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白一下子停住了所有動作。

只要是華夏人,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傳聞。

半夜走夜路的時候有人拍你的肩或者喊你的名字一定不要回頭。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身後拍你的東西是人是鬼,如果真的是鬼的話,你回頭就會被滅了自已三魂燈的其中一盞。

失去一盞魂燈,人就會產生魂魄不穩,出現記憶力不集中,體弱容易生病以及看到不乾淨東西的症狀。

但不讓回頭又不是不能說話。

張海白僵著身子問了句:“誰?”

他想如果對方沒說話就準備賭一把,就賭——他比那東西跑的快。

“是我。”張啟靈繞到了張海白麵前,道。

張海白的手電筒光打了過去,然後看見張啟靈的上衣已經脫了——但揹包還在,而且鼓鼓囊囊的,好像裝了個籃球大小的東西——他身上都是血跡,像是被蹭出來的,看上去觸目驚心。

張海白緊張地看了他好幾圈,確定張啟靈身上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口時,這才鬆了口氣,他這次沒有責備他,因為現在沒什麼時間。

張海白毫不見外地伸手在張啟靈身上抹了一下,然後把手上帶下來的血跡抹了抹,放到鼻子下面去聞:“你沒去找他們匯合?”

嗯,是他給張啟靈的血瓶裡的血。

張啟靈朝墓道另一邊看了一眼,目光淡淡,然後朝張海白伸了伸手:“去過。”

張海白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拿了兩根火腿腸放到了他的手裡,怕他幹噎不下去,還拿了瓶水擰開蓋遞給了他。

正巧下來以後張海白就沒再進食,也餓了,就直接拿了兩個小馬紮坐在一邊燒熱水泡了泡麵。

張啟靈沉默片刻,接過了張海白泡好的泡麵,也坐下來慢慢吃了起來。

張海白樂得自在,又給張啟靈加了個蛋:“抱歉啊族長,鬥裡生存艱難,湊合吃一口我出去給你炒菜吃。”

在鬥裡有吃的就不錯了,哪裡有資格挑三揀四?

但張啟靈還是點了點頭。

畢竟忙完出去能吃一頓好吃的是很好很輕鬆愜意的一件事。

張海白一邊嗦面一邊道:“族長,你和無三省他們一起套路一小孩兒合適嗎?嘖,感覺好缺德啊。”

張啟靈對於張海白知道他們計劃的事情毫不意外,所以他沒有答話,只是微嘆了口氣,似乎也覺得這樣不太厚道。

“這還真是沒辦法的事情,”張海白吃完最後一口面,喝完了麵湯,站起身把垃圾放進空間點了消除,語氣淡漠,如同行刑之前的劊子手,“畢竟我之前已經嘗試分析了現在九門和張家的現狀,除了無三省的辦法,沒別的更優解了,想要滅掉於他們而言一個完全未知的勢力,無論怎麼看,都是需要流血犧牲的。”

張啟靈把垃圾給了張海白,沉默了兩秒,道:“一切都是註定的。”

張海白把小馬紮收了起來,看著張啟靈把包揹回肩上後,他跟著張啟靈走了。

對於張啟靈的回答,張海白不做任何評價。

兩人順著墓道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碰到了無三省。

無三省看了看張啟靈又看了看張海白,塞給張啟靈一個東西后他就轉身走了。

張啟靈看都沒看,直接把無三省給的布包給了張海白,讓他收起來。

然後他就摘下了揹包,把拉鎖拉開,伸手從裡面掏出來個……

頭。

張海白捏了捏那個布包包著的東西然後收了起來,問道:“鬼璽?”

張啟靈點了點頭。

張海白看張啟靈拎那個頭拎的那麼順手,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思緒飛了出去。

他問張啟靈道:“族長,你之前不在是去搞這東西了吧?”

張啟靈不置可否。

張海白突然想到了張啟靈一個人抱著一顆頭滿鬥跑的場面。

關愛空巢老瓶,從我做起。

張海白狗屎一樣的笑點突然被戳中了,立刻無聲地大笑了起來,腰都彎了下去。

張啟靈不解,不懂他又發什麼瘋。

他看了看笑成狗的張海白,又看了看不遠處的亮光,頓了一秒,還是抬手給了張海白一下。

張海白立刻痛得不敢放肆了。

張啟靈拎著頭往前走了過去,他道:“一會兒跟著我,把自已藏好。”

張海白揉了揉起了大包的腦袋,道:“遵命。”

張啟靈身上的紋身消散一半了,張海白想了想,拿熱水又給他燙了一遍。

張啟靈感覺自已好像下鍋前的肉。

張海白可沒想到這一點,他想的是,能用就行。

為了逼真,他又拿血漿噴了兩下。

張啟靈嘆了口氣,拎著刀出去了。

張海白則是大大方方倚在他們的視覺盲區看戲,防止自已又犯困,他又拿了個薄荷糖塞進了嘴裡。

但很可惜,他高估了自已的自制能力。

他看著十幾人合抱那麼粗的九頭蛇柏那邊發了好久的呆——在他看完張啟靈裝逼,順便去撿了個無邪落下的裝備後就躲了回去睡著了。

後來他是被張啟靈拿石子打醒的。

他抬頭一看,發現大量的屍蟞正朝著他這邊蔓延了過來。

他立刻翻了出去,拿天心石粉倒了自已一身,然後去追張啟靈。

張啟靈身手很好——他本來就墜在隊尾,所以只要他不鬧出太大的動靜,他的突然消失就不會有人察覺——他跑到一邊的石頭上一個大跳抓到了一邊九頭蛇柏的藤蔓,張海白跟著落在了他的正下方。

兩人身上都塗了很多的天心石粉,那九頭蛇柏碰了就像是耗子碰了貓一樣,但又甩不開。

張海白的感覺是——第一次坐到了植物電梯哎,新奇。

九頭蛇柏的力度有限,張海白只能在它甩到最高點的時候鬆手,順著慣性飛到了巖壁上用力扒住。

下面已經被無邪他們點燃了,馬上就要炸墓了,他們必須得快點爬了。

張海白像壁虎一樣,剩下的十米左右五六秒就翻了上去,張啟靈比他慢些,張海白見他爬到差不多的位置直接伸手把他拽了上來。

兩人出去後便立刻沒有停留地往外跑了二三十來米。

果不其然,剛停下腳步,身後就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

滾燙的氣浪撲在了張海白的臉上,吹散了他的髮絲。

張海白張大了嘴,這麼遠還能波及到,這他媽得是用了多少炸藥啊?

他看向了一邊的張啟靈:“族長,我剛才好像看到了蘑菇雲。”

張啟靈不好說,但他把張海白拽遠了些:“一會兒這裡就該燒著了,先走。”

張海白應了一聲,和張啟靈對著身後已經開始有火苗的林子拍了張合影。

拍完他就給黑瞎子的郵箱發了過去:“看啊,有人又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