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存錢罐

奶奶繼續說：你小時候從來不找奶奶要錢，還會存錢。我連忙接過奶奶的話頭說：奶奶，這個我有印象，我說您聽對不對。奶奶說：你講你講。我說：那是我四五歲左右的事，農村沒有商場和店鋪，有時候有騎車的叔叔來賣貨，孩子們就跟在他車後，看著車上琳琅滿目的東西就喜歡。我們都是小孩子沒有錢買，叔叔說換也行，我問拿什麼換，他說什麼都行，如銅鐵，衣服，糧食。我說：叔叔，您等一會兒，我回家拿東西換，我一進院，直接跑到雞窩旁，拿起雞盆就要走，奶奶看見一把拉住我問，你拿它幹啥去，我換東西，奶奶說：你把雞盆拿走，雞鴨吃飯用什麼，我皺起眉說，我要換存錢罐，奶奶從我小手裡拿走了鐵盆，急的我大聲哭起來，奶奶拿出手絹給我擦眼淚說：影，不哭，奶奶給你想辦法，我委屈的抽動著小臉，眼睛裡含著點點淚花。奶奶走進屋，拿出個小布包說：走，奶奶帶你去換泥娃娃。奶奶拉著我，走出院，大黃狗也跟在我後面，我們走到賣貨叔叔跟前，奶奶問我要哪個，我指指車上的泥娃娃存錢罐，奶奶笑笑說：好。奶奶問叔叔，存錢罐用衣服換可以嗎？然後，開啟布包，裡面放著兩件奶奶的衣服，叔叔說可以，就要接過奶奶手裡的東西，我急忙抓住衣服說：不行，這是我奶奶要穿的衣服，叔叔鬆開手，奶奶蹲下身，對我說：沒事，這衣服是奶奶年輕時候的衣服，一直沒怎麼穿，留著用處不大，如果用它換我孫女喜歡的東西就值了。叔叔拿走衣服，從車上取出泥娃娃存錢罐放到我手裡說：小心，別摔了。叔叔還送給我一個小鈴鐺，我笑了，說聲謝謝。奶奶看我開心的笑臉，自已滿臉寫著對我的寵愛。那個晚上，我是抱著泥娃娃存錢罐睡著的。那個小鈴鐺送給大黃狗，奶奶用線繩穿過鈴鐺系在大黃狗的脖子上，它一動，那鈴鐺就發出叮鐺叮鐺的聲音。從那天，一到早晨大黃狗就跑到我床前搖動脖子上的鈴鐺叫我起床，它就變成了我的鬧鐘。也是從那天起，我就提著一個小玻璃罐去撿小釘子，村子裡有個小工廠，是加工螺絲釘和螺絲母的。每天都有卡車出出進進，道路上會有掉落的鐵釘，我就一個一個撿起放進罐裡，一天天的撿了一大罐，等那個換泥娃娃的叔叔來。叔叔終於來了，我提著自已的撿來的釘子走到他身邊，說：叔叔，這個你收嗎。叔叔看完說：要，你是想換東西，還是換錢。我說：錢，錢是什麼。錢是什麼都能買的東西，叔叔回答。叔叔用秤稱了一下釘子說：一角錢。我那麼小，沒有錢的概念，說了聲好，接過一角錢就往家跑，奶奶看見我，忙說：小心，別跑。我跑到奶奶眼前，氣喘吁吁。奶奶看見我小手裡還攥著一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