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們在客棧用過早膳過後,買了些乾糧準備在路上吃,又是早早的出發趕往京都。

沈天宇腳程快,傷口的疼痛感減輕了不少,走起路來身輕如燕,但他故意放慢了腳步,等著兩位姑娘。白雪雖然走得極累,但她能勉強趕上沈天宇的腳步,僅稍稍落後他一點點。可憐星遠此時年紀尚小,腳程比不上他們,只覺得腳板生疼,好像已經磨出了水泡,仍支撐著小小的身體奮力追趕著他們。

白雪只想著追上沈天宇,全然忘記了身後的小主人。沈天宇過意不去,返回去接她,待接到她,關切的問道:“白姑娘,怎麼樣,還能不能走?”

星遠累得扶住腰,大汗淋漓,說道:“沈大哥,要不你先走吧,我實在趕不上你們!”沈天宇半蹲下身體,說道:“上來,我揹你!”

白雪也返了回來,她也累得氣喘吁吁,香汗淋漓。星遠沒有接受他的幫助,她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說道:“不用了,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沈天宇和白雪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這天氣這樣炎熱,還好走的山間小道,多的是可以躲涼的地方。白雪把水袋遞給星遠,星遠接過水袋喝了幾大口水解了渴。

沈天宇也取下自已的水袋,喝了點水。白雪拿出先前準備的乾糧,三人分了些吃了。

白雪邊吃邊問道:“沈大哥,這兒離京都還有多遠?”“還走上兩日就差不多到了,我們走得慢,怕是還要三日!”

星遠疲倦極了,吃了點東西就靠在白雪身上,她昏昏欲睡,身體實在是吃不消了。白雪伸手攬住她,讓她靠在自已身上休息一會。

休息大約兩柱香的功夫,他們又開始趕路,這會炎熱的氣溫已經陰涼了些,不似之前灸熱。休息了這麼久,白雪覺得舒服多了,她牽著星遠的手,希望她能走得更快一些。

星遠咬著牙默默忍受著,額頭沁出細細的汗水,嘴唇有些發白,顯然身體已經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極限。

他們還未走到京都,星遠就病倒了,發起了高燒,走路歪歪斜斜的,東一腳西一腳,身體彷彿失去了支撐。還是沈天宇發現了她的不對勁,趕緊跑過去抱著她。

“白姑娘,你怎麼了?”

星遠暈了過去,倒在他沉穩有力的臂彎中。沈天宇無意中看到她的鞋子,竟已沁出血跡,這小姑娘一路走來是受了多少苦,硬是咬牙抗了這麼久。

沈天宇有些自責,為什麼沒有早些發現她的不適?他將她背起,到了有人家的地方找了一個小客棧住下。

白雪打了溫水給她擦洗臉和手,又很小心的脫去襪子,一雙白白嫩嫩的小腳,被磨得有些令人心疼。她換了水和帕子,替她把腳部擦洗乾淨,小心翼翼的避開破皮起泡的地方。擦洗乾淨了,小心的幫她把雙腳放進被子裡。

沈天宇請了大夫抓了藥,此時已經煎好端了過來,白雪扶起她的身子,沈天宇將藥吹涼了些用湯勺餵給她喝。

星遠燒得迷迷糊糊,她完全不清楚自已昏倒過後發生的事情,一碗藥喂下去後,又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中。

“師父,別走,師父……”她躺在床上,也許是夢到了師父,嘴裡不停的唸叨著。

白雪看了她一眼,把骨灰盒給她抱了過去,放在她的枕頭旁。

沈天宇不解的看著她,一路上,這位白小姑娘一直揹著這個盒子,裡面究竟是什麼?

他望著白雪,白雪說道:“這裡面裝的是她師父的骨灰?她走到哪裡都揹著它,連睡覺都片刻不離身?”

“骨灰?”

“嗯!”

沈天宇完全想不到,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竟是如此有情有義,自已活下去都這樣艱難了,就是他也完全不可能做到這樣,這讓他不禁對這個清冷出塵的小女孩刮目相看。

“師父,別留下星兒一個人,我怕……師父,帶星兒一起走……師父……師父……”她在迷夢虛空中,緊緊抓住內心的渴望。

直到下半夜,星遠才漸漸睡踏實了。

不知不覺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她才慢慢轉醒。此時白雪和沈天宇早已用過早膳,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用雙手勉強支撐著坐了起來,因為口渴,下了床來到桌子旁想倒點水喝。水壺裡卻沒有水,只好支撐著軟綿綿的身子想到外面去找點水喝,剛開啟房門,就見白雪和沈天宇站在門口,給她拿了吃食過來。白雪趕緊扶著她,說道:“妹妹,怎麼下床了,你現在身子虛,快回去躺著!”白雪把星遠扶到床邊,星遠脫了鞋,坐回到床上。

想到自已耽誤了他們的行程,心裡感到萬分抱歉,說道:“對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們!”

沈天宇見這小丫頭怯生生的,有種我見猶憐的破碎感,不由得心中一疼,說道:“我們既然決定結伴而行,本來就是要互相照顧的,怎麼可能因為你生病就把你丟下不管吧!”

“是啊,這段時間真是苦了你了,你這麼小,總喜歡把什麼事都擱在心裡,這下身體憋壞了吧。你還有我,還有沈大哥,有什麼不開心的,難過的,都可以講給我們聽!”

“謝謝你們!”

話雖如此,可天性使然,她終究不能把心裡的苦楚傾訴出來。

白雪把熬好的雞絲粥拿過來,星遠接了過去,吃了幾口,嘴裡有些發苦,勉強吃了幾口,便吃不下去了。

“這就不吃了,不吃哪來的力氣恢復?”

“我晚一點再吃,我先把藥喝了。”

沈天宇見狀,把藥碗給她遞了過來。星遠趕緊接過,端起藥碗,骨碌骨碌閉著眼睛一口氣就把它灌了下去,湯藥苦澀難喝,她險些吐出來,還好忍住了。

在客棧休整了三日,沈天宇特地等到星遠的身子好轉了才上路。這次他特地買了一匹老馬,買了一輛簡易的馬車做為代步。

他駕著馬,兩位姑娘坐在簡易的馬車上,這樣行程快了許多,也輕鬆了許多,不出二日就趕到了京都。

京都的繁華超乎他們的想象,熱鬧的街道人滿為患,繁華富貴得讓人眼花繚亂。

沈天宇帶著她們來到昔日的公主府,在心裡暗暗說道:“十年了,我終於又回來了。曹恆,殺父殺母之仇,你想好怎麼算了嗎?”

曹恆,正是當年盛陽公主的駙馬,當時曹家鼎盛之期,曹家三子曹恆,文采風流、玉樹臨風,被老皇帝看中,招為駙馬,與盛陽公主婚後琴瑟合鳴,令人稱頌!

但是駙馬曹恆選擇與愛妻共進退,此時的公主府早已人去樓空!

他們在離公主府不遠處的客棧住下。沈天宇還不知道為什麼昔日威嚴的公主府怎麼變得這樣荒涼,有些事情他還需要仔細打聽打聽。

晚上,趁店小二送飯菜上來的功夫,沈天宇趕緊問道:“這位小哥,麻煩打聽一個事情!”

“客官,是什麼事呀?”

“前面轉彎處是不是之前的公主府,我離開這個地方太久了,有些記不清了?”

“是,那個就是公主府,不過聽說呀,公主得罪了皇帝陛下,被貶為庶民,好可惜呀!”

“那他們去了什麼地方?”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聽說的,具體的您還要問我們掌櫃的!”

“好,多謝小哥!”

“不客氣,客官,有什麼要求您儘管招呼一聲,小的先下去了!”

“好,多謝!”

店小二麻利的退了出去。

店小二下了樓,就把這件事情秘密告訴了他們的掌櫃。掌櫃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大伯,估摸著也是四五十歲了。

掌櫃聽了小二的話,決定找個機會親自去會會他們。

曹駙馬退出權利中心已達十年之久,但他小心佈局,圖的就是一個防範於未然。

掌櫃的也不上趕著去問,他在等,等那客人主動來問他。

果然第二天早上,沈天宇就憋不住了。

他來到客棧前臺,有意無意的問道:“掌櫃的,在下十年前還是兒童時曾在這一片生活過,我還記得前面那棟廢宅就住著一位什麼公主來著?”

“公子是本地人,聽你口音還真有點像!”

“十年前曾隨父母在京都生活過,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就隨父母離開了。這不,昨天才回來,還沒來得及回家呢!”“哦,但不知公子父母尊姓大名,這京都雖然大,但是說得出來姓名的我也識得十之八九!”

“他們只是無名之輩,掌櫃的定是不認識的。不過我父親是駙馬爺的舊識,還讓我來京都一定要去拜會他呢!”

“駙馬爺的舊識,客官說的是哪位駙馬爺?”

掌櫃的故作不知。

沈天宇說道:“我父親說,他姓曹,是盛陽公主的夫婿?”

“他已經不是什麼駙馬爺了,十年前,盛陽公主觸恕龍顏,被貶為庶民。曹駙馬受到牽連,和那盛陽公主一起貶為庶民。據說是在京都生活不下去了,早就不知道淪落到何方了?”

“那掌櫃的可知道他們的下落?”

“客官,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人若富貴深山有人知,人若落魄熱市無人問。他們既不是公主,也不是駙馬爺,誰還記得他們吶!”

“好,麻煩掌櫃的了!”

“不麻煩,不麻煩,要是客官你不急著走,我在這地方熟人多,也可以幫公子多打聽打聽的!”

“好,那就多謝了!”

沈天宇轉身就要上樓,掌櫃的突然問道:“還未請教公子貴姓?”

“免貴姓沈!”

他並不想更名改姓,況且他有足夠的信心,這十年來得遇名師,自已又勤奮努力,如今早已不是十年前那毫無自保之力的毛頭小子了。

他就是回來復仇的,曹恆,你害怕了嗎?

他們暫時停留在了京都生活,如此天天住客棧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索性租住了一棟民房作為臨時的落腳之點。白雪負責這個小家的生活,兩個姑娘也偶爾出去做點小工,賺點小錢養家。沈天宇經常幾天幾夜沒有回來,他勢必要找到仇人才能甘心?

這天晚上夜色已深,沈天宇在外受了刀傷,他腳步踉蹌著回到了租住的小院,此時白雪因為閒來無事,早早就睡下了。星遠還在看書,她晚上安靜的時候喜歡看會子書,她正看得入神,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擾。

敲門的人很急,星遠趕忙放下手中的書卷,提起油燈,來到門邊,問道:“是誰?”

“是我!”聽到熟悉的聲音,星遠趕緊把油燈放下,給他開了門。

沈天宇捂著胸前的傷口,衣裳盡被鮮血染紅,此番受傷不輕。星遠看到他狼狽的模樣,著實嚇了一大跳。

她忙把沈天宇扶了進去,把他扶到凳子上坐下。

“沈大哥,你怎麼會傷得這麼嚴重?”

“沒事,死不了?”

沈天宇休息了一會兒,把帶血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下,牽動傷勢,疼得咬緊了牙關。

星遠見狀,趕緊打來了溫水和乾淨的手帕,她擰乾了手帕,蹲下身子,伸手欲要給他擦拭傷口周邊的血跡。沈天宇就接過她手中的手帕,說道:“我自已來,別嚇著你!”

他一邊給自已擦洗血跡,一邊忍著劇痛,傷口經輕輕一按壓,發黑的血跡又湧出不少。

看到血液發黑,暗道:“該死!”想不到那刀口上塗了毒,自已一時大意,竟著了他們的道。

星遠搶過他手中的手帕,麻利的在水中搓洗了幾下,又再次擰乾,很快把他的身體擦洗乾淨。

她沉默不言的把水端出去倒掉,這是不是神醫谷,沒有現成的解毒良藥,縱使她能解毒,恐怕也要等到明日了。

她找來紗布和止血的藥,簡單的給他包紮了傷口。沈天宇看著眼前忙碌的小姑娘,她低頭給自已處理傷口的樣子,讓他心裡感覺暖暖的,忍不住想摸一摸她烏黑的秀髮,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處理完傷口,沈天宇就到床上躺了下來,失血過多,人也很是疲倦。這姑娘的藥一敷上,怎麼覺得疼痛都減輕了許多,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只是後半夜,也許是毒性開始發作,他接連吐了好幾次血,人也越發的難受起來。

白雪聽星遠說沈大哥受了傷,中了毒,便再也睡不著了,就伺候在他床邊,見他大口大口的吐血,急得直掉淚。

“沈大哥,你怎麼樣?”沈天宇無力回答她,只是對她搖了搖頭。白雪用帕子擦乾淨他嘴邊的血跡,含著淚說道:“沈大哥,你放心,有妹妹在,她一定會有辦法的,你放心!”沈天宇無力的一笑,他就要將生死放在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身上了嗎?她只不過是一個連自已都保護不了的小女孩,拿什麼來救他性命?想到自已就要命喪於此,不由得心生悲涼,一陣狂笑過後,又是吐了一大口血!

其實星遠早就寫出瞭解毒的方子,只是有些藥材較為稀有,不易尋得,她一個人在城中跑了好幾家藥店,有幾味藥材他們都表示沒有。最後還是有人給她指了道,說在城東的“茗玉樓”,什麼藥材應有盡有,她可以去那裡碰碰運氣。

但要從“茗玉樓”拿走想要的東西,必須等價交換,規矩甚嚴。

她經過一路沿途打聽,終於找到了“茗玉樓”。

“茗玉樓”是一座銷金窟,第一層二層是非常豪華的酒樓,所來消遣之人非官即富,都是京都的名流富商。

第三層是供客人休息的地方,這裡有最漂亮的姑娘,最美的歌喉、最動聽的琴師、最美妙的琵琶音,應有盡有,包管讓客人們流連忘返,醉生夢死!

第四層和第五層是不準客人隨便踏入的,除非受到邀請的客人。

星遠還未進去,就被守門人攔在了外面:“站住,幹什麼的?”

“我,我,我想買幾味藥材,他們說只有你們這裡有?”星遠嚇得有些結巴。

“什麼藥材,給我看看!”

星遠戰戰兢兢的拿出藥方遞給他們,其中一個守門人看了一眼方子,確實有幾味藥味只有他們樓中才有,便對另一人說道:“我去給主子看看!”另外一人並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那人拿著藥方隨即朝樓中走去,星遠只好在外面等著。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那人走了出來,說道:“跟我來吧,我們主人要見你!”

“好,好!”星遠摸不準他們主人為什麼要見她,不過要想從人家手中買到藥材,終歸是要見一見的,便答應了下來,怯生生的跟著他走了進去。

她一路不敢東張西望,這樣鬧哄哄的地方讓她多少有些不適應,只是緊盯著那人的步子,生怕跟丟了。

那人帶著她來到五樓的一個房間外面,那人停下了腳步,雙手抱拳在門外說道:“主子,人帶來了!”

只聽到裡面傳來一個妙齡女子的聲音:“進來吧!”

“是!”那人幫她把門推開,並不進去,只是說道:“主人有請,你進去吧!”

星遠望了他一眼,大著膽子走了進去。房間很大,佈置得很漂亮,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她走進去,一眼就看見前面背身而立的一個女子,她穿著淡白色的長裙,圍著一條金色的披帛,長髮直垂到腰際,白色的髮帶覆在烏黑的秀髮上,偶爾隨風而動。

星遠怯生生的來到她的身後,那女子轉過身來,星遠並不敢看她,低著頭。

“抬起頭來!”一個讓人敬畏的聲音響起,是那位女子發話了。她居高臨下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星遠小心的抬起頭,打量了那女子一眼,驚歎於那女子的美貌。

那女子打量了她一圈,饒是她見多識廣,也瞧不出眼前這個小女孩的出身來歷。

“你那個方子我看過了,如果我所想不差,那該是噬心散的解方。噬心散是唐門十大毒方之一,中此毒者,撐不過三天,江湖之中有多少人死於此毒之下,他們不是沒有想過辦法,甚至也不惜與天爭命,奈何江湖之中能解此毒者廖廖無幾,即使是本樓主也是不能!”

“你難道是唐門的人?“在她看來,這個小姑娘若不是唐門內部核心人物的孩子,從小耳濡目染,或者是唐門中人對她加以訓練的話,是萬萬不可能寫得出噬心散的解毒方子的。

“我不是!”

“不是,你是說你不是唐門中人?那就奇怪了,即使是本樓主都解不了的毒,你一個還未成年的小丫頭是如何能有如此能耐的?”

“如果我告訴你,你能不告訴別人嗎?”

那美麗女子饒有興致的盯著她,良久才懶散的點了點頭。

“你知道老龍頭嗎?”

星遠提及師尊的名號,那女子更加起了興致,說道:“江湖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可惜老龍頭脾氣甚為古怪,從不與任何門派來往,近年來更是深居簡出,鮮少露面。你是前輩的什麼人?”

“他是我的師父!”

“哦,老龍頭前輩的弟子,果真有幾分真本事。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你所需要的東西,我茗玉樓定會奉上。不過日後若我茗玉樓遇到難處,還希望姑娘在前輩面前多多美言!”

“我師父已經仙逝,若姐姐能贈藥給我,此番恩德,小女定當銘記於心!”

“前輩已經仙逝,難怪……”美麗的女子又打量了一番星遠,見她穿著破舊,很顯然是落了難。老龍頭前輩醫術高超,積攢的家底也是十分的豐厚,如果他還在世,他的寶貝弟子是萬萬不可能落到這番模樣的。

“來人,把東西拿過來!”她一聲命令,隨便從屏風後走出來兩個年輕的小侍女,她們一人捧著一個精緻的木盒,走到星遠跟前,遞給了她。

星遠伸出雙手接過兩個盒子,對著那美麗女子深深的彎腰鞠了躬,說道:“多謝樓主!”

“不必客氣,江湖多險惡,你若勢單力孤,無力自保,不妨來我茗玉樓!”

星遠對著她又一次行了一個屈膝禮,說道:“樓主大恩,小女必當謹記,日後有用得著小女的地方,小女定當竭盡全力!”

“不錯,送姑娘回去吧!”

“是!”她一聲令下,門外立即有人響應,有專人秘密的把星遠送出了茗玉樓。

待星遠緊趕慢趕的趕回去,沈天宇已經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還好身邊還有一個白雪。白雪衣不解帶不眠不休的照顧著,偶爾沈天宇從昏迷中醒來,看到她飽含熱淚的雙眼,心裡只覺得愧疚極了。

白雪聽到開門聲,瘋一樣的起身去看,她盼著她回來,她知道只要她一回來,就會有美好的希望,她的沈大哥就能逃脫死神的魔掌。

果然她帶來了生的希望,白雪幫著她生火熬藥,星遠仔細的調整了每種藥物的份量,又檢查了沈天宇的身體情況,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星遠把藥熬好後,就端給了白雪。白雪扶起沈天宇,一勺一勺的仔細餵給他喝下。

“沈大哥,你一定要好起來!”白雪在他耳邊喃喃細語,望著他蒼白的病容,白雪只感覺心都快隨他碎了。

三個時辰喝一次藥,星遠默默的將藥熬好,照樣每次都遞給白雪。隔著門縫看著她溫柔如水的樣子,她並不清楚此時白雪的心境。

到了第二天下午,沈天宇才從昏迷中漸漸清醒過來。他慢慢睜開雙眼,只感覺彷彿經歷了一場大夢,竟沒想到還能有醒來的一天。

他慢慢地轉過頭,見白雪就睡在床榻旁,一隻纖纖玉手還搭在他的手上。想起她為自已日夜擔心操勞的樣子,不自覺的溫柔了眉眼。

他靜靜的看著她,不敢動、不敢出聲,生怕打擾驚醒了她。就在他思緒萬千之際,星遠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星遠對上他的雙眼,很識趣的不聲不響的退了出去。沈天宇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直到完全看不見她的身影。他多想站起來對她表達一下感激之情,又好像很不合時宜。

沈天宇經此一難,不得不停下來調養身體。白雪負責三個人的吃食,很是周到,照顧得妥妥貼貼。沈天宇在她的精心照顧下,身體一日比一日康健,到底年輕,又是習武之人。

比起白雪的殷勤體貼,星遠則清冷疏離許多,她沒有心思想其他,她必須把師父留給她的醫書鑽研透徹,在醫道上更進一步才得起師父的在天之靈!

白雪一時間就纏著沈天宇,她很明顯的感覺到沈天宇對她的態度轉變。這是一個雄鷹一樣的男子,白雪很清楚的知道,若想一生有靠,她只有堅定的跟在他身邊。

但是女人的心是敏感的,偶爾她能從沈天宇看向星遠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些令人不安的感覺。雖然她心裡知道那不可能,他們之間相隔的並不僅僅是年齡的差距,而是沈天宇已經是血氣方剛的成熟男子,星遠則是一個尚未盛開的小花骨朵。

經過半個月的調養,沈天宇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他給兩位姑娘簡單的留了幾行字,便攜長劍出了門。

唐門惡賊險些害他命喪黃泉,手段狠毒,如此大仇不報,此恨難消。

沈天宇經過幾番打聽,終於打聽到了當初傷他的那行人的訊息。此時他們正在乘雲客棧商討大事,人數不少,顯然是來了大人物。

沈天宇摸清了他們的去向,他們一共分為兩夥人,一夥人走陸路,一夥人走水道,正要準備兵分兩路前往江南幹一件什麼大事。

他先挑了走水道的那夥人下手,偷偷的混上了他們的船,待船來到大河下游,正是他下手的好時候。

他拔出長劍,趁著他們不注意,先下手為強。連殺了兩人之後,鬧出的動靜終於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你是誰?什麼時候上來的?”

沈天宇殺紅了眼,惡狠狠的說道:“我是來取你們狗命的!”

“找死,兄弟們,給我上!”

領頭人大手一揮,手下的十幾位高手朝著沈天宇殺來。沈天宇長劍揮動,氣勢如虹,見一個殺一個,下手之狠辣,猶如夜叉現世。

被殺之人有的墜入深水中,有的倒在船隻上,碧波盪漾的河水很快泛起了鮮紅,隨著流水擴散開來。

領頭人慌了,指著手道:“你究竟是誰?”

“怎麼,要死了,還不知道爺爺我是誰?”

“他,他是……他是沈天……沈天宇!”“沈天宇,沈大俠,不知兄弟們哪裡得罪你了,你要如此趕盡殺絕!”

領頭人心頭顫抖,仍鼓起勇氣追底問底。

沈天宇的長衫上、劍上、手上、臉上盡是血跡斑斑點點,他殺紅了眼,步步逼近,說道:“你們把我害得好慘,你沈爺我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受死吧!”

說著,他揮起一道劍氣,領頭人招架不及,脖子已被那道狠厲的劍氣所傷,他還沒感覺到疼痛,鮮血已經止不住的往外湧出。

“夠狠!”領頭人只說了這兩個字,就倒在了血泊之中。這一船人盡數死於沈天宇之手。

既然你們毒害我在先,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兩天後,沈天宇又追上了那一夥走陸路的人,也以同樣狠辣的方法送走了他們。他自已也受了不少皮肉傷,殺戮如果是結束另一場悲劇的話,那麼寧願選擇充當那勾魂的黑白無常!

此事終了,沈天宇的名聲漸漸在江湖中打響,唐門甚至對他下了江湖追殺令。

他一走就是兩個月,他四處打探著曹恆的下落,殺了唐門那幾十人,一來是為了除惡務盡,他們本不是什麼好人,幹得也是傷天害理的勾當,死不足惜。另外,既入江湖,血腥殺戮總是避免不了的,他恨毒了曹恆,是他殺死了自已的父親,逼死了自已的母親,午夜夢迴時,心在滴血,靈魂彷彿在油鍋裡煎熬,唯有血腥和殺戮才能讓他在這條道路上成長!

離開了白雪和星遠兩位姑娘,他獨自舔舐著傷口,孤獨像冰冷的寒風凝聚在他周身,揮之不散,冰冷的佩劍既是最厲害的武器,也成了孤獨中唯一的慰籍!

白雪每天閒來無事時就是在蹲在院壩內盯著那扇進出的大門,每天盼星星盼月亮般,盼著他的歸來,卻不知君何日是歸期!

星遠見她茶飯不思,每天坐在院壩裡發呆,便說道:“姐姐,沈大哥這麼久沒有回來,他會不會已經離開京都了?”

“不會的,沈大哥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他一定會回來的!”白雪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有一段日子沒有休息好了。

星遠不好與她爭辯,其實在她看來,沈天宇的離去並不一定是一件壞事。但白雪不同,她已經把整顆心掏了出來,就這樣結束,怎麼都不會甘心的!

又如此苦等了一段時日,白雪也漸漸心裡沒底了,眼看天氣越來越冷,臨近年關了,手中又無銀錢置辦東西,星遠只好再次改變裝束,又穿作男童裝扮,把頭髮梳了上去,她的身量也長高了些,穿上男童的衣服,筆直的腰身美如一件藝術品,彷彿那天之驕子臨凡塵。

她扮作男童,重操舊業,找了一家醫館做起了小工,只有這個才是她拿手的活路,雖然月錢給得少,可她也喜歡這樣的日子,最少掙來的錢乾乾淨淨,心安理得。

白雪操持著家裡,她則早出晚歸的忙碌著,日子過得不慢也不快,日子平平淡淡的過著,也算安穩。

眼看馬上就要過年了,沈天宇見一時也打聽不到曹恆的下落,又不放心兩位姑娘,便決定在年前返回去看看,偏巧不巧遇上了剛剛出了醫館的星遠。

星遠正埋頭快步坐著,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雪,她正駐足觀望。沈天宇遠遠的看那人有些面熟,待走得近了,才叫出:“白星!”

星遠聽到有人叫,猛地回頭。

“真的是你!”見真的是她,沈天宇是有些意外之喜的!他走到她身旁,第一次見她這樣的打扮,忍不住問道:“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星遠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這樣方便做事,沈大哥,你回來可就太好了,我姐姐她一直惦記著你?”

想到白雪終於能心想事成,她也是替她高興的。

“你姐姐惦記我,那你呢,你有沒有惦記我?”

沈天宇也不知道自已怎麼在乎這個小女孩的想法,其實在外面的這段時間,他也時常想起她,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我?我?……”星遠不知如何作答,一時語塞答不出來。

“看來是沒有,這麼晚了,一個人在外面做什麼,你姐姐呢?”

“姐姐在家裡,我在前面醫館找了份事情做!”

星遠如實說。

“我給你們留的銀子不夠?”星遠不知如何作答,他留的銀子早就用光了好嗎?上次他中毒受傷,差點命懸一線,買了不少藥材,之後白雪又給他買了諸多雞鴨魚肉進補,那幾個銀子早就花光了!

“不是,是我自已想找點事情做,整日閒悶在家裡,無趣得很!”

“那走吧,吃過了嗎,前面好像有賣吃的?”

星遠搖了搖頭,說道:“姐姐每次都會給我留吃的,我不餓,我們回去吃吧!”

兩人並排走著,沈天宇不時地偷看她,相比他離家之前,這小丫頭是長高了一些,小臉上也有了些肉。見她頭上落了不少雪,身子單薄,小臉凍得通紅,右手抬起自已身上的披風,就欲要把她護在披風之下。

星遠見狀,趕緊躲開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沈大哥,我不冷!”她有些彆扭,為了緩解尷尬,便說道:“我先回去告訴姐姐!”說完,便快步向前跑去,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留下沈天宇在原地,他看了看自已抬起來的手臂,見她跑遠了,有些尷尬地笑了。他不緊不慢地跟上,看著前面跑得極快的小姑娘,心裡覺得很暖,一股久違的溫暖湧上心頭,他慢慢地跟在她身後,沒多久就見到了他們的小院。

待他走近,白雪早就等候在此,她甚至沒有打傘,就這樣等著他,直到看到他的人影出現,白雪才敢相信是真的。

“沈大哥!”白雪忍不住叫了一聲,沈天宇腳步停頓了一會,白雪什麼都顧不得了,立即朝他飛奔過去,喜不自甚地撲進他懷中。

沈天宇不敢摟她,呆在原地不敢動彈。

白雪激動不已,抱了好久才鬆開他。

“剛才妹妹說你回來了,我還不敢相信?沒想到沈大哥你真的回來了!”

沈天宇有些尷尬了稍微挪動了一下腳步,身子與她稍稍隔得遠了一點點,說道:“嗯,要過年了,我回來看看你們,怎麼樣,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

“好,家中一切都好,我也好,妹妹也好!”白雪親暱地挽上他的手臂,連拖帶拽地把他往院內帶去。

院子收拾得乾淨整潔,一些邊角的地方擺了幾個木框,種了些蒜苗、小蒜之類的新鮮蔬菜,在雪花的覆蓋下仍然綠意盎然。

來到屋內,是早已準備好的飯菜,雖然簡單,卻是有家的味道。

星遠知道此時白雪顧不上其他,她把菜都熱了一遍,又把包子重新蒸熱,熱氣騰騰地,可不是大冬天最溫暖人心的時刻嗎!

白雪帶著沈天宇圍桌而坐,星遠也忙完了。三個人享受著這好不容易盼來的團圓時刻!

第二天天色還未亮,星遠就悄悄地起了床,穿戴整齊,仍是男童裝扮,洗漱清爽了,就要出門去醫館。

白雪因為休息得晚,此時還未起床,她開啟木門,外面的雪下得很厚,整個世界一片白茫茫的,寒風呼嘯,她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冒著寒風踩著厚厚的積雪出了門。

沈天宇早在她洗漱時就醒了過來,他想不到這小姑娘竟起得這樣早。是去送她,還是不去送她,他有些糾結,不一會兒聽到她出了門,他躺在床上有些茫然,睜著眼睛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直到後來白雪起了床,在廚房忙碌開來,他才起了床。他洗漱完了,來到廚房幫她生火。

白雪擀了一些面,做了兩碗麵條,她的手藝極佳,麵條做得色香味俱全。

“難怪昨晚你妹妹不願意和我在外邊吃,這手藝,外面那些擺攤的根本趕不上!”

白雪一顆心如小鹿亂撞,輕聲說道:“沈大哥你喜歡吃就好,隨便做的!”

“真的很不錯,我自從離開了師門,很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麵條了,很有家的味道!”

白雪羞紅了臉,說道:“只要沈大哥喜歡,白雪願意天天下廚,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這下輪到沈天宇不好意思了,微微笑了一下,便開始專心吃起麵條來。

他可不敢叫人家姑娘天天為他下廚,況且他只能算得上是個亡命之徒,沒準哪天就把性命交待在外邊了,耽誤人家姑娘做什麼?他和她們終究不是一路人,也許這年一過完,就要各奔東西了!

白雪很好,很賢惠,又做得一手好菜,這麼好的姑娘自已可不敢耽誤人家!

“晚上別做飯了,我請你們去外面吃!”

白雪喜出望外,很高興地答應了!

吃過中午飯後,沈天宇遞給了白雪一袋散碎銀子,說道:“拿著,家裡缺什麼就買,別捨不得!”

“這麼多,謝謝沈大哥!”

白雪雙手接過銀子,也是喜滋滋的,一個男人願意把銀子交給自已保管,自是十分信得過自已的,她怎能不高興!

“你拿著,要過年了,該買就買,我一個大男人什麼都不懂,還要讓你多多操心準備了!”

“好,好!”白雪激動得眼冒淚花,捧著銀子心裡覺得暖暖的!

“那等會兒,沈大哥你陪我出去逛逛,我想買些料子,給你和妹妹做件衣裳!”

“好,你說買什麼就買什麼!”

星遠在醫館上工,做得是抓藥、煎藥、換藥等簡單地事情,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她做事情麻利,基本上從不出錯,她甚至比醫館裡的老大夫還清楚醫材的擺放位置,也深得幾個坐診大夫的器重,人也長得標緻,大家也更願意把事情交給她來做!

但是如果他們知道,面前這個成天被他們吆喝來吆喝去的小童是誰的弟子時,又將是怎樣的一番表情? 沈天宇和白雪買了不少年貨,天色將晚,他們倆穿得暖暖地,在醫館外面等著星遠。看著星遠忙碌的身影,沈天宇不自覺地溫柔了眉眼,白雪沉浸在幸福中,臉上也帶著甜甜地笑容。

醫館老闆把工錢結給了星遠,足足有四兩銀子。她捧著銀子,給善良的老闆鞠了一個躬,喜滋滋地出了醫館。

她還沒有發現站在路邊的白雪和沈天宇,正欲朝家的方向走去。

“妹妹!”白雪趕緊叫住了她。

星遠停下腳步,回頭一望,見是他們倆在這裡等她,趕緊跑了過去。

她跑到白雪身邊,抓起她的手,把自已掙來的四兩銀子全部放在了她手中。

白雪掩嘴而笑,說道:“全部給我,你不自已留一點!”

星遠站在白雪的身側,說道:“姐姐這麼辛苦照顧妹妹,妹妹無論掙多少銀子,都給你!”

白雪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把銀子收納進懷中,握起她的手,說道:“沈大哥在前面的酒樓訂了座位,他請我們吃好的!”

“那得多貴,我們在家裡隨便做幾個小菜就好了!”

“小白星能掙銀子了,怎麼也得慶祝一下不是!”沈天宇忍不住打趣。

星遠站得筆直,身姿極好,微微笑了,她漸漸從師父仙逝的傷痛中走出來,知道師父肯定希望她好好活著的,如今與白姐姐患難扶持,她也該積極面對生活的挑戰!

沈天宇和白雪帶著星遠來到前面拐彎處的一家酒樓,為了圖個清靜,選了一張靠邊的桌子。

果然都是極好的菜色,牛肉炒冬筍片、老母雞燉湯、辣排骨、香煎魚段等等,色香味俱全。

白雪和星遠相視而笑,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沈天宇看她們倆的樣子,感覺這銀子花得非常值當。

“快吃吧,喜歡吃什麼自已吃,不夠我們再叫店家上!”

“夠了,這麼多,就我們三個人,哪裡吃得完!”

沈天宇夾了一個雞腿,看了她們倆一眼,首先夾給了白雪,白雪喜滋滋得接過,又把另外一個雞腿夾給了星遠。

“來,一人一個雞腿!”

星遠接過雞腿,說道:“謝謝沈大哥!”

“嗯,快吃吧!”

兩位姑娘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後面有幾雙眼睛盯著他們,沈天宇漸漸察覺,真是一天安心日子都不讓人過,想必早就盯上他了,看來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

待他們返回農家小院,沈天宇知道後面的尾巴還在,把兩位姑娘送進屋內,便說道:“別出來!”

他不待她們反應過來,隨即把房門關上,周身殺氣大漲,拔出配劍,大聲說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藏頭露尾的!”

後面躲躲藏藏的一夥人現身,好傢伙,足有七八個。

“你們是何人,為何要跟著我!”

“沈天宇是吧,真叫爺爺們好找,想必你還不知道吧,有人出五百兩金子買你性命,活該兄弟們發財呀,你竟出現在我們的地盤上!”

“五百兩金子,我沈某人的性命竟只值區區五百兩?”

“五百兩金子,不少了!屋內那兩個大小美人長得還真不賴,饞死兄弟們了,這可比梨春院的姑娘強多了!哈……”

沈天宇怒從心頭起,不管幾個地痞無賴,他還沒看在眼裡。但他們言語不乾淨,辱及兩位姑娘清白,士可忍孰不可忍。他縱身躍起,一個連環踢腿,一腳一個,就踢得他們滿地找牙。

想不到他竟這麼厲害,他們嚇得屁滾尿流,一個一個地愴皇逃命去了。

沈天宇見他們逃了,才開啟房門,白雪見他仿若變了一個人,周身殺氣凝聚,渾然不是那個親切的沈大哥!

白雪輕聲喚了一聲:“沈大哥!”沈天宇只是不捨地望著她們,雙眸中滿是悲涼。

星遠卻是知道安穩的日子已經到頭了!

果然在年三十這個小院又迎來了一批殺手。

白雪和星遠絲毫不會武功,嚇得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好在沈天宇也不想她們受到傷害,拼著自已一身的傷,也沒有讓人傷到她們。正在他處於下風之際,又來了十幾個高手,他以為是對方的增援,卻是來幫他的。局勢一下子扭轉,沒過多久就解決了那批殺手。

沈天宇正欲要感謝他們出手相幫的事,誰知其中一個男子說道:“我們不是來幫你的,主人吩咐我等帶走白小姑娘!”

“什麼?”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身形就已移形換影的絕頂輕功帶出了星遠。

“你們要做什麼,有什麼事衝我來!”沈天宇見白星落入他們手中,急得大喊!

“我等並無惡意,三天後,我等自會把人完好無損的送回來!走!”那人一聲令下,那些人施展輕功,帶著星遠很快便消失在暮色中。

“別走,把人留下來!”沈天宇急得去追,奈何他受傷不輕,體力耗盡,此時哪裡還追得上他們。

他在前面追,白雪在後面追,見他體力不支差點倒下去,趕緊跑過去扶住他。

“沈大哥,你沒事吧!”

沈天宇胸口中了一刀,鮮血淋漓不盡地流著,靠著白雪的攙扶,才勉強支撐著。

“別追了,你受傷了!”

“不行!”

“你這個樣子你怎麼去追,我們連他們是什麼人都不知道,況且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壞人,也許……也許……妹妹不會有什麼事的!”

沈天宇捂住胸膛的傷口,看著茫茫夜色,感到深深地恐慌。

星遠被帶進了茗玉樓,待她再次見到茗玉樓樓主的時候,心中瞭然。

“龍姑娘,很抱歉,下人們粗魯,沒嚇著你吧!”

“沒有,但不知姐姐把我帶到這裡來,所為何事?”

“之前與龍姑娘的約定,想必還作數吧!”

“自然作數,姐姐之前慷慨贈藥,我正愁不知怎麼報答!”

“幾日前,從西域來了一夥高手,點了我這裡十幾個姑娘尋開心。前日,那十幾個伺候的姑娘都莫名中了毒,樓中無人解,所以才想起把龍姑娘請來幫忙想想辦法!”

“不知那些姐姐們何在?”

“你且跟我來!”

說完,美麗女子便帶著兩名侍女和星遠走向了更深處的房間。那房間門前有兩個小侍女守著,見主人來了,便提前開啟了房門,並福了一下身子:“樓主!”

美麗女子朝她們微微點了點頭,便帶著人進了房間。

房間裡極為安靜,安靜得彷彿沒有人一樣。星遠跟著走了進去,只見房間裡簡易的安置了幾張床,床上躺著那十幾位姑娘,雖說是中毒了,卻都像是睡著了一般。

“自前日起,那夥西域高手走了以後,她們就全部陷入了沉睡,怎麼叫都喚不醒!”

星遠隨便選了一張床,替其中某一位姑娘把了脈,脈像平緩有力,並無絲毫異常。

她連續替幾位姑娘把了脈,得到的結果都如出一轍。

“樓中的名醫都查探過了,脈像、呼吸都再正常不過,並無異常!”

星遠停了下來,考慮了一會,說道:“麻煩姐姐帶我去那些西域人呆過的地方看看!”

“好,你且跟我來!”

說完,樓主便帶著星遠出了房間,從樓梯處下來,到了二樓。二樓是姑娘們才藝表演的大歡樂場,平時有數不清的姑娘在這裡穿梭,穿著最漂亮的衣服,走著最優雅的步子,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經起一事,二樓歡樂場冷靜了許多,只有丫環婢子們端著酒水、點心來往於各個房間,偶爾有悠揚的琴聲傳來。

樓主把星遠帶到了一個大雅間,那些姑娘們就是在這個房間裡出了事。

身後跟著的兩個小侍女走到前面,提前替她們開啟了房間的門,隨後樓主帶著星遠走了進去。

房間被保護得極好,星遠一走進去,鼻子就嗅到了一絲幾不可聞的味道,她停下步子仔細聞了聞,當她仔細嗅起來,這味道又彷彿消散於風中,怎麼聞也聞不到了。

她走進去,讓丫環把房門關上,房間瞬間幽暗了許多。她凝神屏氣,在各個角落仔細的搜尋那個味道,最終在房間擺放的鮮花上聞到了蛛絲馬跡,又在未燃燒完但早已熄滅的蠟燭上聞到了相似的味道。“你聞到了什麼?”樓主忍不住發問。

“您仔細聞聞,是不是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有點像酒夾雜著某種花香!”

樓主聽了這話,凝住神仔細的聞了聞:“確實如此!”

“在我師父的典籍中曾記過,西域某宗派有一迷香,能傷人於無情,中毒者若不得藥解,將昏迷三年甚至更久,能清醒過來者也會神智大損,猶如痴兒!”

“可恨,從來都是老孃算計別人,這些蠻邦小兒竟敢算計老孃!”

“來人,去查清他們的去向,記住,千萬不要打草驚蛇,一切等待堡主過來再說!”

“是!”

隨後侍衛領命而去。

“我猜那些人身上肯定有解藥,姐姐何不借來一用!”

“你是說?”

“據我師父的藥典記錄,奪命十四香由十四種不同的毒草秘製而成,有十四種不同的變換方法,想要解此毒並不容易。姐姐何不找到他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樓主眼睛一亮,說道:“不錯,是個好主意,就這麼辦!”

說完,便說道:“好好伺候姑娘!”

侍女屈了一下膝:“是,樓主!”

樓主招呼一些人馬,帶上東西,從秘密通道走了出去。

她一向手段精明,那夥西域高手又太過招搖,不出二日,她就追上他們。

略施小計,就用她們的制勝法寶——迷香把他們給迷暈在酒桌上,彼時他們摟著一群風塵女子正在興頭上,疏於防範中了她們的道。

待他們睜開眼睛裡,已被鐵鏈加身,五花大綁於茗玉樓的地牢之中,當然也給他們餵了點好東西,使他們散失了多年的功力。

“臭娘們,放我們出去,有種把我們放了,不然我們宗主會滅了你們整個蕭國!”

“好大的口氣,滅了我們整個蕭國,我們堂堂蕭國,臥虎藏龍,豈會怕了你們!”

“之前你們害了我們的姑娘,用的就是這個吧!”

樓主早已把東西從他們搜刮了出來。

“如今也讓你們嚐嚐我們的厲害!”

說完,朝手下之人使了一個眼色,她便帶著兩名侍女率先走了。

論手段,她多得是,多得是方法折磨他們。但是她現在要去看看那些姑娘們了。

星遠早在一個時辰前就替她們解了毒,此時只待她們慢慢甦醒過來。

黃昏時分解的毒,待她們睜眼恢復意識已是第二天後。醒來時大腦一片模糊,意識不清,行動軟綿無力,就彷彿醉酒了一般。難怪若是長久昏迷下去,再醒來後會形同痴兒,這話一點都不假。

待星遠被送回那座小院已是四天後,也就是大年初三了。為了這個春節籌備了那麼久,內心也是有一份期待的,如今好像都落了空,不免感到有一絲絲的失落和傷感。

她推門進了小院,內院靜悄悄的,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推門走了進去。

白雪聽到動靜,趕緊跑了出來,見是她回來了,又驚又喜。

“妹妹,你回來了?”

星遠伸手抱了一下白雪,說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說什麼嘛,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我哪都不敢去,就在家裡等著你!”

白雪把星遠迎進了屋,屋內暖和了許多,白雪給她倒了一杯熱的茶水暖和身子。

白雪剛一坐下,忙不迭的就問道:“這幾天你究竟去了哪裡,知不知道我們很擔心你,尤其是沈大哥,他幾乎不眠不休的打聽你的訊息!”

聽到他們如此擔心自已,星遠心中一暖,抓住白雪的手,說道:“沒什麼,讓姐姐擔心了!”

“你對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你還是這樣把什麼都藏在心裡,我還以為你改變了呢,原來根本沒有把我當姐妹!”白雪生氣是有原因的,這幾天幾夜,她親眼目睹了沈天宇為她著急的四處奔波,他為她擔心著急上火甚至顧不得好好休養一下本就受傷的身體,直到因為失血過多,奔波勞累而暈迷了過去,到最後還是她千辛萬苦把他帶回了小院,結果他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又要去尋她?

她雖然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沈天宇心中更重要,如果換作是自已失蹤了,他是否一樣可以為了自已連命都不要?本來就心裡有氣的她,此時顧不得主僕之分,忍不住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星遠只道是自已不對,說道:“對不起,姐姐,是我不對,經歷了這麼多,我不應該對你還有隱瞞。”

“那你說,今天不跟我說實話,休怪我以後不理你!”

白雪一半生氣一半擔心她,半真半假,實則她自已也不知道是擔心她多一點,還是嫉妒她多一點!

“去年沈大哥中了毒,是江湖上有名的噬心散,如果是從前,我自是能很輕易的為他解毒,但今時不同往日,許多的藥材我手上沒有,不僅我手上沒有,一般的藥店也買不到。所以我去求了人,露露了身份,還好她們也把藥材給了我,只說日後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要我務必出手相幫。這次他們遇到了難題,方才把我請了去!”

“真的?”

星遠真誠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已所說絕無虛假。

“暫且相信你!”

“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只要沒有被他們殺死,就是爬你也會爬回來的!”

星遠轉頭望了望擺放師父骨灰盒的位置,雙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是,因為我捨不得姐姐和沈大哥!”

白雪把頭一扭,淚水滑落滴下,她不想讓星遠看到她哭了。也許想到一路以來的波折險阻到如今的劫後餘生是多麼的不容易,想到心酸處,忍不住想抱頭痛哭一場,最終化作淚水無聲地滑落。

沈天宇醒來後,白雪給他端來溫熱的茶水,直到走到床前,沈天宇也沒有發現哪裡不對,直到白雪突然把身子往旁邊一讓,比她矮了不少的星遠突然出現,沈天宇驚得睜大了眼睛,白雪很敏銳的捕捉到他的雙眸像是突然恢復了神采和光亮一般,彷彿有一束溫暖的光突然照耀在他的臉上。

白雪心中痠痛痠痛,如果她還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她是不是太愚蠢了!

但是她還是要裝作高興的樣子,把手中的茶杯遞到他手中,又說道:“沈大哥,你瞧,我就說妹妹會回來吧!”

沈天宇接過茶杯,輕抿了一口茶,視線全在星遠身上,全然沒有注意到白雪內心的兵慌馬亂。

星遠微微福了一下身子,說道:“沈大哥,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沈天宇也是內心慌亂得厲害,他不該對任何一個女人抱有不該有的心思,他大仇未報,容不得自已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他意識到了自已的失態,察覺到了心跳莫名加快的節奏,恨不得給自已甩兩個大耳光!

他把茶杯遞給了白雪後復又躺下,只冷冷的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再睡一會兒!”

白雪體貼的給他蓋好被子,捻好被角,體貼入微。見沈天宇閉上了眼睛,才出了房間。

星遠也有些累了,這幾天雖然茗玉樓的人照顧得很是周到,但那種地方太過熱鬧,吵得幾個晚上沒有睡個安穩覺。

白雪依舊每日不辭辛苦的照顧著他們的生活,在她的細心照顧下,沈天宇的身體很快好轉起來。

他沒有再像上次那樣隨隨便便的離開過她們了,也許是知道這處農家小院已經不似從前太平了,怕萬一有人來打擾,傷及二位姑娘的性命,傷好後,每天找個空曠無人的地方練練拳腳,增進武藝外,就是幫大富人家做點小工,賺點小錢維持著目前的生活。

星遠又回到了醫館做工,白雪依舊照顧著家裡,每天做好了飯菜自已隨便對付幾口,就不辭辛苦的去給沈天宇送飯,有時候在山頭上,有時候在碼頭邊,陪著他忙完了才兩人一起回到農家小院。這樣的日子雖然很辛苦,她心裡卻感到很開心!

沈天宇每日看著她那樣甜美的笑容,本來平靜的心再次悸動,溫暖的陽光灑在她身後,微風吹動著她的長髮,望著她白裡透紅的臉頰,微微含笑帶羞,男人的本能反應讓他想要忍不住親吻一下她,但霎那的失神又讓他剋制住了。他自顧自在的站起身來,說道:“那個,你先回去吧,今天不必等我了!”

白雪站起身來,見他欲要走,立馬從背面抱住了他,說道:“沈大哥,不要走!”

沈天宇短暫的安靜過後,說道:“對不起,白姑娘,沈某隻是一介江湖草莽,無父無母無家人,我配不上你!”說著,他便用力掙脫了白雪,大步朝前走去。

徒留白雪原地心碎:“我不在乎,沈大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

白雪低估了一個男人的決心,他說走就走了,當真沒有再回頭憐惜她的一片痴情,難過的她忍不住抱頭痛哭一場!

沈天宇其實並沒有走遠,只是躲在不遠處的山後,親眼看著這個對他一往情深的好姑娘哭得痛不欲生。

“對不起,白雪,你是個好姑娘,是我配不上你,我大仇未報,沒有辦法給你一個安穩的未來,若我輕易的答應你,才是把你帶入了黑暗的深淵,害了你一輩子!”

沈天宇心亂如麻卻又不得不冷靜剋制自已,眼底的痛苦都快溢了出來,他一心只想著復仇,個人的情感只能忍痛舍下,他還要揹著沉重的包袱慢慢前行,怎麼忍心傷害這麼好的女孩!

待星遠回到小院,平日裡飯桌上都會擺放著給她留的飯菜,怎麼今日不同,仔細一聽,還能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的抽泣聲。她給自已倒了一杯茶水隨便的喝下,便準備去房間看看。誰知道房門竟然從裡面閂住了。

“姐姐,你在裡面嗎?”

裡面的人並未回答她,只是抽泣聲不斷傳來。星遠繼續拍打著房門,喊道:“姐姐,發生什麼事了,你把門開啟讓我進去好不好!”

無論她怎麼敲門,白雪都沒有給她開門的意思。敲了好一陣,星遠只好放棄。她轉身來到沈天宇的房間,房間內卻並沒有人,想來是還未回來。

沈天宇到很晚才歸家,星遠收拾了一番,隨便熱了點剩飯剩菜填飽了肚子,洗漱完後,因為進不去房間,準備在桌子上趴睡一晚。

正準備著,沈天宇回來了,星遠聽到是他回來了,趕緊去幫他把門開啟。

沈天宇看著眼前的女孩,問道:“怎麼還未睡?”

星遠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雖然白天暖洋洋的,到了晚上還是很冷,她輕聲說道:“有些睡不著,正在看書呢!”她不好意思講是因為白雪把房門關了,她進不去才沒有睡的。

“那早點休息,別看太晚了!”他並沒有發覺有異,自顧自地回了他的房間,也是隨手把門關上了。

星遠無奈地搖搖頭,兩扇被鎖住的門,今晚只有她沒有地方可睡了是嗎?

到了第二天天亮,星遠感覺腿麻手痠的醒來,已經在桌子上趴到了天亮,瞅了瞅兩扇緊閉的門,站起身來活動活動四肢,扭扭不適的脖子,她隨便洗漱一番後出了門。

聽到她出了門,一夜無眠地沈天宇起了床開啟了房門,見對面房門依舊緊閉,心想這次真是傷透了她的心,自已身為男子漢,有必要和她解釋清楚。

他拍了拍門,說道:“白姑娘,你醒了嗎?”

白雪其實也沒有怎麼睡著,只是心中又氣又傷心,故作沒聽見。

沈天宇見裡面沒有人回答,便說道:“白姑娘,對不起,有些事情我其實沒有坦誠相告,我此番來京都是為了找我的殺父仇人,自家父家母被殺的那刻起,報仇雪恨就是我這一輩子的頭等大事,仇人權勢滔天,縱使我能把這仇報了,想必也絕不可能全身而退。早知以後結局如此,我又怎敢誤姑娘終身!”

“這輩子我不後悔遇見你和白星,這些日子的相處沈大哥會一輩子記得!以後,你和白星好好住在這兒,我走了!”

說完,他很是留戀的看了看,要走了麼,終究很不捨。

“不,別走!”房內一道挽留的聲音響起,沈天宇停下了腳步,隨後房門吱呀一聲開啟。

白雪站立在門口,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破碎般的嬌顏讓人心疼。她顧不得形象擁了上去,沈天宇遲疑了好久,才終於伸手掙脫她。“別走,別離開我們,我和妹妹不能沒有你!”她抱得更緊了,生怕自已一鬆手,他就消失不見了。

沈天宇很是無奈,良久才說道:“白姑娘,對不起,我有我自已的事情要做,我想我們是時候分開了!”

白雪抱得更緊了,哭著挽留道:“別走,我答應你,我不為難你,你不喜歡我沒關係,留下來,最起碼,你受傷了我知道,最起碼我能照顧你,這樣我就覺得很幸福了,真的!”

沈天宇抬頭長嘆,姑娘如此真心挽留,他還能怎麼樣?

“可這對你不公平!”

“沒有關係,我只要能留在你身邊,看見你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沈天宇又這樣呆了下來,晚上星遠在路上順便買了些菜帶回去,有雞蛋、豆腐、一條新鮮的草魚,還有些配菜什麼的。

本以為又是無人做飯的局面,結果一回到小院,白雪正做好了熱騰騰的飯菜等著她。

看到他們兩人一如往常,星遠心裡有些犯嘀咕,難道昨晚遭罪的只有她麼?

“快去洗洗手,剛好吃飯了,喲,今天還知道買菜了!”她趕忙接過星遠手中的東西,笑著說道:“沈大哥,你看,東西還不少呢,看來明天我們有口福了!”

星遠站在一旁,問道:“你們,你們和好啦!”

沈天宇微微一笑,說道:“我們沒事,快去把手洗了,你姐姐做了不少好吃的!”

星遠被動的去淨了手,然後坐到桌旁,看著香噴噴的飯菜,胃口大開,白雪給他們盛了飯,說道:“快吃吧,傻看著幹嘛!”

星遠微微一笑,說道:“我是得多吃一點,昨晚也不知道是誰惹到了姐姐,姐姐竟讓妹妹在桌子上趴了一夜!”

白雪臉色一紅,不好意思的偷瞄了一眼沈天宇,便說道:“是,是,是姐姐不好,以後再也不會了,從現在開始,我們三個人好好地生活!”

“對,從今天開始,我們是朋友,是親人,只要有大哥在一日,定會照顧好兩位妹妹!”

星遠拿起筷子,給他們倆都夾了菜,說道:“姐姐,沈大哥,再不吃飯菜就要冷了!”

在沈天宇看來,白雪和白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女孩子,白雪熱情、溫柔、美貌,又是料理生活的好姑娘,無論誰娶了她都會被照顧得非常好,是男人理想中的賢內助;而白星在氣質和才華方面遠超白雪,她氣質超凡脫俗,有一種超脫世俗的純淨和寧靜,彷彿那書卷中走出來的女子,純淨無瑕,天資靈秀。兩位姑娘各有各的過人之處,各有各的好,未來不知便宜了誰?

終於在不久後,沈天宇終於意外得知了一個訊息,在京都邊郊有一座大山,名叫“鳳凰灣”,鳳凰灣以前是一處人跡罕至的荒山,後來經過高人改造,現在是一個絕佳的好地方,有山有水,風光秀美,且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而鳳凰灣裡面有一個堡,名叫曹家堡。他覺得這個曹家堡可能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了。

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他勢必要去查個清清楚楚,不可能輕易的放過這條線索。

他不知道如何向白雪開口說他要走的事情,但白雪已經從他這幾日的欲語還休的神色中知道了異樣,趁星遠去了醫館,她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沈大哥,這幾日看你神色有異,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沈天宇躊躇半晌,說道:“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你要去哪裡?”白雪一聽到他要走,就內心忐忑,生怕他一去不歸。

“我就是呆得悶了,想去江湖上走走!”

“不,你騙人,你從前要走從來不會猶豫,這次你分明猶豫不決,你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白雪愛他入骨,他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被她刻進了心裡,他的反常如何瞞得過她。沈天宇竟想不到自已一時的猶豫叫她看出了破綻。

“我要去一個地方,可能要離開你們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好好照顧自已!”他不願透露他的目的地,免得徒增她們的擔憂!“不管你要去哪裡,帶上我和妹妹,雖然我們不會武功,幫不了你什麼,但萬一你受傷了,有我和妹妹照顧你,你也好過很多是不是?”

“白雪,這次我要去的地方非同小可,我不想拖累你和小白,這次我不能帶上你們,你和小白就在這裡好好住下,姐妹兩個互相照顧,少則一個月,遲則兩個月,我就回來了!”

白雪不管不顧的攔腰摟抱著他,緊緊靠在他結實的身軀上,哭著說道:“不,我不同意,除非你帶上我和妹妹,否則我絕不讓你走!”

沈天宇被她摟著,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曹恆身為皇親國戚,即使已經被貶為庶人,相信也絕非凡夫俗子。鳳凰灣曹家堡的主人究竟是誰,他是一定要去查個水落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