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府

寧顏酒還未到,就看到有人等在門口。

來人身材壯碩,渾身肌肉,面板黝黑,目眥盡裂,鬍鬚茂密將他的嘴完全遮蓋住,手拿伊柄大砍刀,看到寧顏酒就如同獵物一般,死死盯著。

“嚴大人,人已經帶到,我們就先行離開了。”領頭官兵開口說道。

儘管他隱藏很好,寧顏酒也還是一眼看出,他離開的步伐明顯紊亂。

看來這個嚴大人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大哥,你好,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寧顏酒很友好的微笑著打招呼。

“哼,螻蟻!”這聲音彷彿不經過嗓子,只是透過氣發出。

嚴裔把手裡的大砍刀用力往地上一敲,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寧顏酒。

只見下面女子面色瞬間通紅,不連後退幾步,感覺被嚇到一般。

“你…你的聲音怎麼能這麼難聽?”寧顏酒有些難以啟齒,說完又捂住嘴“對不起,大哥。小女子從小就心直嘴快,你可別和我一般計較哦~”

說罷,寧顏酒又朝他眨了眨眼睛,勾著嘴角,然後大搖大擺走到他身邊,拍拍嚴裔的肩膀“給我帶路吧,我要見你們大人。”

雖然嘴上這般說著,寧顏酒腳已經踏入府內了,見那個人還站在那用那種死魚眼看著自已。

小拳頭已經握緊,寧顏酒這暴脾氣,但凡那個人再慢一步,他今天就別想起來了。

知縣府雖然不是特別大,但勝在佈置精細,寧顏酒不由多看了兩眼,跟著嚴裔彎彎繞繞終於見到了那個大人——王知縣。

光從面相看,王知縣眼睛偏小,不時眯起來,眼睛裡面的精明倒是不難瞧出來,讓寧顏酒總結一下就是,賊眉鼠眼。

“知縣大人,找小女來何事?”寧顏酒是絲毫不客氣,找到個位置就坐下,順手給自已沏了杯茶。

不錯,知縣府的茶香很多。

“大膽刁民,見本知縣居然不跪,你眼裡可有王法。”王知縣哪見過這樣的女子,怒拍桌子說道。

聞言,女子不由輕笑“真是放肆,王崖,見本郡主還不跪下!”話音剛落也伴隨著拍桌聲,只是這一聲可響多了,差點把桌子劈了。

寧顏酒起身,在懷裡摸出了牌子往目瞪口呆的王崖身上一扔。

躺在他懷裡的令牌赫然有個大字“清”。

“清河郡主!”王崖立馬扶著帽子跪下,“下官有眼不識泰山,冒犯郡主,請郡主恕罪。”

清河郡主?她?不不不,她可不是什麼清河郡主。

至於這個牌子怎麼來的,寧顏酒表示阿竹順手牽羊時候不小心帶出來了,想著宗門出現皇家令牌本就不尋常,所以寧顏酒也沒想著還回去,主要是阿竹忘記是誰的了……

不過寧顏酒倒是一點也不心虛,她清了清嗓子“本郡主,居然不知道王大人如此大官威,說抓人就抓人。就連當今聖上也要講究證據,王大人這是比聖上還厲害啊。”

好大一個帽子扣下來,王崖都快抖成篩子了,他剛想磕頭求饒,寧顏酒一把把他拽起來。

一個看著比自已爹大的人朝自已磕頭,那不得折壽,她拒絕。

“說罷,何故把我抓過來。”寧顏酒一坐下習慣性的準備蹺二郎腿,腳在半空突然想起來現在她是郡主,硬生生把腳壓下去。

王崖還以為郡主要踢自已,直接“啊呀”一聲倒了下去。

寧顏酒:???

王崖:???

“王大人,這風把你吹倒了?”得,遇到一個比自已還會演的。

王崖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趕緊哈著腰站起來“郡主,都是那些刁民,他們說有人當街用暗器傷人,下關這才命人把你抓…請過來的。”

“是何暗器?”寧顏酒有點摸不著頭腦,她早上連屋子都沒出,從哪來的當街使用暗器啊。

王崖肉眼可見的結巴起來“據說是…一個枕頭。”

真的會謝,寧顏酒有些無語,不過也算是歪打正著,她今日也是想來知縣府。

“罷了,此事本郡主暫時不和你計較。本郡主準備遊玩幾日,知縣這邊環境不錯,本郡主就叨擾幾日了。”寧顏酒淡定的喝著茶,直接把這件事敲定下來,讓王崖安排去了。

王崖前腳剛走,寧顏酒也離開了,知縣府下人不少,她倒是沒有從正門離開,避著人群翻牆而去。

“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個廟。

廟裡有個鍋,鍋裡有個盆兒。

盆裡有個碗兒,碗裡有個碟兒。

碟裡有個勺兒,勺裡有個豆兒。

我吃了,你饞了,我的故事講完了。”

市井巷子裡傳來兒童們的歡聲笑語,伴隨爽朗的兒歌,幾個小娃娃你追我趕,好不快活。

寧顏酒一眼就看到早上的小男孩,他並沒有加入,而是一個人坐在一邊。

“嘿!”寧顏酒拍拍他的右肩,然後坐到他左邊“小孩子,想什麼呢?”

小男孩似乎很驚訝能再次看到寧顏酒,他嘴微張,瞳孔放大,保持這個動作很久,“漂亮姐姐,你沒事嘛?”

寧顏酒沒有著急回他的話,她從空間拿出一包糖,拿出一顆遞給小男孩,自已也吃了一塊。

生活這麼苦,總要來點甜~

“姐姐能有什麼事,姐姐可厲害了。”說罷,拍了拍自已的胸脯,像是在證明什麼。“小朋友,之前是不是有不少像姐姐這樣的人被抓走呀?”

男孩嘴裡含著糖,小心翼翼看著寧顏酒,然後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想到什麼又開始搖頭。

“娘,不讓我說……”小男孩抓著衣角,聲音有點低沉。

“你真是個乖孩子,那咱們不說就是了。姐姐說,你只需要點頭,搖頭就可以,好不好?”

小男孩抬頭看著寧顏酒,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要是阿竹在肯定要數落一番,寧顏就連這麼小的小孩都騙。

“姐姐是不是很漂亮?”

小男孩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堅定的點了點頭。剛剛緊張的情緒消散了不少。

“知縣夫人死了之後,知縣就開始抓異鄉者,是不是?”

小男孩點頭。

“異鄉者都是不會法術的,是不是?”

小男孩點頭。

“被抓之後是不是再也沒見過他們?”

小男孩點頭。

“他們都死了,是不是?”

小男孩對上寧顏酒的眼睛,後者輕輕安撫他,小男孩搖搖頭,然後立馬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