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見周媽真的動了怒,也就快動了幾下嘴趕快跑了,

不然那竹子的掃把抽在身上,那可是疼得緊呢。

幾個人邊走邊罵周媽小氣,趙錢媳婦更是生氣。

她今天本來就是衝著打秋風來的。

聽說周家暖房宴的時候,連縣長跟公社書記都過來送禮了,那肯定是得有不老少錢。

加上週爸又不在家,周媽在她的慣有印象裡就是個麵糰子,啥時候大聲說話都不敢。

所以這才攛掇了幾個人一起去周家借錢。

萬沒想到,那個小賤蹄子居然敢把她們給攆出來。

這可真的是氣死人了。

尤其是她那該死的娘也在,可是有撐腰的了。

越想越生氣,罵罵咧咧的動靜就越高。

“你們說那張美好咋跟變了個人似的,

之前那煙不出火不進的,恨不得揍她一頓都不敢大聲說話,這咋跟鬼上身了似的呢?

敢抄掃把打人了,這變化也太大了吧,你們品品是不是不對勁。

之前可是聽說他們一家子都在山上死過去了,

躺了一天,這正常人要是在山上那麼長時間,

不早被野獸給吃了,咋就她家幾口人能活著下來呢?”

跟著一起來的幾個老孃們兒,日常都不是什麼好貨,老婆舌那傳的都能飛起。

二麻子媳婦聽了一拍大腿。

“哎呀媽呀,你這一說還真的備不住呢。

這可不是唄,她家不就是那天從山上下來後就開始鬧騰分家斷親的嗎。

斷親了以後這日子就開始有錢,你們說那錢是哪兒來的?

都說是從孃家借的,她孃家就是再疼她還能越過了親兒子去,一個賠錢貨。”

王大炮媳婦雖然日常也跟這些個老孃們兒一起傳老婆舌,

可卻有自已的小聰明,聽著這倆越說越離譜,

於是道:

“你們兩個說話注意著些,禍從口出,現在打倒牛鬼蛇神,不講迷信的,

以後這鬼呀怪的可千萬別再亂說了。”

趙錢媳婦就是個沒腦子的,

這會兒叨逼地都上頭了,哪裡管那麼多。

“啥玩意,再是不講迷信,那你說張美好咋回事兒?

一個人咋能變化那麼大,之前誰聽說過她還識文斷字了,

就她家的那個小丫頭也沒聽說認識字呀,這一下子,就能畫圖了,

我咋那麼不信呢。

不是鬼上身,就是什麼山精野怪的附身了。”

幾個人越說越邪乎。

這些話都被剛好在路邊草稞子里拉屎的周家大嫂聽到了。

她就一直納悶為啥之前那麼挺好欺負的人,咋就突然變得跟夜叉也沒啥區別了。

哪次去找茬都沒佔到便宜不說,還得惹一定騷回來。

想想就窩著火兒。

原來是被鬼附身了,這可咋好,趕快回家找婆婆去。

周老太在周大嫂心裡,居壞人榜首。

之前周老太搞不定四房,那是沒找到把柄,這回看他們還怎麼狡辯逃脫。

哼,不扒了他們一層皮,自已就不叫韓招娣。

最好把那房子弄過來,給幾個兒子結婚用,這要是能給孃家弟弟就更好了。

周大嫂做著美夢迴家了。

地裡的工分也不賺了,

等記分員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消失了大概兩小時。

這一天的工分就別要了,直接扣掉。

日常幹活兒就不用心,一天她得拉起碼四回屎。

一回半小時。這可倒好,這一個屎拉的破記錄了,倆點兒沒見人影。

記分員直接去找了大隊長反映這事兒,認為她特別地喜歡拉屎,是造糞的好人手,

不如直接去挑糞算了。

畢竟這春耕後施肥跟追肥很重要。

最主要的是,幹挑糞這個活兒,是沒辦法偷懶的,因為大家的眼睛都盯著呢。

來回用掉多少時間一清二楚。

當第二天周大嫂上工的時候發現自已被調去挑糞了感覺天都塌了。

先說她回家找周老太說周家三口人都被鬼附身的事兒,

周老太跟看傻子一樣看著她。

“這別說現在不興搞封建迷信,就是興搞這些,你打算咋整?

以前如果是招了不乾淨的東西,可以潑個黑狗血或是雞血,或是請神婆跳個大神。

現在咱們上哪裡去找人或是找東西?我整不了。”

周老太這次沒有蹦高高去找周家的麻煩,

完全就是因為暖房宴那天周爸威脅起了作用,

再說,這老太太為了自家的老兒子,那也是煞費了苦心的,

多多少少的也會關注一下時事的。

當初分家後,老兒子回來她也是提過四房是不是鬼附身了,老兒子咋說的來著:

“娘,天底下是沒有鬼的,再說現在破除封建迷信了。

可不敢說這些,萬一被人聽到抓了把柄,那是要被遊街關笆籬子的。”

老兒子的每句話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老兒子是全家最有出息的,所以,老兒子說的都是對的。

正因為此,周大嫂那個鬱悶呀,加上第二天被告知以後的活計都是挑大糞,

她就更生氣了,認為自已能被罰幹這活兒,都是四房方的她,

必須得想辦法解決了那一家子的鬼怪。

關於周家人被鬼附身這個事兒,

也經過那幾個老孃們兒的大嘴巴的傳播,全大隊都聽說了。

周家幾口人感覺這是典型的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於是乎,周爸直接找到了大隊長,要求徹查。

這不順藤捋下來,找到了源頭,趙錢媳婦跟二麻子媳婦他們幾個。

於是乎,靠山屯生產大隊的挑糞大軍中,又多了這麼幾個老孃們兒。

這幾人中的王大炮媳婦感覺自已最冤枉。

自已是跟那幾個老孃們兒走得近,

可自已真的沒有往外傳周家幾個人是被鬼附身兒了呀。

經過此事後,靠山屯多了一個良民。

王大炮媳婦再也不跟著這些老孃們兒一起混了,

她認為天上打雷挨著這幾個人都容易被雷劈。

沒有比這更糟心的了。

反觀跟著周家交好的人家,哪家沒有好處。

先不說能在瓷窯或是養殖場上班,就是每次周家請客,

人家去吃酒席還能順便帶些肉菜回家那也是好的呢。

更何況自家現在吃的糧食可都是人家周家給想辦法整回來的呢。

自已這就是純純的現世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