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靈在最前面開路,黑瞎子習慣性地墜在隊尾觀察前面的人。

張海白想了想還是跟在張啟靈邊上,他怕張啟靈和這幫人鬧矛盾然後吃啞巴虧。

林子裡不好走,時不時就有一個橫亙在人面前的長樹杈,傾斜的樹木。

雖然已經到了十月份,蟲子沒有那麼多了,但這裡畢竟是南方的原始森林,生物多樣性可是一點都沒減少。

張海白朝大鬍子要了一份地圖,自已看。

看了一會兒後又對比了一下現在的進度。

他們需要在這林子裡走三天左右才能到目的地。

但是現在,天要黑了。

而且才走了三個小時左右,身上的汗已經讓衣服貼在了身上,很是難受。

張海白抿了抿唇,神色不悅,他看向了張啟靈——所以他們平時都是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工作的嗎?

想到張啟靈的失魂症,他眼神又暗了暗。

張啟靈在前面開路,無知無覺,但在砍斷一根又一根的樹根後,他突然頓住了身形,伸手抹了一下樹根,把手指伸到鼻子前嗅了嗅,然後轉頭看向了大鬍子,不容置疑道:“繞路。”

大鬍子點點頭,下了命令繞路。

但在這種時候,總有那些個不長眼的人來質疑領導者的決策。

只見一個長相奇特的中年男人憤憤不滿道:“憑什麼繞道?這可是我們共同商議了一週多的路線!繞道指不定要多走多少路呢,大家糧食都是掐著天算的,出了問題你們付的起責任嗎?”

他的說法也說動了不少人,畢竟大家制定這份地圖和這次下斗的計劃可都盤算了好久,這要是因為一個繞道出了差錯,那豈不得悔死?

“對啊對啊!出問題怎麼辦?”

“有危險也得闖一闖才知道,遇到了再跑也來得及啊!”

……

還沒等大鬍子開口,一道清脆的笑聲響了起來,很好聽,但透著冷意:“是嗎?那你去吧。”

那人聽到這個聲音,瑟縮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低罵一句,感覺自已被挑釁了,於是朝剛才張海白衝了過去,抬手就要往張海白臉上招呼。

張海白冷笑了一聲,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便搶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然後用力一捏,他的骨頭立刻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斷裂聲。

頓時,殺豬般的慘叫在林子裡響了起來。

張啟靈面無表情得鬆了手:“有眼鏡蛇。”

眼鏡蛇是群居動物,在華夏的南方確有分佈,尤其是林子裡,很有可能被偷襲。

咬一下人就直接沒了。

張啟靈沒再管他,轉身就調了個方向走了,張海白看了那個人一眼,冷嗤一聲,跟了上去。

天終於徹底黑了下來。

幾頂帳篷先後立了起來。

張啟靈他們不用動手,於是他便走到一邊發呆去了。

張海白第一回來南方的林子,很是好奇,竄上竄下的。

他剛好可以試一試他的技能。

於是,空閒下來的二十多個看著張海白爬上了那棵需要六七個人合抱的看上去足足有二十多米高的樹只用了不到半分鐘。

黑瞎子都震驚了,他第一次見到爬樹這麼快這麼像猴的人類。

“啞巴,小公主上輩子絕對是個猴子吧?”黑瞎子揉了揉因為長時間仰視有些發酸地脖子,轉頭看向張啟靈,“你們張家人是不是都這樣啊?那你……”

張啟靈也一臉複雜,但他打斷的非常果決:“爬不了。”

黑瞎子吹了個口哨:“二十多米,換算成樓房高度就是五六層樓,咱們小公主可真厲害。”

過了幾分鐘,張海白許是折騰夠了,在上面釘了個巖釘,繫了根繩子就直接速降下來了。

速降如跳樓的速度又是讓眾人一愣。

他下來只用了三秒。

張海白站在張啟靈兩人面前,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剛才上去看了一眼,林子還挺大的,東北方向有一些動靜,應該是有大型哺乳動物,別往那邊走。”張海白打了個哈欠,“帳篷搭好了嗎?我想睡覺。”

黑瞎子聞言笑了:“你剛醒就又睡?真是睡美人轉世啊?”

張海白明明已經連著睡了十多個小時,但臉色依然很疲憊:“我有病,睡美人症候群知道嗎?”

黑瞎子笑容消失。

他自嘲一笑,搖了搖頭:“本來之前都有好的跡象了,但現在好像更嚴重了——也許將來有一天我真的會死在夢裡?但那樣也挺好的。”

他又打了個哈欠,沒再看兩人,找到了自已的帳篷後便道了句“晚安”,便睡著了。

黑瞎子將目光從帳篷上移開,看向張啟靈:“怪不得有一次他睡了兩天半,叫都叫不醒。”

張啟靈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麼。

張海白第二天被人扒拉起來時,天色已經大亮,好像中午了。

張海白伸了個懶腰,從帳篷裡出來,發現只有黑瞎子和其餘一兩個人。

“他們走了?”張海白揉了揉眼睛。

黑瞎子點點頭:“他們走了得有三個多小時了。”

張海白收拾好裝備:“那我們趕緊去追吧。”

他們人少,身手也好,緊趕慢趕地還是趕上了大部隊。

路途中,張海白看到一個紅黑相間的小蟲在黑瞎子背後爬,便把它抓了下來,捏死了。

第一次殺生,還挺緊張的。

他彈指一揮,把蟲子屍體彈飛了出去。

再次見到張啟靈,他正坐著倚靠在一棵樹旁休息。

張海白沒去吵他,他去找了大鬍子,問還要走多久。

大鬍子看了眼地圖,回答說。

再走兩天就到了。

於是張海白和黑瞎子鬥嘴鬥了兩天。

大鬍子看著面前的溝壑,興奮地合上了地圖。

“到了!諸位休整一會兒,我們五點整下去。”

張海白坐在了崖邊,兩條腿懸空,雙手撐地,仰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黑瞎子幫著張啟靈弄好東西后,便坐到了張海白身邊,他看了眼有些發紅地天空,笑道:“小公主又開始思考人生了?”

張海白看了他一眼,搖頭。

他說:“我只是在想,森林那麼廣闊,但由於樹木過高且枝繁葉茂而擋住了視野,讓人被迫成為井底之蛙;但溝壑懸崖卻不同,雖然一旦失足會原地去世,卻能令人看到更寬闊的天空……”

微風吹過,捲起了張海白的髮絲,他喃喃道:“原來風險一直與機遇並存……所以他才要那樣對我麼……”

黑瞎子看向他,笑著調侃道:“誰啊?你的小情人兒?”

張海白道“不是”,他想了想又解釋了句:“故人而已,不必再提。”

張海白一副深沉樣。

“瞎,過來幫忙。”張啟靈正在除錯一個器械,他有點按不住,便召喚了黑瞎子。

黑瞎子應了一聲,過去了。

張海白髮了好久的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二十二個人整裝待發,由張啟靈和黑瞎子牽頭,在崖壁上釘了五六個巖釘,繫好攀巖繩,分批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