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聖人

黑色蛟龍從深潭出來的瞬間，一個消瘦老者眨眼間來到林溪谷上方，自言自語道：哎，老頭子可能要食言了。

“今天什麼日子，一個個的都跑出來了……還有一個，真是稀客啊”。消瘦老者一副懶散表情，似乎對所來之人非常熟悉。

奇怪的是那條黑色蛟龍根本看不見老者，至於隱藏在暗中的人更是毫不知曉，林塵與唐鶴更不可能看見。

“哎，養了五百年的寶貝，原本打算等它化形成功再取它內丹，我那孫兒離化神境只差一步，聖境內丹蘊含的巨大能量足夠他突破至神境，不知道崔道友今日能否給老頭子一個薄面，日後必有厚報。”說話之人乃是一個魁梧老者，身著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但是消瘦老者能感受到魁梧老者體內那瀚如煙海的恐怖力量！

“武老魔，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那深潭底部有源晶礦脈，那條蛟龍可以自行修行，什麼時候變成你飼養的了……還有深潭旁邊那一棵紫晶樹，如果不是源晶礦脈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恐怕早就枯萎了，還能等到現在成熟嘛……其實你想要的是紫晶樹的果實或者兩者皆想要？！” 魁梧老者的旁邊有一個身穿紫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聲音洪如巨鍾，此時竟然毫不留情的說出魁梧老者的目的，給人很強的壓迫感！

“洪供奉，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你這麼說話小心哪天修行之路就斷了。”

紫色長袍的男子根本無懼魁梧老者的威脅，直接選擇閉目養神。

消瘦老者旁邊還有一人像千年佛像紋絲未動，就像個旁觀者樂意看個熱鬧。

消瘦老者摳了摳鼻子，一臉不耐煩：“要不就打、要不就滾！”

“崔齊聖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啊，自古以來寶貝都是有能者居之，今日林某想要……”

彷彿千年佛像的男子終於開口說話了，只不過話才說了一半，緊跟著就消失不見了，原來崔齊聖瞬間來到男子身旁一腳就把男子踢出去不知道多少裡，其他兩人都是瞳孔一縮，沒想到這個老傢伙這麼強，這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啊，不愧是小鎮的看門人！

可憐這個話都沒說完的傢伙現在躺在亂石堆中渾身肋骨不知道斷了多少根，滿臉血汙，像一條死狗在廢墟中奄奄一息。

“如果不是看在你家老祖的面上，今日必斬你！”

崔齊聖此刻猶如一尊神主，說不出的霸道與風采！

要知道剛才說話男子可是林家族長的兄長，非一般修行者能比，已經摸到聖境的門檻，要不是一心痴迷修行，否則林家族長之位非他莫屬。可是如此強者居然被崔齊聖一腳踢成重傷，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可想而知崔齊聖的恐怖！

看到崔齊聖如此的凌厲霸道，居然把林家老祖最看重的後輩打成重傷，要知道林家老祖百年前已入聖境，崔齊聖既然敢如此行事，必然不會怕了他。

看到魁梧老者點了點頭，身穿紫色長袍的男子有點難以置通道：“沒想到瞿前輩已經入聖境……不知道前輩前來林溪谷是為了……？”

如果崔齊聖沒入聖境不會一擊就把林家族長的兄長打成重傷，這下林家老祖該心疼了，沒有一兩株聖藥就別想恢復了。

雖說那條蛟龍渾身是寶、紫晶樹也是稀有寶樹，但是這些對於一名聖境強者而言都微不足道，紫衣男子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能讓崔齊聖親臨此地。

崔齊聖看在“前輩”二字而不是“崔齊聖”的份上，摳了摳鼻子，手指向下一點，說道：“我徒弟在這裡，這個理由夠不夠？！”

魁梧老者聽到崔齊聖此言有點震驚，脫口而出道：“您什麼時候有徒弟了？”

小鎮誰人不知崔齊聖無兒無女，更沒有什麼徒弟，一輩子安安心心當個看門人罷了，除了愛喝酒，再無其他；當然脾氣也是怪異至極，喜怒無常，小鎮之人哪個不是敬而遠之。

“真是聒噪……”崔齊聖似乎有些不耐煩，一揮手魁梧老者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紫衣男子甚至都沒察覺到一絲波動，聖境就這麼強嘛，此刻紫衣男子心中有無限的嚮往！

崔齊聖淡淡的看了一眼紫衣男子，後者立馬心領神會，彎腰作揖到底，恭敬道：“晚輩告辭。”

紫衣男子帶著震撼與不可置信默然離去，一是崔齊聖居然已是聖人，二是他竟然破例收徒，還是刑徒！在他感知內，自然瞬間清楚一切，除了隱藏的三人，下面只有林塵與唐鶴，也不知道這兩個小傢伙哪個能如此幸運了，但是刑徒乃是人族罪人啊！兩個訊息無論哪一個都足以讓小鎮熱鬧好一陣子。

一個踏入聖境的至強者居然收一個刑徒為徒，真是天下奇聞！

……

三人離開之後，一個穿著布衣的老人憑空出現，笑著說道：“我記得某人說過這輩子都不會收徒，還是刑徒，況且這還不到半年，怎麼這麼急啊……你不是一直很憎惡這小子嘛，為何突然改變想法，你不會喝了假酒傷了腦袋了吧，哈哈。”

雖然林塵與唐鶴離他們千里之遙，但是在兩人視線中，林塵與唐鶴就在眼前。

“雖說這小傢伙三年來風雨無阻每日都會送你一壺酒，對他來說是最貴的那種，但還不至於讓你改變心意，說說真正的原因，我很好奇。”布衣老者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崔齊聖。

崔齊聖說道：“這小子長得帥，這個理由可否？”

布衣老者一臉匪夷所思，眼睛都比平時睜得大了一圈，老不死啥時候也會說笑話了，這比鐵樹開花還要稀奇！

布衣老者：“我信你個鬼呦”。

崔齊聖：“你才是鬼……司老鬼。”

布衣老者像是吃了一隻癩蛤蟆：“你個老不死的。”

崔齊聖：“回答正確。”

布衣老者差點背過氣，恨恨說道：“到底什麼原因，就因為他是蘇無茗帶來的？”

崔齊聖說道：“還有一個月就到半年期限，這小傢伙為了達到氣血境，這段時間不知道被唐鶴背到明月藥鋪幾次了，斷胳膊、斷腿都習以為常了，終於達到氣血境，可是沒來石廬找我，唐鶴說林塵要開點好東西，買小鎮最好的酒再來找我……索性我就讓他到林溪谷開源，順便找一找血魄石，如果找到了，能買好幾罈好酒。”

布衣老者頓時驚呼道：“你這是讓他去送死。”

崔齊聖面無表情道：“如果死都不怕，以後還怕跟我煉體嘛？”

布衣老者總覺得哪裡不對：“如果他死了怎麼辦？”

崔齊聖摳了摳鼻子：“我不是來了嗎……他死不了。”

布衣老者搖了搖頭：“神經病吧。”

崔齊聖轉過頭：“給點藥吧。”

布衣老者一個轉身直接消失了，連一句話都懶得說，他居然跟崔齊聖待在一起上千年……哎，我心依舊。

……

林塵與唐鶴看著黑色蛟龍在眼中逐漸清晰，就在他們以為必死的時候，詭異的是黑色蛟龍眨眼間沒了，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唐鶴感覺有點不真實，莫不是進入了幻境，隨即趕忙問道：“林塵，那條蛟龍哪去了……你打我一下，我們是不是進入幻境了？”

林塵屈指一彈，唐鶴捂著臉委屈道：“打人不打臉……”

“你又沒說打什麼地方……再說了，你臉上肉多，打著舒服。”

“下次能不能打頭？”

林塵二話沒說直接一個板栗招呼，疼的唐鶴差點抱頭痛哭。

唐鶴此時心中有一萬頭馬狂奔，心想如果此時他比林塵修為哪怕高一丁點，他先把林塵打的連他爸媽都不認識，然後讓他光著腚把他帶到林家，想必林家的掌上明珠看到此情形那畫面絕對很難忘，想到這胖子竟然笑了一下。

林塵看到唐鶴竟然在傻笑，嚇了一跳，心想莫不是打成腦震盪……傻了吧。

就在林塵準備再一次下手要驗證的時候，一個消瘦老者瞬間來到林塵近前看著他說道：“林塵，你可願意拜我為師？”

消瘦老者正是小鎮的看門人崔齊聖，一個踏入聖境的至強者！

此時林塵竟然怔怔無言，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出無數個畫面，整整三年多了，他已經不記得給崔齊聖打過多少次酒，拜師被拒絕了多少次，也就兩年前崔齊聖才勉強讓他站樁，然後讓他去各種地方修煉，至於教導從來沒有，雖然從一開始的站樁到現在出拳百萬次、從體無完膚到現在勉強站立、從筋骨境到氣血境，但是崔齊聖從沒有收他為徒的打算，當日承諾他若是達到氣血境就考慮一下，也沒說就一定會收他為徒，他就是一個送酒跑腿的小廝、人人厭惡的刑徒罷了……林塵沉浸在漫長回憶之中，他不知道今日崔齊聖為何要收他為徒，今日前往林溪谷本就是他本意，他又不傻，他早就從紅葉酒館買了訊息，那條黑蛟正在閉關修行，他可不會自尋死路，今日異常實屬意外。

雖然這三年多他做夢都想拜師，但是機會真正來的時候，林塵反而冷靜下來了，過了好一會，林塵說了一句讓唐鶴捶胸頓足又百思不解的話：“崔前輩，我想等那一天的時候。”

崔齊聖自然知道林塵說的那一天是什麼時候，只不過聽在胖子耳中不亞於一顆炸雷！

“屁的那一天，我看今日就挺好，”唐鶴急得直跺腳，大吼道：“林塵，今日你要不拜崔前輩為師，小爺我跟你絕交！”

唐鶴才不相信林塵不知道林家的掌上明珠為了能拜崔齊聖為師送了多少好東西，聖藥就有三株，祖傳秘術都可以翻看，神兵利器更是不缺……可是，崔齊聖當時只顧著喝酒，連一個字都沒說，林家等了足足三個時辰還是無功而返了，要不是有人出來說崔齊聖喝多了給了林家一個臺階下，林家在小鎮真成了笑柄了。

……

看到林塵堅定的搖了搖頭，唐鶴頓時唉聲嘆氣，眼睛都紅了，別人想求而不得、你卻送來而不要，難道這就是命數！

哪怕林塵暫時拒絕，崔齊聖還是笑呵呵的，全然沒有往日的嚴肅，要知道唐鶴可是看到過崔齊聖是怎麼鍛鍊林塵的，可不像今日這般慈眉善目……唐鶴說林塵是小變態絕對不是隨口亂說，要知道崔齊聖在小鎮上有一個如雷貫耳的稱號——“老不死”！一年前林塵到崔齊聖給他指定的各種地方修煉哪次不是唐鶴揹回來的，每次看到林塵那悽慘的模樣唐鶴都不寒而慄，骨頭都不知道斷過多少次，每次都像爛泥一樣，可是在他印象裡林塵好像從來沒哭過，這不是變態是什麼。

“胖子，不要為我難過……我又沒傻到有這麼好的機會不去珍惜，這一年多我去各種地方修煉，雖然崔前輩沒有親自指導過但是我的身體在快速成長，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只是目前確實不適合，你以後會知道的。”林塵看著唐鶴平淡的說道，只有崔齊聖注意到林塵眼睛深處那一份堅定，有一種捨我其誰的決心！

唐鶴最終沒有刨根問底，既然林塵有了決斷，他自然會支援。唐鶴在心底默唸一聲：希望你說的那一天不要太久。

崔齊聖來的快，走的也快，臨走前只是說了一句話：“林塵，那一天希望不要讓我等太久，肉身修煉更是一日不可懈怠，以後你們倆稱呼我‘崔爺爺’即可……那條黑蛟修行之地有你們需要的東西，去吧。”

既然是無主之地，那深潭旁邊長出的靈藥可任意採摘，一條快要化形的蛟龍修行之地怎麼可能是凡地，唐鶴想到這兩眼立刻放光，至於深潭底部，那條黑蛟的老巢憑他們目前的修為是不可能進去的。

“林塵，趕緊走吧，看看那裡有什麼我們需要的東西？”唐鶴催促道。

“好，現在就去。”

林塵與唐鶴像兩隻矯健的靈猿，向著深潭方向快速奔跑！

遲則生變，他們也不確定黑蛟剛才鬧出那麼大動靜有沒有其他人趕來，他們必須以最快速度趕到寶地，最好把靈藥、寶樹、奇花異草等等全部搜刮一空，好東西自然多多益善！

……

林塵與唐鶴趕到的時候，兩個人都情不自禁嚥了一口唾沫，前方是一棵不過三丈高的小樹，全身呈紫色，有九枚紅色的果實，晶瑩剔透，散發出迷人的香味。

唐鶴喃喃自語：“林塵，咱倆發財了，這是紫晶樹吧，還長出果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