被輕輕推開,錢嬸走了進來。她一眼便看見了蘇舒紅腫的雙眼,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她快步走到床邊,輕聲安慰道:“別哭了,對身體不好。”

他們回來的時候,醫生還特別叮囑過,要保持情緒穩定,避免過度激動。

蘇舒聽到錢嬸的聲音,不想讓她看見自已此刻的模樣,便低下頭,快速用手擦去眼淚。

“來,我帶了些飯菜過來,你趁熱吃點吧。”錢嬸說著,將桌上的飯菜端了過來。稀飯有些稀,饅頭也有些發黑,但在這個年代,這個也是農村不錯的食物了。

蘇舒望著飯菜,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知道錢嬸一定是用心為她準備的,儘管她此刻並不餓,甚至胃裡還有些不適,但她不想讓錢嬸擔心,便接過了飯菜。

吃完飯後,兩人都沒有說話,房間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錢嬸的目光落在蘇舒頭上那塊白色的繃帶,心中五味雜陳。

她想到了陸建峰,想到了大毛和二毛那兩個無辜的孩子,眼眶頓時紅了起來。

她語氣沉重地說:“陸家媳婦,你可不能再這樣了。若是你有個萬一,你讓大毛和二毛怎麼辦?”

說完,她指了指窗外的兩個孩子。大毛和二毛正穿著單薄的外套,站在屋外,在寒風中,錢嬸的小兒子正在帶著他們玩耍。

蘇舒強撐著精神,回應道:“錢嬸,您放心,我不會再那樣衝動了。”

錢嬸聽到她的話,心中的石頭稍微落了地。她輕輕拍了拍蘇舒的手背,安慰道:“那就好,快些休息吧。”說完,她扶著蘇舒躺下,然後輕輕走出了房間。

蘇舒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心中思緒萬千。她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時代,原來的世界對她來說已經遙不可及。

她不禁開始思考,那個原本的自已現在在哪裡?是去了她的時代,還是已經……她不敢繼續往下想。

她知道,自已現在無法回到過去,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她只能接受這個現實,繼續以這個身份生活下去。

沈美華靜靜地躺在床上,她的思緒如同紛飛的落葉,雜亂無章。她深吸了一口氣,剛剛閉上眼睛,就聽到了門外傳來的細微響動。

“哥哥,娘是不是已經……”二毛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緊緊地抓住哥哥的手,聲音壓得很低,生怕驚擾了什麼。

娘已經兩天沒有動靜了,二毛記得村裡的王叔曾經說過,人一旦離開這個世界,就再也不會醒來。年幼的他,心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

大毛輕輕地走到門前,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隙,他的眼睛緊緊貼在門縫上,觀察著床上的沈美華。

他看見孃的胸膛還在微微起伏,於是轉過頭,輕聲告訴二毛:“娘只是在休息,她還在呼吸。”

二毛聽到這個訊息,心中的恐懼稍微減輕了一些。他慌忙地說:“哥哥,那我們快點離開吧。如果娘醒了,發現我們在這裡,她可能會生氣的。”

大毛點了點頭,他輕輕關上門,然後拉起二毛的手,帶他回到了自已的房間。

門外兩個孩子的交談聲如同針一般刺入她的心頭,讓她感到莫名的沉重。二毛的問題,大毛的回答,都讓她意識到,原主的行為給這兩個無辜的孩子帶來了多麼深的恐懼和不安。

原主之前對孩子們的態度雖然不算惡劣,但也絕不算好。

自從陸建峰忙於工作、無暇顧及家庭,特別是得知他離世的訊息後,原主心中的怨念愈發深重,導致她對孩子們的態度急轉直下,頻繁地打罵和責罰。

如今,孩子們對原主充滿了恐懼和排斥,每次見到她都會遠遠地避開。

面對這樣的局面,沈美華感到頭疼欲裂。她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不去想這些事情,試圖讓疲憊的身心得到片刻的安寧。

或許,當她從睡夢中醒來,她將會回到她曾經的世界。

她記得,當初自已進入這個世界時,也是在一張床上醒來。想到這個,她連忙緊閉雙眼,努力讓自已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