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溶月沒有推辭,隨著男人上了車,車內氛圍一片靜寂。

徐鵬在後視鏡裡看了眼蒼白失措的沈溶月,安慰道:“彆著急,有醫生在,會沒事的。”

沈溶月唇瓣微微動了下,終究是沒忍住自已擔憂的情緒,淚珠大顆大顆忽從眼角滾落,哭得很用力,死命咬住嘴唇,壓抑著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陸乘淵看著淚眼滂沱的小臉,先是愣了會,隨即瞪了一眼前頭的徐鵬,“閉嘴,好好開你的車。”

徐鵬聽到老闆的冷斥,嚇了一跳,偷瞄了一眼後視鏡,對上老闆警告的眼神。

心頭一個激靈,迅速收回視線,緊握方向盤直視前方。

躬身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他擰眉囁嚅了下,乾巴巴道:“你哭有什麼用,不是有醫生在。”

沈溶月聽著他冷淡、辨不出情緒的聲音,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紙巾,扭頭轉向車窗,聲音顫抖不穩:“謝......謝,麻煩你們了。”

駕駛座的徐鵬暗暗咂了咂舌,搖了搖頭,這冷冰冰硬邦邦的語氣,老闆果然還是那個老闆,鋼鐵直男!

陸乘淵偏了偏頭,看著女人沾溼淚意如蒲扇的眼睫,漸漸出了神。

他有些看不懂自已了,昨晚到現在的一系列親力親為舉動,都不像自已的作風。

自從那晚後,就一直對她有種莫名其妙的惦念,她靈動俏媚的時常出入他的夢境。

她不過是個貪財好色的女人,自已怎麼會有憐惜念念不忘的情緒?

難道是因為,她是第一個與自已共度一夜的女人,所以才得到自已的另眼相待?

沈溶月趴著車窗戶,望著窗外飛馳的街道,還是忍不住催促道:“徐特助,可以快點嗎?”

徐鵬無言地點點頭,加大腳下的馬力。

沈溶月沒心情去注意到身邊男人的百轉千腸,此刻只有奶奶才能最牽掛她心。

一到醫院門口,沈溶月就迫不及待地開啟車門衝進了醫院。

陸乘淵在車內呆坐了會,徐鵬雙手扶著方向盤,遲遲未等到他下一步的指示。

“老闆,你不去看看?沈小姐大伯家怕是跟豺狼虎豹一樣,不然也不會出昨晚的事......”

徐鵬扭身看著後座神色略有遲疑的男人,嘆了一口氣道:“沈小姐瘦瘦弱弱的身板,一對多,估計得被欺負的在地板上摩擦!”

陸乘淵眉眼微動,瞟了他一眼,算了,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自已一個大男人可以幫她鎮鎮場。

他伸手推開車門,大長腿步履如飛,揚長而去。

沈溶月擦乾臉上的未乾眼淚,急奔到奶奶所在病房。

病房外坐著沈御章一家三口,沈溶月目不斜視徑直走到了奶奶病床邊。

沈溶月看著奶奶瘦小的身軀安靜地躺著,手上掛著點滴,心如刀割。

胡阿姨看到了沈溶月,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大半,略帶警惕的目光看了看門口處的三個人。

如釋重負道:“沈小姐,你終於來了,昨晚在餐廳老太太看著你久久不歸,打你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鬧著要去找你,可是他們幾個總是有意無意地阻攔,老太太擔心的不行。

老太太說要去找經理檢視監控,可是你大伯家不讓,他們說你肯定是有事先走了,僵持了許久,老太太爭執不過,血壓飆升氣的暈倒了。”

一個行動不便、弱小無助的老太太咬牙堅持對峙,最後氣血翻湧病倒,沈溶月想象著那畫面,心痛的不能呼吸。

怪自已太傻太天真,高看了人性,低估了人性的卑鄙無恥。

“奶奶現在情況怎麼樣?醫生怎麼說?”沈溶月語氣平靜,臉上冷若冰霜,眼裡有熊熊烈火在燃燒。

“醫生說了老太太現在沒有什麼大礙了,好好靜養,切記情緒不能波動太大。”

沈溶月微微點了點頭,幫奶奶輕輕地掖好被子,說道:“胡阿姨,你幫我好好照看下奶奶,我出去下。”

胡阿姨看著她孤身往外走的背影,心裡憐惜,擔憂地叫了一句:“沈小姐......”手上卻遞了根奶奶的柺杖過來。

沈溶月意會,稍稍挑了挑嘴角,走出屋輕關上病房門,轉頭一看,走廊外哪還有人?

沈溶月黑眸微微一眯,作惡多端禽獸不如的人也會害怕落荒而逃?

沈溶月大步流星跑下樓,終於在停車場追到了那寡廉鮮恥的一家三口。

“站住,想跑哪去?”沈溶月揚聲道。

一家三口齊齊頓住,回身望著彷彿裹挾著一團烈火的沈溶月,面面相覷。

沈御章身體僵硬,吞吞口水,心緒不安地覷著沈溶月,儘量故作自然道:“溶月,我們昨晚一晚沒休息了,正好你來了,可以照顧奶奶,我送他們母女回去休息下。”

沈溶月睥了他們一眼,冷笑了兩聲,緩緩靠近,“啪”的一巴掌直接甩在沈御章臉上。

“你......你怎麼可以打我?”沈御章始料未及,雷霆大怒道:“你眼裡還有沒有長輩,簡直無法無天。”

沈溶月不屑道:“盡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你有什麼臉配稱長輩?”

“為了自已一已私慾不擇手段,害自已母親氣急攻心,高血壓飆升住院,天理不容大逆不道,你真是枉為人子”

“對上不孝,對下不慈,跟豬狗不如的畜生有什麼兩樣?哦不,這樣說對可愛的小豬小狗都是侮辱。”

沈星柔在一旁氣的跳腳:“沈溶月,你住口。”

將視線轉向沈星柔,沈溶月語氣冰冷如寒鐵,渾身散發著一股陰森的氣息,說道:“還有你,一次又一次傷害我,你以為我會一直忍氣吞聲?”

沈星柔在這懾人的眼神下,看看手拿柺杖,猶如執劍復仇者的沈溶月。

她懦弱地往後退了一步,聲音哆嗦,結結巴巴:“你能拿我怎麼樣?”

沈御章聽著沈溶月的辱罵,好比戳到了肺管子,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你......”揚起厚實的大掌想狠狠揮過去,可是卻被一道骨節分明有力的手掌緊緊扣住。

耳畔傳來一道低沉男音,囂張霸氣地威脅:“你敢動她試試,我把你這隻手剁了餵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