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躲藏後,三人終於到了人界與修其界的分割之處。

遲意與樓朝露身為凌天宗首席弟子,在人界歷練,做任務的次數不少,反觀吳憂,來過人界的寥寥幾次還是出於一時新鮮。

遲意到底還是對這個小少爺有些擔心,輕聲開口道:“人界到底比起我到凌天宗還是差得遠,我們又要躲修真界的追捕,難免風餐露宿。朝露還好,就是阿珩你....”

吳憂故作輕鬆地笑笑:“前些年捕獸什麼的還不是照樣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這有什麼。”

樓朝露長嘆一聲:“只怕這裡不是吳師兄所認識的人界啊。”這話中的意思誰還聽不出,於是便無人再講話。

越過界線,吳憂回頭深深看了一眼

——此去一為別,歸期何時定。

一路上,一派充滿著人間煙火的景象,一路匆匆地趕路,三人口乎沒有任何的言語。

再往前走了一段,繁華的都街市隱去,一座座低矮的土坯房,鄉間小道似乎剛經過雨水的沖刷,泥濘不湛。樓朝露時不時地側頭,小心地觀察著吳憂的神情。好在吳憂此刻還是面色如常,似乎對此日早有預料一般.樓朝露到底還有些不忍,金尊玉貴的少爺怎麼就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尋了一處可以落腳的小茶攤,三人點了一壺茶,幾個點心,正吃著,遲意開口道:“過不了多久修真界那邊定會派人來人界追捕我們,到那時,怕是還真的躲無可躲了。”

吳憂冷哼一聲:“他們口口聲聲說著斬草除根,替天行道,我倒想知道,他們替的是哪個天,行的是誰的道?”

樓朝露輕啜一口茶:“事已至此,還是先想想有什麼地方是我們可以躲的吧,離這裡太遠的肯定是不行了,我們不能搞太大的動靜。”

“其餘門派不過看在我凌天宗的面子上做些表面功夫,實則各地的邪祟倒是一點未治,我看這些地方,倒是個好去處。”吳憂道。

遲意道:“那可難找了,只有這幾天多走去走,碰碰運氣。”

夜晚,廢棄的一座小屋內,吳憂坐在破舊的床上,望著窗外的星星發愣。遲意在地上打地鋪,樓朝露倚靠在門框邊,看著屋內。

或許是場面過於寂靜,樓朝露率先發話:“你們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初初帶我們翻牆逃課。”

吳憂回過神來:“逃課的次數多了,你說的哪次?”

遲意嘴角抽了抽,就聽見樓朝露再次笑著開口:“就是那次,玩火差點把一個長老的蓮花池燒光了。”

吳憂恍然:“啊我想起來了!那老冬瓜居然還敢打我,也不看看我是誰。”

樓朝露:“豈止是打你,他當時估計連掐死你的心都有了,多虧遲意機靈馬上就叫了宗主,不然我們都得脫層皮。”

遲意眼角也染上了笑意:“你們也真是不懂事,天天就知道到處惹是生非。”吳憂衝他笑笑:“師兄對我們最好了,還有我爹...”

話音猛的打住,吳憂眼神不由得暗了幾分,腦中又浮現出那日吳衍臨死前的面容與看向他的那一眼。”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明明是那麼平平無奇的事,現在回想起卻令人肝腸斷。

幾日後,小村的一個饅頭鋪旁。

清晨,吳憂自告奮勇來買早飯。尚未開口,背後一陣疾風,身為習武之人,吳憂剎時間意識到了不對勁,正欲回頭,劇痛從膝窩處傳來。吳憂悶哼一聲,單膝跪地,背後傳來森冷至極的聲音:

“吳少爺,還真是讓在下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