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從哪兒來滾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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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算是什麼東西？還妄想娶我，就憑這些嗎？打發乞丐呢！”
大堂門口一個凜冽的聲音陡然響起。
眾人尋聲望去，季如嫻正施施然走來，身後跟著季如婉，還有幾個丫鬟。
江城又羞又臊。
心頭像是被長滿倒刺的藤條抽了幾下。
前世，像江家帶來的這些東西，侯府都是用來賞賜下人的。
他很氣惱吳氏剛才說話那麼難聽，狠狠地朝她瞪了一眼。
他娘就不是來幫他提親，分明是在給他扯後腿。
吳氏心頭一縮，有些後悔自已圖一時嘴快。
江城清楚自已今日來的目的。
一個武安侯府就是江家宅子的五倍大，還不用說滿庫房的金銀財寶，上京城中心地段的多處宅院鋪子，村野的田地，江家最看重的還是武安侯強硬的人脈，上輩子江城就是打著武安侯的名義拉攏了那些人，才讓江家在朝堂有了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他斂下情緒，唇角扯出一抹笑，軟了語氣道：“如嫻……”
“放肆！”
一句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季如嫻冷喝一聲。
短短兩個字，卻像冰山碎裂般令人心頭一顫。
季如嫻兩眼帶著鄙視，看著江城，“江大人也是讀書之人，平日裡的教條禮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嗎？一個外男膽敢直呼本姑娘閨名？”
吳氏面色一僵，一口氣憋在胸口。
這蠢貨是中了什麼邪？
今日對他們講話這麼難聽。
江城被當面羞辱，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他沒有想到季如嫻對自已的愛可以這麼瘋狂，得不到自已，就百般羞辱自已，甚至想毀了自已。
“對不起！你不要再鬧了，以前都是我的錯還不行嗎？今日我們是誠意滿滿地帶足了聘禮來正式向你提親。”
言語七分輕軟，三分怒意，就好像兩個相愛的人在吵架鬧脾氣一樣。
前世，自已只要稍微哄一鬨，這個女人就什麼都能滿足他，他百試不爽。
吳氏聽到兒子這樣說，心裡到底是有幾分不悅。
一個男人怎麼可以在女人面前這麼低三下四，這成親以後還能有地位嗎？
季如嫻嘴角噙著一抹嘲笑，“江大人還真是迷之自信。為你鬧？想太多了吧。我們侯府家大業大，我每天忙著呢！”
江城沒想到自已都這樣放低姿態，百般討好了，季如嫻還是油鹽不進，他開始慌了。
尤其在聽到“家大業大”幾個字後，心裡更是百爪撓心，娶不到季如嫻，侯府的東西和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我哪裡做的不好，你告訴我，我都可以為你改正。”
“大不了……大不了我這輩子只娶你一人，絕不納妾。”
江城好像在做什麼很艱難的決定一樣，整張臉都收緊了。
吳氏聽兒子這麼說，急得杵了杵他的手臂，低語道：“你傻了，這怎麼能夠答應。”
“娘，你閉嘴。”
江城狠狠斜了她娘一眼。
季如嫻一臉嘲諷的表情，“這麼為難江大人，我可受不起。”
前世，江城也承諾過只娶她一人，而這個婆婆在江城有所成就後就不裝了，催著他納妾，還頤指氣使地對她說：“ 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江家還要他多娶幾房妾室開枝散葉。”
江城有點兒失去耐性了。
“那你就究竟想怎麼樣？”
季如嫻冷下語氣，喝道：“趕快帶著你的那些垃圾，從哪兒來滾哪兒去。”
吳氏珍藏的一整套頭面被季如嫻說是垃圾，瞬時黑了臉。
她“嚯”地站起身，手插著腰，滿目怒意道：“侯府連個兒子都沒有，還囂張個什麼勁兒？我告訴你，上京城想嫁給我們家城兒的姑娘都排到城門口了，城兒想娶你，是看得起你。”
她這麼優秀的兒子，就是公主也娶得。幹嘛非要在這裡低三下四的？當然這話她只敢放在心裡。
吳氏這話一出，江城覺得自已心頭那一點希望的火苗一下子被撲滅了。
但他還想再爭取一下，“如嫻，你聽我說……”
季如嫻打斷他的話，沉聲道：“就你們這等小門小戶，也敢到我們府上來撒野。告訴忠伯，以後不要什麼阿貓阿狗都放進來。”
她朝門口一聲喝令：“來人！”
府裡的護衛立刻手持棍棒衝了進來。
“把這些人給我打出去！”
陸氏看著女兒毫不猶豫地怒懟江家母子，心裡不知道有多舒暢。
自已親手養大的女兒，往日裡為了一個男人，每日歡天喜地出門，垂頭喪氣回府，還對家人惡語相向，他們夫妻心疼又心碎。
之前還半信半疑，現在她相信女兒真的想通了。
季如婉也在心中暗暗鼓掌，長姐今日的氣場太強了。
她朝季如嫻豎起了大拇指。
護衛舉起棍棒抵著江家母子和他們身邊的僕從。
吳氏被這陣勢嚇得腿軟。
一行人被推搡敲打著，踉踉蹌蹌出了侯府大門，連帶來的東西都被直接扔到了地上，樣子狼狽不堪。
“我們自已會走。”江城一把甩開抓著他的護衛。
吳氏心疼地看著兒子安慰道，“城兒，不要急，娘以後給你物色一個更好的姑娘。”
江城滿目猩紅，對吳氏怒吼道：“娘，這一切都怪你，我說你搗什麼亂呢？”
吳氏一臉愧色，此時也不敢和兒子辯解。
江城經歷了一世，當然知道季如嫻是他最好的選擇。十九歲考中探花，看似風光，到官場上還是得憑本事說話，有的人在官場上汲汲營營一輩子，最後也只止步於四五品官職。
他又怎麼和他娘解釋這一切？
胸中的怒火無處發洩，他氣狠狠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卻剛好踩在石頭上，結果腳向前一滑，人向後摔了個四仰八叉。
江城直呼痛！
他艱難地用手撐著身子想爬起來。
忽然一個身影從他身旁掠過，他抬頭對上那張臉。
臉上的表情瞬間炸裂。
怎麼會是他？
蕭辰安！
上輩子自已官場上最大的阻礙，如果沒有這個人，自已上輩子的路會走得更順暢。
江城的雙眸隱隱有些怒意。
不過還好這人是個短命鬼，嘚瑟不了太久。
想到這裡，他緩和了情緒，站了起來。
蕭辰安看了一下，也大致明白髮生什麼事情了，只當他是因窘迫的一幕被人看到而心生惱怒。
這種人也太小心眼了。
他也不屑多看他一眼，徑直走進了侯府。
江城眯了眯眸子，疑惑地看著侯府的管家對他微笑頷首，然後把他領進侯府。
他去侯府幹什麼？
他記得蕭辰安是在兩年之後才有所成就的。
這時候他還是個小透明，憑什麼能夠進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