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救人

人群擠得水洩不通，小個子朱瞻圻費了好半天勁，才從人縫裡擠了進去。他在人海之中閃轉騰挪，使盡了渾身解數，終於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朱瞻圻累的滿頭大汗，還來不及歇下腳。就發現正中央的地面上躺著一位年紀跟他相仿的姑娘，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一襲青綠的長衫，渾身浸泡的溼透，正不停的往外滴水。

一名花容月貌的女子，正圍在她的身邊哭天搶地。還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大夫正拿著銀針搖頭嘆氣：“秀英姑娘氣息已經斷絕，回天乏術。老朽已是盡力了。”

“還請湘蘭姑娘節哀。”老大夫顯然放棄了搶救，開始收拾起了地上的藥箱，正準備離去。大夫的話，讓那名湘蘭姑娘哭的更加傷心欲絕，母親已經撒手人寰，妹妹再離開人世，她不知道還有什麼勇氣活得下去。

圍觀的人群中有不少百姓同情這兩個可憐的女子，有人義憤填膺說道：“他漢王府喪盡天良，弄出了人命。咱們去應天府擊鼓鳴冤。”

老大夫搖頭嘆氣道：“生死各有天命，咱老百姓的命就是賤如螻蟻啊。”

朱瞻圻看著周圍憤怒的人群，他倒不是擔心便宜老爹會不會遭殃？而是擔心他自已過兩年就到了說媒的年紀，到時候漢王府名聲臭大街了，他還怎麼選媳婦啊，他可不想撿別人挑剩下的歪瓜裂棗。

胡思亂想著，朱瞻圻越出眾人，對著那名老大夫說道：“這位老先生麻煩讓大家都退後一些，我有辦法救這位姑娘。”

“這位姑娘氣息全無，你能有辦法救她？”老大夫看了看面前一臉青澀的少年郎，年紀不過十四五歲，身著一身華服看起來像是富貴人家的子弟。

從宮裡出來的匆忙，朱瞻圻隨便挑了一身沒有紋飾的圓領袍服。身上沒有任何金玉配飾，所以老大夫看不出他的身份。

朱瞻圻痛快的點頭，讓老大夫驚疑不定，俗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對方的年紀是個毛頭小子，老大夫怎麼看都不靠譜。

聽到這邊的動靜，湘蘭姑娘匆忙起身，抓著朱瞻圻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苦苦哀求：“只要小郎君能救我妹妹一命，小女子就算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朱瞻圻被她手上的指甲掐的生疼，趕緊退後兩步說道：“救人如救火，老先生還不幫忙？”

現在的情形，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老大夫微微頷首，對著周圍的百姓大聲喊道：“還請各位鄉親給老夫一個薄面，都向後退開幾步。”

看得出老大夫在民間聲望很高，他一發話，周圍的百姓都自覺地向後退開了幾米。中間讓出了一大塊空地，朱瞻圻擼起袖子正要上前時，老大夫詢問道：“不知這位小哥精通的是藥石還是針灸之道？”

朱瞻圻心急如焚，直接一把推開了這老頭。隨口答道：“用嘴。”

用嘴？老大夫聽到這兩個字，直接愣在了原地。等他回過神來，只見朱瞻圻俯下身子直接解開了落水女子身上的腰帶，然後整個人騎在了秀英姑娘的身上。

兩隻手交叉疊在了一起，正在秀英姑娘的胸口處不停按壓。看起來不像是救人，更像是在侮辱秀英姑娘的屍身一樣。

按下了十多下，朱瞻圻大口深吸一口氣，然後直接掰開了身下女子的嘴巴。用嘴對嘴將空氣吹進對方嘴裡。

這極其詭異的場面，讓周圍的百姓發出刺耳的議論聲，“這小子是誰家的？竟然光天化日在大街上行非禮之事。”

“你看看他的舌頭都要伸進姑娘的喉嚨裡了。”

朱瞻圻累的吐舌，結果聽到這句話，差點被憋出個好歹。他一邊做著心肺復甦，一邊回頭罵道：“你們再廢話，我就把你們抓到府衙裡去。”

周圍有圍觀百姓，是住在漢王府附近的街坊。一聽到他的聲音，大聲的喊了出來：“這位是漢王世子，我以前見過他的馬車，他還衝我打過招呼。”

這一嗓子，將周圍的目光紛紛吸引了過來。朱瞻圻本以為會有人誇自已做好人好事的行為，沒想到接下來的一句差點沒把他活活氣死。

“老憨子作惡多端，這小憨子連秀英姑娘的屍身都不放過，果然不是一家人進不了一家門。”

“那可不，老憨子成天嚯嚯百姓，這小憨子還沒長大就還是嚯嚯姑娘了。”

“咱們可得把家裡的門給鎖好，看好自家的大姑娘小媳婦。”

“這麼多人在這兒看著，這小憨子又摸又抓，還騎在人姑娘身上也不知道害臊。”

一個國子監的書生搖頭晃腦說道：“漢王世子當街調戲良家婦女，真是世風日下，禮樂崩壞啊。”

……

聽到這些老百姓議論，朱瞻圻肺都要氣炸了。因為憨和漢同音，民間百姓將他的便宜老爹漢王稱呼為老憨子。

以朱高煦人憎狗厭的性格，在金陵城的名聲估計狗見了都要搖頭。

風水輪流轉，轉到了父債子還的時候，被百姓們指指點點的朱瞻圻，只能咬牙切齒嚥下這口惡氣。心中暗自決定：下次上街時，一定要叫上一幫錦衣衛開道。我看哪個王八羔子還敢在背後議論小爺。

搶救了快半個時辰，身下的小姑娘仍然面如白紙，昏迷不醒著。正在朱瞻圻想要放棄的時候，聽到身下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

原本不省人事的秀英姑娘嘴邊流出一縷水漬，朱瞻圻頓時激動了起來，直接掰開她的嘴巴，大口大口將空氣送了進去。

秀英姑娘連連咳嗽，剛一睜眼就見到一張年輕男子的圓臉貼在自已臉上，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

秀英姑娘能清晰的聽見對方的呼吸跟心跳，秀英姑娘甚至發現對方已經親在了自已的朱唇上。

秀英姑娘瞳孔巨震，臉上一陣慌亂，直接抬起膝蓋頂在對方的腰上，用力一蹬直接將正在做人工呼吸的朱瞻圻給一屁股踹到了邊上。

秀英姑娘眉頭一緊，搖晃著站起身想質問那名輕薄自已的登徒子。突然感覺胃裡如翻江倒海一般翻湧，她虛弱的身子還沒站起來，就一個踉蹌朝著朱瞻圻的方向直接栽倒了下去。

看著向自已撲過來的嬌軀，朱瞻圻連忙伸手阻擋，嘴裡大喊著：“不要啊，達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