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十天後,他們到達渭城,一座遍地牡丹的美麗小城。他們決定在此停留一天,休息休息,順便欣賞一下當地的美景。

第二天一早,用過早點,他們便興致勃勃地前往萬泉谷,據馬大炮講,那是花的海洋,水的世界,有山有水,還有人文景觀。

那萬泉谷在東郊,有五里地遠,他們自然騎馬而行。

慕容娜娜騎著她那匹白馬走在最前頭。

約莫走了三里地,這時,從後面飛馳過來一人一馬,他奔到慕容娜娜身旁就緩了下來,與她並肩而行。兩人互看一眼,不由相視而笑,因為兩人都是騎著一樣的阿拉伯白馬。但見那位公子二十來歲,玉面白衣,身材修長,氣質優雅,風度翩翩,真是人中龍鳳。

白馬公子先開口:“這位賢弟,愚兄這廂有禮了。”說著一抱拳。

依舊男裝打扮的慕容娜娜微笑回禮。

白馬公子道:“你們這是去萬泉谷嗎?”

慕容娜娜道:“正是。”

白馬公子道:“巧了,我也是,瞧你們不像本地人。”

慕容娜娜道:“正是。”

白馬公子道:“頭回去嗎?”

慕容娜娜道:“正是。”說完兩人又是相視一笑,因為慕容娜娜一連說了三次“正是”。

白馬公子道:“我已經去過多次,如不嫌棄,愚兄願給賢弟當個導遊。”

慕容娜娜道:“不勝榮幸,那有勞了。”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已經到達目的地,白馬公子引眾人至存馬處寄存馬匹。

負責的大爺道:“一匹馬一文錢,不限時,洗馬加一文,餵馬加一文。”

何二道:“都洗了,都餵了。”

白馬公子問道:“你們是想轉一天呢還是半天?”

慕容娜娜道:“轉半天。”

白馬公子道:“好,那我就擇其精華之處供你們觀賞,請隨我來。”說罷,在前引路,眾人緊隨其後。

萬泉谷自然是一山谷,入口處立有一塊巨石,狀如手掌。

白馬公子道:“這叫佛掌壓猴,你們看,下面是不是有個猴頭?”

慕容娜娜等人仔細一看,果見在那巨石之下,有個圓圓的小石頭。

馬大炮道:“你別說,還——還真像。”

繼續往前走,但見花叢簇簇,怪石林立,耳畔潺潺水聲不絕。幾乎每一塊石頭上都有水,或無聲無息地滲透,或成排成串地滴下,或如白練般垂下,眾人頓覺清涼之氣撲鼻。

白馬公子道:“這裡的泉眼和瀑布有上千處,故被稱為萬泉谷。”

眾人一邊欣賞著目不暇接的美景,一邊聽著白馬公子精彩的講解,不知不覺地就走完了主要的景點,時間也剛好到了中午。

分別時,白馬公子道:“還沒請教賢弟尊姓。”

慕容娜娜道:“我姓慕容,那兄臺呢?”

白馬公子道:“愚兄李傷隱。”

慕容娜娜等人又再三致謝,白馬公子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咱們後會有期。”說罷瀟灑而去。

目送白馬公子遠去後,慕容娜娜收回目光,便見路邊有一婦人正焦急地向遠方眺望著,旁邊還有一個十三四的男孩,但聽那婦人自言自語道:“是不是你爹把咱們忘了,到現在還不派人來接咱們。”

慕容娜娜對那婦人道:“大姐,你們是不是要回城裡?咱們一路,要不把你倆捎回去吧。”

那婦人道:“太好了,真是太謝謝了。”

金蓮道:“大姐,你和我騎一匹馬吧。讓這位小弟弟,呀!好俊的小弟弟,讓他和這位小哥哥騎一匹馬吧。”她指了指王永貴,馬大炮抱起那男孩,把他放在馬上,王永貴接著上馬,坐在男孩後面。

金蓮對王永貴道:“扶好小弟弟,別把他摔了。”王永貴於是雙臂摟緊了男孩,同時手裡也攥緊了韁繩。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慕容娜娜等人一直將那娘倆送到家門口,見是一座頗講究的宅院,門匾上寫著“王府”二字,似官宦人家。

那婦人嚮慕容娜娜道謝完後對那男孩道:“勃兒,快謝謝姐姐。”

那男孩朗聲道:“與君離別意,同是宦遊人,海記憶體知已,天涯若比鄰。”

慕容娜娜道:“不錯呀,這是誰寫的?”

男孩道:“我寫的。”

“啊?!”眾人皆驚歎不已,再細看那娘倆,長得是一模一樣,這絕對是親生的,那婦人膚白貌美,眼珠是藍色的,頭髮雖黑,但帶著卷兒。

葛全知問男孩:“多大了?”

男孩道:“十四歲。”

葛全知道:“了不起,好好培養,日後定能中狀元。”

男孩道:“我爹就是狀元。”

葛全知道:“怪不得呢,龍生龍鳳生鳳,你現在是小狀元。”

次日一早,眾人繼續趕路。傍晚,照舊安營紮寨。快要開飯時,聽得一陣馬蹄聲響,來人在眾人前停住,馬大炮一看其穿戴,正是自家的特快專遞,快遞小哥叫道:“哪位是慕容公子?”

馬大炮道:“給——給我吧。”

小哥問道:“你是慕容公子嗎?”

馬大炮道:“我不是慕容公子,但我是——是你老闆。”

小哥道:“這是給慕容公子的,不是給我老闆的。”

馬大炮道:“你還挺——挺較真,慕容公子就在那兒,我轉交給他,這行了吧?”

小哥道:“那好,簽字。”

馬大炮提筆寫了“馬大炮”三個字,小哥奇道:“你真是馬老闆?”

馬大炮道:“假一賠十。”快遞小哥於是交給他一封信。

馬大炮看著信封念道:“慕容公子啟,李傷隱緘。”眾人一聽是那位白馬公子,立馬都興奮起來。

“就是昨天那位導遊。”

“那小夥兒可真帥。”

“他給公主來信幹什麼?”

馬大炮道:“安靜,瞧——你們這閒心操的。”他把信往桌上一放,又道:“吃完飯——再說。”

何二道:“你不把信給主人,放你那兒幹啥?”

馬大炮道:“我們的快遞業務還——還有最後一道程式,身為老闆,我要檢查是否有——有易燃易爆等危險品。”

何二道:“不就一封信嗎,裡面有一枚銅板都能看出來,還危險品呢。”

開飯後,大家都心不在焉地吃著,都惦記著那封信。

馬大炮想:“這白馬公子也——也是悶騷型的啊,有事兒你不當面鑼對面鼓地說,還寫信差快遞送來。”

何二想:“江湖險惡,人心難測,要是真的有人在信紙上餵了毒,那可得小心了。”

葛全知想:“看來又多了一位痴情的公子。”

金蓮想:“這位白馬公子跟我們公主倒挺般配的。”

王永貴想:“這傢伙又玩什麼花招呢?昨天瞧他那嘚瑟樣。”說實話,昨天遊山玩水的時候,大家都興致勃勃,唯獨王永貴感到抑鬱,看著人家風度翩翩地與慕容娜娜有說有笑,他心裡就有一團無名的怒火在燃燒,真恨不得上去宰了那傢伙。所以此刻,他不由得又緊張起來,再也沒胃口吃飯,連一向愛吃的大鍋菜也只扒拉了兩口就撂下。

倒是此信的真正主人,慕容娜娜顯得很超脫,她沒有一點急著要看信的意思,她甚至希望永遠都不看它。

一個小夥兒給一個小姑娘寫信還能說什麼呀?能說國家大事嗎?能談生意做買賣嗎?能探討豬頭肉怎麼燉好吃嗎?而且,從昨天白馬公子的微表情中,她也看出一些端倪。所以,不用看信,她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上次出門是被盜被殺,刀光劍影的。這次倒好,左一次,又一次地撞桃花運,那位小黑公子還沒想好怎麼打發呢,這又來位白馬公子,哎!傷腦筋。

這頓飯都吃得很麻利,也很安靜,馬大炮他們也沒有喝酒。

吃完後,大家都乖乖地等待著,等什麼呢?他們也不清楚,只能說有一絲妄想吧。

終於,領導發話,慕容娜娜叫道:“何總管。”

何二起身道:“奴才在。”

慕容娜娜命令道:“把那封信給我燒了。”

“是。”何二伸手就去拿信,但被馬大炮伸手壓住。

馬大炮道:“丫頭,師叔勸——勸你一句,白馬公子與咱們素不相識,但昨天人家熱心地給咱們當導遊,就算作為一個普通朋友,不管他說的是啥,他的信你咋也該看一下,看完後燒不燒由你,就算現在,燒不燒也由你。”馬大炮說得合情合理,眾人紛紛點頭讚許。

眾意難違,慕容娜娜尚在遲疑中,金蓮開口道:“我看這樣吧,既然公主不想看,就讓我代公主看一下,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只是些無聊的話,就燒了,也就不必打擾公主。”

何二道:“要看也應該我看呀,哪能輪到你。”

金蓮道:“你們大男人哪裡懂得女孩子的心事。”

慕容娜娜道:“好吧,那你就一個人看看吧。”

金蓮撕開信封,掏出信紙展開,開始認真地看起來。

旁人也看得出,只有一張紙,可金蓮卻看了老半天。

老三問武大郎:“我說老五,你家的天鵝認識字嗎?”

金蓮瞪了老三一眼,疊好信,放進信封,她走到慕容娜娜身旁,在她耳邊低語著。

馬大炮道:“看樣子有——有軍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