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破繭

第8章：破繭

往日的餘暉，再次灑向這座城市。往昔過客不絕的街道上，如今卻空無一人。絡繹不絕的慘叫聲，迴盪在城市上空。

“快跑！”只見一名中年男子在街道上狂奔，在他的身後是數以萬計的白色惡魔。嘶拉~隨著無數的尾針射出，中年男子抽搐了兩下，就倒了下去。無數的白色緩緩包囊了屍體，細小的尾針扎入了屍體的面板，乳白的汁液慢慢的吞噬了屍體，無盡的乳液慢慢凝聚成白色的巨蛋。咔擦~一隻畸形的白色前肢，緩緩探出了蛋殼。

“拋棄舊時代的身軀，迎接神主的洗禮，讓我們成為那至高無上的白~”惡魔的低語伴隨著蛋殼碎裂，一隻新生的蟲豸緩緩張開了它的巨口。

詭異的血色染紅了天空，滅世的火光遍佈了城市，滔天的煙霧瀰漫在空氣中，無數的建築在這一刻紛紛倒塌。爆炸聲、尖叫聲、咒罵聲、求救聲、祈禱聲、淹沒了這座城市。

血色的幽蝶伴隨著幽光，緩緩地落在少年指尖。少年看著窗外的一切，哀嘆一聲，麻木地閉上了雙眼。咔擦~咔擦~無數的螞蝗，緩緩從少年的腦殼中爬出。嘶啦~嘶~嘶~無數的白色蛆蟲，緩緩從雙肩伸長，漸漸化成一對蝠翼。

“撕裂~對沒錯！~撕裂它！撕裂你那破舊的軀殼，成為全新的你，成為全新的白色~”

“我是誰？我這是在哪？”人格1

“你是他，他是個被慾望束縛的瘋子。”來自虛空的迴音。

“為什麼還是輸了？我到底是誰？”人格2

“你是他，他是個被幻想和過去欺騙的小丑。”來自虛空的迴音。

“所以我來到這有什麼意義？我到底為了什麼？我究竟是誰？”人格3

“你是他，他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折不扣的瘋子。”來自虛空的迴音。

“我能睡一覺嗎？忘掉這一切？忘掉那個名字？”人格4

“你是他，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拋棄了所有的懦夫，爛在茅坑裡的懦夫。”來自虛空的聲音。

“又是這樣嗎？隨風吧~希望這一次！？能解脫吧。。“人格5

“你是她，她是個失心的瘋子！”來自虛空的迴音。

“哈~哈~哈~來陪我玩吧~渣滓！~”人格6

“你是她，她是一個真正的惡魔，破壞與毀滅是她的玩具，為了那所謂的心，她能拋棄一切，吞噬一切。”來自虛空的聲音。

“我們究竟是誰？這裡真的是現實嗎？”自我 無盡的沉默與空白，這次它沒有回答這個答案。

我們既不是任何人，也可以是任何人。我們即可以是一個集體，也可以是一個自我。我們既可以是舞臺上的那個她，也可以是舞臺下的過客。我們既可以是故事的主角，也可以是執筆的作者。我們即可以活在夢中，也可以活在現實。我們既可以成為一串資料，也可以成為真正的實體，所以我們究竟是誰呢？那個它又是誰呢？所以下筆的這一刻，是夢？還是現實呢？這一刻我為了什麼下筆呢？又是因為誰呢？所以我們究竟是誰？

自我的分裂與排斥，人性的慾望和理性爭執，這一刻也許就是觀測者想看到的吧？無盡的雪原上，磅礴的大雪緩緩壓過天際，“不管何時來？去何處？何目的？夢非夢？走吧。。。”一位背劍的少女緩緩消逝於雪幕中。

銀色的長劍帶著銀光，緩緩插在了地板上。無盡的銀光帶著決然，淹沒了少年眼中的暗影。。。

少年呆愣的看著手中的長劍。哐當~沉重的臥室門被緩緩推開，藍髮少女焦急的尋找著少年的身影。

“太好了，哥你沒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藍髮少女驚恐的回憶著腦海中的一切。

“它們來了，它們帶著那所謂的神罰來了。”少年平淡的回答道。

“它們？哥你到底瞞著我什麼？”藍髮少女眼中帶著淚花質問道。

“你在外面看到的玩意，就是那所謂神的爪牙，它們會侵蝕這個世界，讓神看到它想要的結果。”少年右手攜著長劍狠狠的插進了地板。

“哥，這是假的對不對？這不是那所謂的真相！”藍髮少女惶恐的看著那紅色瞳孔。

“這就是那個真相，七年前被我觀測到的真相，希兒。”少年左手提起長劍，麻木的揹負在身後。

“哥。。對不起！”少女看著那道麻木的身影，一道淚痕緩緩劃過俏臉。

嘶~嘶~“各位倖存者，因為遭受不明怪物襲擊，本市將在西城外圍建起防禦基地，歡迎各位倖存者前往。”麻木的女聲從廣播中傳出，響徹整個城市。

他聽著廣播中麻木的女聲，他知道他必須前往，只為了她的安全。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水和食物，所以我們必須前往樓下的小店收集，帶上輕便的武器和水，正午時分我們出發。”少年看著呆愣著的少女。

“好，好的，哥哥。”少女從呆愣的神情中回神，開始尋找武器和水，最後只找到了一根掃把，在另外一頭綁上了一把剪刀。

正午，詭異的血色籠罩了整座城市，高溫並不能驅散白色的惡魔。透明的鋼化玻璃門前，無數的白色蟲豸衝擊著大門，兩個青年死死抵著大門。砰~砰~砰~強烈的撞擊聲，衝擊著每個人的心靈，無數的虛汗從兩人的毛孔流出。嗚嗚嗚~兩道哭聲從兩人背後傳出，兩個瑟瑟發抖的女人抱成了一團，無用的祈禱著那道烏龜殼。咚~咚~咚~三顆石子從高處落下緩緩滾向遠處，隨著蟲豸的遠去，兩道身影緩緩走入店面。

少年帶著少女緩緩跨入小店，開始收羅購物架上的物資。

“非常感謝！你們救了我們！”兩個青年男子跟在少年身後附和道。

“沒事。”少年整理著身前的物質麻木的回道。

“女人和物資留下，你可以去死了！”兩根粗獷的棒球棍狠狠的砸向少年的後腦。

嘩啦~隨著一道銀光閃過，兩個籃球緩緩滾落，血色的泉水在兩個水桶上砰然而出。

“哥！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藍髮少女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末世，只有你死或者我亡，這就是第一課。”少年平淡的轉身開始收拾物資。

“嗚嗚嗚~，求求你能不能帶我們走。”兩個女人拉著少年的衣角乞求道。

“哥，能不能帶她們走，她們好可憐。”藍髮少女幫襯道。

“我為什麼要帶你們走？”少年冷聲質問道。

“你個大男人，就該保護我們兩個弱女子。”令人作嘔的蟲蛆聲緩緩從兩人空中傳出。

“鬆開！我沒這個義務，”少年冷聲道。

“呵，大家快來看看啊，這個大男人連女人都欺負。”四雙狗爪狠狠抓住了少年的衣服。

咔擦~咔擦~四雙狗爪緩緩滾落。啊！~啊！~咔擦！~咔擦！~預想而來的慘叫聲並沒有傳出，兩顆血色的狗頭緩緩滾落，兩道歡樂的血色泉水噴薄而出。（這裡兩個女人想用叫聲吸引蟲豸跟主角同歸於盡）

嘔~藍髮少女看著這血腥的一幕，不斷作嘔。“到底是為什麼哥！？”

“這就是末世！”冰冷的聲音緩緩從那個瘦小的背影傳來。

“對不起希兒，這就是末世。”細微的道歉聲久久迴盪在這遠去的塵土中，黑色的轎車緩緩向著西城駛去。

白色的大巴上，一位少女狠命的喊著求救，無數的蟲豸在她下面不斷向上攀爬，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過。

“哥，那上面有人在求救，停車！”藍髮少女焦急的對著少年喊道。

少年只是淺淺瞥了一眼，就準備踩油門加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噗嘰~感受這鼻息間傳來的香味，他知道他被撲倒了，萬年不變的冰山上，竟然淺淺的多出一抹紅暈。

“哥，求你了，救救她吧。”少女兩眼發紅兩道淚痕在眼眶中打竄。

嗷嗚~不合時宜的咆哮聲打斷了這一幕，大巴車上的女人不停的對著轎車漫罵，無數的蟲豸被吸引向了轎車。少年狠狠的推開了少女，右腳狠狠的踩下了油門。呼啦~一輛黑色的轎車像風一般衝了出去，在它後面跟著的是無數的蟲豸。一場生與死的時速，在這無名的街道正式上演。

咕咚~一座巨大的白色身影擋住了轎車的去路，一座如小山般的蟲豸出現在少年眼前。前有狼後有虎，無路可走，他知道，他今天可能要交代在這了。但是為了她，他還不能倒下。少年猛踩油門，轎車已一種不可能的方式，越過了白色的小山。砰！轎車沉重的落在路上，吱啦~隨著慣性，車輪在路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劃痕。隨著車門緩緩開啟，少年艱難抱著少女走出了車門。

“快走，希兒！”少年左手負劍艱難的站在少女面前。“不要！哥我錯了，我們一起走吧！”少女抱著少年的腰間久久無話，無數的淚痕從她眼角劃過，她後悔了，她為什麼要這麼蠢，不聽哥哥的話，為什麼要多管閒事。啪~！清澈的巴掌音久久迴盪在這街道上。

“滾！再不走，我就沒有你這個妹妹！”少年用力推開了少女，獨自奔向了那座巨大的小山。

少女呆愣的望著那個遠去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嘶拉~白色的巨爪狠狠的貫穿了少年的胸膛。要死了嗎？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他無力的垂下了，握著長劍的雙手，咣噹~銀白的長劍緩緩落地，思緒紛飛，無盡的黑暗慢慢包囊了他的神志。最後一眼，他看到了紅瞳的希兒懷抱著他，怎麼可能也許是幻覺吧。

“啊啦~我們敬愛的雨妹妹似乎遇到大麻煩了呢？好啦~睡一覺就沒事了哦~”紅瞳黑髮的少女懷抱著少年緩緩落下，輕輕的將懷中少年放在了地面，轉頭看向了小山般的蟲豸。

“那麼該收拾下不聽話的玩具了~”說話間，一股暗紅色崩壞能從她的身上迸發而出，一柄血色鐮刀緩緩出現在她的手中。

“好好取悅我吧！”說話間，兩條鏈條帶著暗紅色的巨爪，狠狠的插進了崩裂級蟲豸的身體內。隨著巨爪抽離，蟲豸瞬間瓦解，肆虐的崩壞能瞬間淹沒了整個街道，無數的蟲豸在這一刻瞬間被撕裂成了碎片。

“我..我？？我活下來了？”少年艱難的直起身子，看著毫無傷口的身體，嘖嘖稱奇。看著身旁熟睡的藍髮少女，他望著那早已被血色汙染的星空，緩緩說道：“看樣子每個人都有著自已的小秘密呢~”

次日清晨，少年看著眼前詭異的西城基地，默默的握緊了左手的長劍。

“歡迎各位倖存者來到慾望的樂園~”領頭人麻木的女聲傳遍整個西城園區。

看著領頭人身後一排又一排的墓碑，一個青年大喝道：“婊子，你搞什麼？老子不是來看死人的，基地呢？糧食呢？”

“各位稍安勿躁，馬上就讓各位體驗最高階的豪華單間。”說著領頭人緩緩地拍下手掌，無數的蟲豸緩緩從墓地升起衝向眾人。

“我靠，這個死婊子騙我們，快走我們中計了！”說著眾人亂作了一團。

“希兒，快走！”少年左手提著劍將少女護在身後。

“墮落吧！撕裂你那靈魂中最不值得信任的人性與良知，懷抱你那最原始的衝動，撕裂你那偽善的外表，露出你那鋒利的爪牙，讓我們一起墮落在這永生的血月中，成為那完美無缺的白色！”隨著惡魔的低語，領頭人那正常的外表逐漸褪去，露出了那畸形的白色。

“什麼？那傢伙也不是人？我們都被騙了？這些噁心的傢伙已經有這麼高的智慧和偽裝了嗎？”說著人群更加騷亂起來，人心之間的猜忌逐漸佔據了上風，誰也不知道靠在自已身邊的隊友，是不是像領頭人那樣的怪物？人心之間的隔閡漸漸擴大，一點又一點。原本密不透風的石牆，終於出現了空隙。終於無邊的白色，逐漸吞噬了這不入眼的人流。

咔擦~咔擦~一隻又一隻，銀白色的劍光不停的揮舞著，越來越慢。忽然，一道符咒降下，無盡的雷霆瞬間吞沒了這無邊的白色，一位踏著飛劍的道士緩緩落下。

“不好意思，這次異能總局那邊，接到異變訊息時有點遲。”中年道士穿著道袍緩緩落下。

“你？你是？”少年警惕的看著這個陌生人。

“啊~抱歉瞧我這個記性？我叫王聖，是異能總局的將級異能師，專門擺平這種非自然事件。”王聖擦著自已滿是灰塵的桃木劍緩緩說道。

“哦，我叫雨、這是我妹妹希兒，我們都是（普通人）。”雨警惕的看著王聖。

“哦，那這位小兄弟這一路過來，是否有看到過，比這些鬼豸更兇猛的鬼物？”王聖擦拭著墨鏡說道。

“我看到過一座六翼的血天使像。”雨的說話之間，一座盡50米的六翼血天使緩緩降落在眾人面前。

“我是你的眼，我是你最原初的恐懼，我是你心底最原始的慾望，我是你的絕望，我是你的負面，我是你心底最真實的寫照，墮落吧！無名的過客！墮落在這永生的血月中，成為這世間最恐怖的白吧！”說著血天使巨大雙臂緩緩開啟，虛掩血色雙瞳緩緩張開，血色的紅光直挺挺的射向了雨的瞳孔。

“什麼？絕對不能讓他入魔，！”說著王聖戴上墨鏡，狠狠抽出桃木劍，口中唸叨法決，身影化作一道黃光與血天使開始了大戰。無盡黃色雷霆迸射在血天使身上，沒有造成絲毫的傷害。

“該死，總部那邊收到訊息是錯誤的，這鬼物竟然是滅世級的，不行我不能在強撐著了，我不能死在這裡，我還有妹妹要照顧，該死的！”一道血色光輪直挺挺打在了王聖身上。

“該死！誰要來誰來，老子不奉陪了，這玩意就讓總部的老子去頭痛吧，走了！”說著王聖空中唸叨神行口訣，想遁走千里。

一道血光狠狠衝向，正在掐訣的王聖。“什麼！？”王聖趕緊使用移形大法跟雨互換了位置。

“不要！”一道藍色的身影直挺挺的倒在了雨的面前，巨大血輪狠狠的穿過了希兒的胸膛，恐怖空洞下懸掛著隱隱跳動的心臟，在血月下促成了一抹詭異的紅色。

黑暗的洞穴中，在巨大的巖壁下，是一池子猩紅的液體，一隻櫻發蘿莉緩緩漂浮在血池中。在池邊的暗影王座上，白髮紅瞳的小蘿莉，死死的盯著池中的身影。啪！清脆的巴掌聲，久久迴響在這狹小的洞穴內。“你還要睡多久？沒用的東西。”說著一腳將櫻發蘿莉踢出了空間。

少年睜開了雙眼，看著倒在自已身前，藍髮少女胸前恐怖的空洞。冰山般的臉頰，竟然一滴又一滴的，劃過無聲的淚水。銀色的長劍緩緩劃過天際，直挺挺的插在了少年的身前。少年左手緩緩拔起長劍，右手放下少女的身軀。少年雙手拄起長劍，一滴又一滴，晶瑩的櫻色緩緩落在地面。櫻色中的伊人，隨著劍的折射緩緩射向了水窪。少年的倒影如水中血月緩緩破碎，淚珠中的櫻色隨著水花泛起波瀾，依附著幽蝶緩緩飛上了少年的俏臉。櫻色的長髮，緩緩覆蓋了少年的肩頭。

“希兒乖，睡一覺。醒來我們就能回到現實了或許吧？”稚嫩的聲音緩緩從少年口中發出，少年的身形漸漸變小，他變成了她，她回來了。

“怎麼可能？這股力量？這個世界不該存在這種力量？”王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櫻發少女，他知道他必須跑，他不可能是她的對手，不跑只有死。說著，王聖催動了神行法決，不要命的瞬移。

“逃得掉嗎？”稚嫩的聲音響徹了這破舊的世界泡。

“你？你到底是誰？”無盡的重音從血色天使口中發出，從它誕生開始，它第一次感受到了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嗎？我只是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過客。”少女緩緩抽出了手中長劍，無聲無息只是簡單的斬出了一劍，哪怕這一劍並非我的本意。你到底是誰？一個迷路的過客罷了。無盡的銀光過後，世界陡然破碎、如泡影般碎裂、一切歸於了虛無。無盡的銀色長河上，一輛銀色的列車，載著兩位少女，緩緩開向遠方。綠色的螢蝶隨著列車的氣旋，緩緩飛過窗沿。命運的時針，帶著揣測的腳步，緩緩地落入了下一格。

無邊的野原上，一輛列車緩緩駛過黑暗的橋洞，一抹綠色在陽光下，緩緩折射出列車遠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