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房子終於被拆了

5.房子終於被拆了

五一節小長假，秦柳青在祖屋裡等待拆遷訊息的時候，聽到村裡傳來了很多壞訊息。村裡還有幾戶村民因為對拆遷政策不滿，拒絕搬遷。拆遷辦不僅斷電斷水，還不知從哪裡僱了些無業人員，深更半夜用磚頭砸開窗戶往村民家裡扔大糞和長蟲。還有的拆遷隊更加可惡，深更半夜闖進村民家裡，把村民綁架到屋外，直接讓挖掘機把房屋推平了。事後和村民坐下來談屋內財物賠償。秦柳青慶幸自已有金志楊的庇護，否則同樣會遭受難以想象的待遇。

快收假的最後一天，金志楊約秦柳青出去喝酒，說是敘敘舊。在祖屋裡無所事事的秦柳青只好赴約。在村外的一家小酒館裡，評估公司的延總經理和小張早已擺好了酒菜恭候多時。秦柳青見到延總和小張，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金志楊這是擺了一桌鴻門宴。秦柳青也不怵，擺出一副兵來將擋的架勢，東一句西一句地與金志楊閒聊。倆人從小時候上學的糗事聊到評估公司的政策，從拆遷趣聞聊到做釘子戶的後果。總之，話題始終圍繞著拆遷。秦柳青心知肚明，對於這場躲不過去的鴻門宴，只能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來應對。

三個人輪番給秦柳青敬酒，秦柳青不知是計，很快就酩酊大醉。他這一醉，醉得不輕，等他一覺醒來，眼前看到的是茫茫大海，恍若隔世。他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透過海景房寬大的玻璃窗，碧波盪漾的藍色大海，潮起潮落，在確定了自已不是在做夢後，他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老家的房子可能已經被強拆了。

這時，金志楊、延總和小張三人推開房門走進客房，三個人表情怪異，似乎有話要說。秦柳青坐在床上，一言不發。此刻，他頭疼得厲害。金志楊遞給秦柳青一瓶純淨水，秦柳青沒有接。金志楊自感無趣，只好又退回到沙發上。

“對不起了！老同學。”金志楊自知理虧，愧疚地看著秦柳青。

“秦柳青，你別怪金組長，他也是為了你好！”延總經理皮笑肉不笑地抽出一根香菸遞到秦柳青面前。秦柳青置之不理。延總只好尷尬地也退回到座位上，給自已點上煙。

“首先，我代表拆遷辦的領導向你說聲對不起，拆遷工作接近尾聲，你不動，剩餘幾戶村民都不動，因為他們知道你與領導有關係，所以都盯著你。領導們為你的事開過會，拿出了既不違反政策，又讓你享受最大利益的辦法，可你聽不進去，一意孤行，搞得領導們都很被動。你知道，拆遷工作有期限，拆遷公司有成本，要養活那麼多的人，而且與拆遷指揮部有合同，不能如期完成拆遷工作，勢必影響開發區的整個開發建設。今天把你弄到海南來，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說句實話，領導們不知情，這是我個人的主意，因為評估和拆遷被我都承包了。當然，承包的活是經過合法程式獲得。你和領導有關係，有人情，正因為如此，領導才很為難，人情要講，政策也要講。在現在這個大環境下，誰也不敢違反原則。不瞞你說，昨晚你家的房子已經被推倒了，其餘幾戶村名正在搬離。事已至此，你有啥要求就直說，我的拆遷公司給你一定的補償，你看如何？我這樣做的目的是給領導們分憂，也是為了拆遷公司的未來考慮，你看如何？”延總似乎早已準備好了講話稿，他確實老謀深算，心機頗深。

“如何補償？房子都他媽的被你們拆了。現在來徵求我的意見，簡直欺人太甚！”秦柳青抬起頭，怒不可遏地看著延總經理，對於他剛才的一番表白，憤怒不已。

“四套房子和一份補償款按照拆遷政策執行，另一份補償款由我的公司來滿足你的要求。四套房，兩份補償。基本滿足你最初的要求。”延總信誓旦旦。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折騰了一大圈，費了這麼大周折，實在是莫名其妙。事已至此，秦柳青還能咋樣呢？他考慮到房子已經被拆了，延總用自已公司的利潤補償給自已，也算仁至義盡，如果自已再不答應，實在說不過去，更何況選房的時候還需要領導們的照顧。

“唉！只能如此了，你把我的家都拆了，我還能怎麼辦？算你狠！”秦柳青思量片刻，氣哼哼地看著延總。

小張把拆遷合同遞到秦柳青的手裡。秦柳青大筆一揮，代父母簽了字。

窗外，蔚藍的大海上波濤陣陣，海風微瀾，沙灘上的海浪捲起一朵朵浪花。浪花在夕陽的映照下扭動著柔軟的身軀，如同盛開的慾望之花，刺眼奪目。

秦柳青在窗前站了很久，很久，心中早已無限悲涼。

從海南迴來的幾天裡，秦柳青像變了個人。他和弟弟秦柳剛時常帶著父母到村裡看看，曾經炊煙裊裊的村莊早已變成了一堆瓦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