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是啊,這真是一個無比荒謬且滑稽可笑的問題啊!我想,恐怕絕大多數人都未曾真正深入地思索過它吧。畢竟,人生苦短,光陰似箭,白駒過隙間便已匆匆流逝。又有誰會去過度關注自身是否真實存在著呢?

我們的生命就像那短暫而絢爛的煙花,轉瞬即逝;亦或如同那水中嬌豔欲滴卻虛無縹緲的花朵,剎那芳華後又重歸沉寂。世間萬物形形色色、變幻莫測,每分每秒都在上演著不同的故事和情節。然而,哪怕直至死亡降臨的那一刻,人們也無從知曉自已究竟是否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

那麼,誰又能確切地給出答案呢?也許永遠無人能夠洞悉其中真相。而我,也僅僅只是個敘述者罷了。

雨,一直在下個不停,彷彿永遠也不會停歇。少年宛如一個孤獨的行者,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默默地行走在這條泥濘不堪的道路上。陰沉沉的天空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狂風呼嘯而過,帶來陣陣寒意和喧鬧。

嘰嘰喳喳的麻雀叫聲此起彼伏,猶如一曲刺耳的嗩吶,不斷地擾亂著少年的心神。他緊緊握住那把黑色的傘柄,心中的煩躁愈發強烈。伴隨著他沉重的腳步,那把破舊的黑傘似乎也在演奏著一首怪異而可笑的墓曲。

雨勢越來越大,雨點猛烈地拍打在少年的手臂上,帶來一陣陣刺痛。泥濘的土地和溼漉漉的空氣,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他的感官。一股無名的怒火從內心深處湧起,燃燒著他的理智,但他僅僅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無力地繼續頂著風雨艱難前行。

這條泥濘的小路蜿蜒曲折,看不到盡頭。少年的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雨幕之中,只留下一串寂寞的腳印和那把被風雨摧殘的黑傘。

人為什麼存在?少年就如同空洞的幽靈般,追尋著這個問題,穿梭在這條小道上。逆著風雨,狂暴的雨珠敲打在他的手臂上。對啊,為什麼存在?就像這場雨一樣,為什麼?為了清洗煩躁的心靈嗎?呵,少年沒有多想,再次踏上了路程。

狂暴的風吹過,路邊的樹吱呀作響。憂鬱的黑影帶著黑色的傘尖,在這片幽藍的天空下,慢慢停下。滴答~滴答~雨敲擊在傘沿的聲音,這是一段十字路口。喘息不流的車輛,如同飛馳的棺材般,在路口不要命的狂奔而過。他默默的收起了黑傘,任憑著狂暴的風雨敲打在他的面龐。盯著一家店鋪緩緩走去,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千篇一律的正午,千篇一律的午餐,千篇一律的求食。苦笑著、恥笑著、滴落著、無力的走向他的終點。此刻,對他來說或許存在的本能只為了求食。

直至,綠色的行燈在雨的陰霾下,緩緩跳動最終變成了紅色。咻~殷紅的冷風如同綻放的花朵,在路中間緩緩綻開。茲拉~急行的火花如同飄逸的棺材,帶著黑色的靜謐湧向了他。哈哈哈~此刻他憂鬱的面容,如同來自地獄的魔鬼,癲狂的笑聲響徹雲霄。

這一刻,沒錯他感受到了,也許這就是存在的意義。砰!伴隨著彎折的黑傘,同他一起飄逸、飛馳、折彎。咔哧~咔哧~伴隨著路面深褐色的黑印,折彎刺穿...

刺啦!同他那飛旋在空中的西瓜,伴隨著幾乎癲狂的嬉笑聲,殷紅色的西瓜汁和他一起伴隨著傘尖,刺入了他的心臟,緩緩消逝在了,憂鬱的雨中。哈哈哈~伴隨著接近癲狂的迴音,他身上某種奇怪的開關,好像真正的被開啟了。此刻他就像是那被碾碎的摺紙,歡呼、雀躍、直至在那無盡的殷紅色風中,漸漸消逝殆盡...

或許,此刻他明白了存在的意義——毀滅

冷風伴隨著笛鳴,嘈雜的車流緩緩堵住了現場。只剩下一把緩緩從空中飄落的黑傘。而在黑傘遠處,一個與少年一模一樣的面容,再次停在了死亡的倒計時前。

而在此後,每次下雨的夜晚,路過這個十字路口的行人。總會看到穿著黑衣的少年,呆愣看著掛落在紅綠燈上的黑傘。如果他向你詢問,他的黑傘鋒不鋒利。那麼請告訴他,你的黑傘很鋒利,只是用錯了地方......

當然如果你答錯了,他也許會用那老掉牙的黑傘,讓你體會到穿刺的快感。

這是一個屠夫的故事。他的屠宰場的生意永遠都是那麼好,自從那一日後......

從他家店鋪賣出去的豬肉,每個吃了的狼都還想做回頭客。對於這種一次性壟斷市場豬肉生意的事,終會遭到別的屠宰場老闆妒忌。所以在一個殺豬的雨夜,旁鋪的老闆潛入了他的屠宰場。可誰也不會想到,等著這個鬼迷心竅的狼是怎樣的場景。

泥濘的細雨伴隨著焦躁的臭味,刺激著他的鼻囊。他吃力的攀附在一根木柱上,小心翼翼地望著那道詭異的白色光源。只能聽見噠、噠、噠的剁肉聲,以及慘烈地“豬”叫聲。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慘叫聲為什麼這麼像狼。啪嗒、咔擦~伴隨著剁碎的聲音,預示著屠夫最後一道工序的完成。吱呀~隨著木門的緩緩開啟,昏暗的光線下,一道龐大帶著抹布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蹬、蹬、蹬~伴隨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豬圈裡傳來了慘烈的“豬”叫聲。吱!吱!呀!豬圈裡慘烈的豬頭紛紛圍在了一起,用著屁股對著那道龐大的身影。像是害怕,也是顫抖,逃離著,用力的往裡擠。像是身後,是可怕的惡魔。

“給我老實點,一群蠢貨!”

“要是再叫,我就把你們剁碎了餵狗!”咆哮激烈的呵斥聲,如同地獄的鐘聲,迴盪在這狹小的豬圈。“它們”像是能聽懂屠夫的言語,瞬間都收住了聲音,顫抖的圍拱在了一起。

“顫顫縮縮,真是一群雜碎。”

“這是今天的“豬食”,給我好好吃,不然明天就把你們剁碎了餵狗。”激烈的警告聲,伴隨著沉重的碰撞聲,那道龐大的身影緩緩沒入了,那道顫抖的木門。

啪嗒!一隻又一隻長滿了狼毛的利爪,被丟上了豬的餐桌。他甚至看見了狼的頭顱,他盡力的掛在那顫危的木柱上,使勁的揉著狼目。可是不管他怎麼揉捏,那猩紅帶著詭異微笑的狼瓜,始終微笑的注視著他。直至被那些留著“豬”淚的家“豬”啃食殆盡......

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他必須找出真相。他望著那道慘白的光源,漸漸躡手躡腳的靠近那血腥的屠臺。吱啦~破舊的木門顫叫著它的不公,直至那隻瘦小的狼爪,踏入了這間陰暗邪紅的巨口。

哈...哈哈...哈哈哈....

他不敢相信的自已的眼睛, 他不斷使勁的揉著。可是那一截截截,猩紅血漂的狼爪,不斷地刺激著他的感官。他一屁股坐倒在了僵硬的地面,望著那一顆顆慘白的狼瓜。那些詭異慘笑彷彿來自地獄的舌尖,不斷舔觸著他的眼膜,彷彿要將他一起帶入鮮紅的盡頭。

嘎達、嘎達、嘎達,好像是從角落裡傳來的聲音,他警惕的向那陰暗的角落走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道破舊的鐵籠,直至他看清了籠中那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彷彿是察覺了這間房間的異動,那道籠中的身影緩緩轉動。一顆已經被割掉耳朵和鼻子的狼瓜,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快......跑!!!”黝黑的汁液緩緩從那顆狼瓜的嘴裡吐出,扭曲變形的豬蹄顫顫巍巍的指向了他身後。

“哈...哈...哈...”急促的喘息聲伴隨著他顫抖的步伐,緩緩轉頭。只見一柄染著狼汁的殺豬刀,在慘白的燈光下閃著奇異的紅光。

啊啊啊!!!伴隨著急切地慘叫聲,一道龐大身影提著殺豬刀截去了他的右臂。他吃力的撞翻了屠夫,他想要逃。可是,沉重的木門堵住了他的去路。隨著長滿黑毛的狼臂,緩緩將他的身影拖入陰影。終於他在陰烈的紅光下,逐漸剝離、扭曲、縫合。在那狂烈的陰笑聲中,他成為了一隻新的“肉豬”。

它將被飼養、屯肥、宰殺、然後販賣,最後成為狼桌上一道新的紅燒“豬肉”。

在賣出最後一頭“肉豬”後,屠宰場就關停了。至於屠夫去了哪裡,誰知道呢?桀桀桀......

從此,在這廢棄的屠宰場裡,半夜老是能聽見淒厲的殺豬聲。如果有狼路過,則能看見奇觀:一個無頭的豬身半夜在這四處漂泊,彷彿想要找回它的“豬頭”。至於我是怎麼看見的,那我咋知道?桀桀桀......

或許,在屠夫將刀對準他那出軌的狼妻的時候,他存在的意義就是——屠宰。

狼生坦蕩蕩,惡魔在狼間......

這是一則只存在於幻想的故事:

枯黃的房間內,清晨的陰鬱再次踏足了這個房間。少女驚恐的從床上轉醒,無盡的黑暗再次褪去,只留下房間內單調的陰霾。呼~呼~呼~她吃力的呼吸著嘈雜的空氣,房外只剩下一片嘰喳的麻雀聲。雖然心裡煩悶,卻還是跟往常一樣坐上了的座椅,開啟了電腦,玩了會遊戲和寫了會小說又睡了。

一天又一天,少女就跟常人一樣,機械式的上班、吃飯、睡覺、然後再次進入循壞。電腦上的幽藍色光芒越來越盛,就如少女心中的陰霾,吞噬、麻木、積沉最後爆發......

“又醒了嗎?”少女看著窗外黝黑的夜空,不知道去何處,也不知道該幹嘛。呆愣麻木的看著窗外的夜空,她只是幾十億人口中的一個,她相信此時此刻也有很多人,跟她一樣麻木的看著窗外月色。直至白色的魚肚,吞沒這片幽藍的夜雨。

玩又是玩完了?少女無力的看著,電腦前的文章瀏覽數量和流螢卡池倒計時。突兀的發現自已電腦螢幕上,有一個藍色的月色倒影,她朝著倒影的反方向看去,一個幽藍色的圓盤出現在了天空。她孤鶩的看著幽藍色的月色,只是麻木的看著。直至她看見幽藍色的月盤上,有一道黝黑的月影。在那月影的背後,無數的她在那誕生、成長、分離、幻滅,最後融為那一道巨大身軀的養料。就如同一絲又一絲,輕薄的絲線緩緩從月盤外延伸而出,射向世界各地,直至牽制到那些所謂的“碎片”。而在黝黑色的月影光背面,她看見一個又一個灰色矮小的小人正在監視著一切,就如同她房間的那一個!哈哈哈!他來了,她也該走了...

她再次回到了桌前,只是此刻的她有點怪。幽藍色的螢幕像是吞噬煩惱的巨口,只要撞向它一切都能結束,直至被那玩意粉碎不是嗎?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惡魔的低語在少女耳邊徘徊。啪!啪!啪!幽藍色的液體從她的西瓜中流出,淒厲的譏笑如同,熒幕上那夜所投射的月影。啪嗒!啪嗒!啪嗒!終於幽藍色的爆米花,從她的爐中翻騰而出,直至她和她文件上的身影重合.....

不要看月亮!不要看月亮!幽藍色的熒幕上只剩下兩句話,在這之後人們總能在月色的背後,看見一道幽藍色的背影,以及月影之後的“真相”。

在她撞向熒幕的那一刻,或許熒幕的背面就是存在的“真相”吧。在那之後,又一道一摸一樣的身影,從那一模一樣的房間甦醒,只是命運的軌跡還會照常前進嗎?亦或是,她還是原本的那個她嗎?

神賦予了存在,而神無處不在,猶如那覆蓋蒼穹的月影......

存在自在心中,只是定義不同罷了。

哪怕存在消磨,或許也只是寄宿於那並不存在的反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