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芸兒走到一旁,立刻給張子健打電話:“子健,你跟我媽說了什麼?”

手捂住手機,張子健對來他辦公室,找他的媽媽吳靜怡說道:“媽,我接個電話。”

見他鬼鬼祟祟的模樣,他媽毫無避諱的說道:“要是郝芸兒打來的,正好跟她說清楚。

你們的婚事,我死活都不會同意,你今晚就給我去相親。”

一副慌張的模樣,怕這些話被電話那邊的郝芸兒聽見,“媽,你小點聲!工作上的事。”

但他不知道,吳靜怡的話,郝芸兒一字不漏的都聽清楚了。

她質問張子健:“子健,你跟我媽,說了你不能娶我,是嗎?”

走出辦公室,才敢回話:“芸兒,阿姨過來這邊找我,我是實話實說了我父母的意思,但……”

郝芸兒已經掛了手機。

看著黑屏的手機,他一臉無奈。

被媽媽逼著相親,跟郝芸兒的事,到底該怎麼解決呢?

明白了媽媽吐血的原因,郝芸兒非常難過。她媽太愛她了,竟然為了她的婚事,氣吐血了。

收了手機,就看到她媽病房裡的醫生出來了。

衝到醫生近前:“醫生,我媽怎麼樣了?”

醫生見她著急的模樣,惋惜的神情,對她說道:“姑娘,我們盡力了,抱歉!

你媽媽突然病情惡化,造成各個器官衰竭,過世了。

節哀順變!”

媽媽過世了?媽媽死了?

“醫生,我媽媽不可能過世,她早上還挺好的!笑得特別好看啊!

怎麼可能就過世了?

她還沒跟我說最後一句話吶。

還沒給我佈置任務吶!

她不會就這麼走的。

我是她最愛的女兒,她不會捨下我,離開我。”

醫生無奈的搖搖頭:“姑娘,我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抱歉!你媽媽真的去世了。”

醫生轉而對一旁的郝學峰和江婉清說道:“你們也是病人家屬吧!

安慰安慰這位傷心的姑娘!

抓緊處理後事吧!”

說完醫生朝前面的病房走去。

手臂傷口感染,寇尋來醫院上藥。

想起徐貝妮的交代,他跑去病房那邊,在走廊裡,抻脖探腦,掃視病房號。

確定是徐貝妮小姨的病房,伸手敲了敲門,推門進來。

只見一名護士在收拾床鋪,上前問道:“護士小姐,這個房間的病人呢?”

小護士抬頭看了他一眼,男人很帥,又多看了兩眼,熱情說道:“病人去世了,家屬送去冷凍間了。”

去世了?那女人的媽媽沒了?

寇尋急忙撥了徐貝妮手機號,邊問護士冷凍間的位置,急忙往那邊走去。

徐貝妮已經得知訊息,正在往醫院趕的路上。

臉上僵化的表情,看不出悲喜的郝學峰,一舉一動,像一個機器人似的。

江婉清心裡的感受,是難過和心安交織在一起的。

剛開始跟郝學峰在一起的時候,她滿心滿眼都是對江婉玉的愧疚。

後來,找到了心裡的慰藉,開始給郝學峰一些錢,郝學峰再送給江婉玉。

錢,花在了郝芸兒身上。

她知道,直接給要強的江婉玉錢,她不會要。

江婉清命不好,找了一個男人叫徐斌,這男人老實巴交,是個過日子的人。

江婉清工作一般,開不了多少錢。

性子軟,對女兒徐貝妮的教育,講究順其自然。

且徐貝妮學習也沒天賦,成績平平,就是性格開朗,大家都誇她情商高。

江婉清心裡慶幸,不用給女兒花太多的補課費。

徐貝妮10多歲的時候,父親徐斌出事,被車撞死了。

撞人的司機家也窮,剛開出租沒多久,沒賺多少錢,就撞死了人。

東借西湊,湊了8萬多塊錢,給江婉清送了過來,求她私了,減輕對他的處罰。

江婉清算計半天,決定私了,雖然錢不多,總比人財兩空強。

徐斌家沒啥親人,有位久病纏身的母親,見兒子意外死亡,還要去了兩萬多塊錢。

錢花完了,徐斌的媽媽也去世了。

留下一間農村的平房,江婉清賣了兩三萬塊錢。

有了這些錢,江婉清感覺日子有了保障,很舒心。

覺得自已一個人帶孩子過不了,她想著再嫁人。

性格軟弱,找了幾個,又害怕那些人對徐貝妮不好,就拒絕來往了。

郝學峰跟單位女領導的事,先被江婉清發現。

他苦苦哀求大姐,別跟妻子江婉玉說。

徐貝妮上高三那年,辦理了住校。

江婉清炒了菜,把郝學峰叫到家裡來。

給郝學峰倒上酒,跟他說出這些年沒男人,心中的苦楚。

郝學峰雖然外面有女人,但心裡也苦悶,他一直愛著江婉玉。

可這位要強的妻子,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裡。對江婉清,說出心裡話。

這兩個人相互安慰,藉著酒勁,就睡在了一張床上。

江婉清的長相跟江婉玉有幾分相似之處,她比郝學峰小一歲。

跟她在一起,郝學峰有種江婉玉被他征服的感覺。

江婉清溫柔似水,郝學峰動情之時,她會裝出江婉玉的霸道模樣,這就更令郝學峰對她更加難以自拔。

兩人這些年,一直私下裡在一起。

表面上,裝出姐姐和妹夫的關係,保持距離。

江婉玉知道郝學峰外面有女人,但她沒往姐姐身上想。

生命盡頭將至,江婉玉立下兩個心願,讓郝學峰迴歸好丈夫的身份;讓最愛的女兒嫁給張子健。

一天之中,兩件事全都覆滅了。

還發現一直愛戴信任的姐姐,跟丈夫有私情。

她終於沒有挺過這一關的打擊。太累了,覺得自已該歇歇了。

郝芸兒站在江婉玉的屍體前,一動不動,無聲的落淚。

郝學峰愧疚至極,沒臉面對江婉玉的屍骨。

況且當著女兒的面,又不敢卑微的給死去的妻子下跪。

心中充滿無盡的自責和悔恨。

江婉清陪在他身旁,悲泣的安慰他:“學峰,婉玉,她不會怪我們的,她一直知道有我的存在。

她這個病,到最後會越來越疼,活著也會很痛苦,這樣離開,也算沒受罪。

你難過,就哭出來吧!別憋著,會憋出病來的。

你要是再病了,婉玉最愛的芸兒,誰來照顧?”

無論她說什麼,郝學峰像一尊守衛門庭的石像,沒有半點動靜。

看著門口的中年男女,寇尋沒跟他們打招呼,直接走進冷凍間。

姣好完美的身軀靜立在冷凍床前,郝芸兒整個人,透著孤獨和傷悲。

這女人跟床上的屍體,沒什麼兩樣。

看不出半點生機,估計她的靈魂出竅,追尋媽媽的蹤跡去了。

整個房間,冰冷寂靜,任誰在這樣的環境下,都要莫名繾綣在傷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