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開泉境

柳州城東郊，林府。

正值深秋，月色伴著絲絲涼意映照在府邸上，襯托地格外莊重而寧靜。

林府很大，以嚴格的中軸對稱構成五路多進四合院落。亭臺樓閣，飛簷青瓦，盤根交錯，曲折迴旋，精緻典雅，又不失磅礴大氣。

“咚咚咚！”

林曦用力敲門，掌中彷彿有千斤巨力，拍地這扇巨大的木門都在顫動。

“哐當”

大門緩緩被開啟。一個僕人迎來，急聲道，“小姐，少爺，你們可算來了，快進來吧。”

林辰邁過門檻，心中隱隱生出不好的預感。

果不出所料，一位鬢髮長鬚，身著金絲綠袍之人立於府廳中央。正是林家家主林莫。

“爹，我將弟帶回來了。”

林莫背對幾人，默不作聲，只將手微抬，除林辰之外的幾人便邁步退下。

林辰正欲開口，林莫打斷道，“若是今天我沒發現你不在，是不是又準備夜不歸宿了？”

林辰不語。

“我知你從小不喜習武，只好吟詩弄月，但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是以武為尊，唯有自身武力強大，方能得世人尊重。”

林辰也知道，林家之所以能為百年大族，甚至於宣國朝中都有一定地位，靠的便是其深厚的煉體底蘊與之傳承。

但是林辰對習武不抱多少興趣，他生性自由，只愛流連於酒肆勾欄中，常召集一些文人騷客吟詩作畫。對於武林之事也不甚瞭解。

“如今朝堂之上暗流湧動，江湖之爭四起。林家在這柳州城的地位也愈發不穩固，你作為林家一份子，理應刻苦煉功，為壯大林家出一份力。況且在將來如遇到危險，也好有自保之力啊。”

“爹，你的內功可是擁有武修第二層境界-——開泉境的實力，而且已經修煉到了中期。在這柳州城有幾人是你的對手，有您在，我能遇到啥危險。”

“哼，明日清晨來後山竹林找我。” 林莫只冷聲道。

哎，為何這林府之中，偏偏作為林家大少爺的我生來無內根，無法凝聚內力，連虛靈境的邊都摸不到，根本都沒資格成為一名武修。想到這，林辰眼中透出一絲無奈。

翌日清晨，天空露出魚肚白，一絲緋紅的朝霞悄然露頭。

林辰正打算前往竹林，剛出門，卻迎面遇上堂弟林鷹，林鷹向林辰緩緩走來，無形之中透著一股威壓。虛靈境中期嗎？沒給林辰多想，一隻透著雄渾內勁的手掌便向林辰襲來，頓時塵石飛揚，四周草木被無形氣場壓地微微彎折。這一掌林辰反應不及，被實實地落在胸口處。應聲倒地。

“林鷹！你想幹什麼！”

“果然是個沒內根的廢物，剛才若不是我收斂了勁，恐怕剛剛那一掌你已經......哼，我林家世代煉體，身為林家少爺，居然全無內根，簡直是林家的恥辱。”林鷹臉上露出譏諷之色。

林鷹作為林家年輕一代佼佼者，十七歲便可凝出體內真氣，正式踏入武修第一層境界——虛靈境，如今十九歲已修至虛靈境中期。不到二十歲便有如此修為。確實可稱為天才。林鷹也因此極為自負，對天生無內根但卻是林家家主第一順位繼承人的林辰自是極為輕視與嫉妒。

林辰嘴中流出一絲鮮血，握緊拳頭顫顫地站了起來。

“喲，不錯嘛，廢物居然還有力氣站起來，看來有點根底，待我再來試你一試。”說罷，蓄力正要出手，突然被一聲呵斥阻斷。

“胡鬧！快給我住手！”

只見自幽徑一端走出一位負手而行的獨臂中年人，雖是獨臂，卻身姿英挺，步伐穩健如山，行走間耳鬢生風。正是江湖人稱獨臂金剛的林陽。“爹，你怎麼來了？”林鷹率先開口道。

“我剛好路過，聽此處有動靜，沒想到正撞到你對辰兒大打出手，你想幹什麼，難道想手足相殘嗎？”

“爹，您言重了，我只不過想試一試最近辰弟的功夫有無進步，只是略加切磋罷了。”林鷹極力辯解道，犀利目光卻如鷹鶩盯著獵物般不離林辰。

“好了，切磋也要知道輕重。況且辰兒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談何切磋。你先下去吧。”說罷，林鷹拱手而去。

“辰兒，你沒事吧。” 林陽隨即將目光轉向林辰。

“二叔，我沒事。”

“對了，你父親不是有事在後院山中竹林等你嗎？你還不快去，別讓你父親久等了。”

林辰一㥺，心想被這一耽擱，差點忘了，於是告別林陽趕忙何後山趕去。

後山上，陣陣清風掀起竹海翻騰。似有若無的青煙在空中如絲絲柳絮般飄揚。宛若人間仙境。

林莫雙手靠背屹立於一塊巨石上，英眉緊鎖，似乎在思忖著什麼。

林莫作為這一任林家家主，身上肩負著莫大的責任。他有些倦了，但他知道，現在還沒到休息的時候。林家現在看似強盛，實則最近深陷旋渦，不得太平。林莫在宣國朝中擔任副按察使，負責協助按察使清查百官，林莫性子耿直，因此得罪過不少人。再加上柳州城內一直與林家不對付的柳葉劍莊不斷壯大，不斷派人來挑釁林家......這一切都讓林莫感到頗為頭疼。

山風呼嘯，時光流逝。不知覺間，林辰已然進入林莫的視野中。

“父親，您找我。”

“嗯，辰兒，你可知我為何將你約在這後山之中。”林莫沉聲道。

“ 孩兒不知。” 林辰雖然心存疑惑，但也能猜到十之一二，多半是習武之事。

“ 世之武術，紛紛繁繁，武修者，大體可分為五類，即煉體者，器修，陣師，控傀人，元士。不同型別的武修所習功法亦不盡相同，例如我們林家便是世代以煉體為主，以自身身體為修練基礎，強其筋骨，通其脈絡，以掌力之道。”

林莫頓了頓，隨即望向林辰，繼續沉聲道，“ 但這都只是表象，天下武功，殊途同歸，武修所倚仗之根本終究是內功境界。虛靈境，開泉境，匯源境，氣海境，天象境，乃至最終的天人境。一層更比一層高。武修每一次地躍升，不僅代表內力的上漲，更意味著生命層次地提升，壽元延長。”

只見林莫單手緩緩伸出，林辰頓感四周一股真氣流轉，似炎似雷，風嘯竹動。林莫對身旁巨石一掌拍出，飛葉走石，巨石裂縫似蛛網走絲般蔓延。掌印隱隱嵌於中心處。

這便是開泉境嘛！內力如湧泉般自全身凝聚於一點，厚積而發，噴湧而出。

“ 可惜，內功境界每進一步都極為困難，越攀高峰越是難如登天。不少人終其一生都停留在某個境界，不進寸步。說來也慚愧，似我這般，停留在開泉境中期已近十年，不知此生還有無突破希望。” 林莫輕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