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八年正月十六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柔和地灑落在雲州城的街道上,為這片寧靜的天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亓梔意緩緩走下樓梯,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在樓下,她遇見了韓千萬和孟雲兒。

“孟姐姐,韓哥哥,請坐在這。”亓梔意熱情地招呼著二人,三人圍坐在一張古樸的木桌旁,亓梔意親手為二人沏上一壺清香的茶。茶香嫋嫋,瀰漫在空氣中,彷彿能洗滌掉所有的疲憊與塵埃。

她的聲音中透露著由衷的喜悅和感激。昨夜,夜深人靜,她不便打擾二人休息,但心中的感激之情卻如潮水般湧動。今日,她決定以茶代酒,向這兩位恩人表達最真摯的謝意。

孟雲兒和韓千萬相視一笑,也跟著坐了下來。亓梔意站起身,端起茶杯,眼神堅定而溫柔:“多謝二位救命之恩,昨夜若非你們及時相救,我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今日我以茶代酒,向你們表達我最深的感激。”

韓千萬見狀,輕輕地按住孟雲兒的手,微笑著說:“喝茶吧。”孟雲兒害羞地一笑,低下頭,輕聲道:“好。”

她抬起頭,與亓梔意對視一眼,然後一飲而盡杯中的茶,“謝謝妹妹。”

韓千萬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然而,就在三人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時光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和諧。一名身著灰色長衫的中年男子匆匆走進了客棧,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不安。他的到來,似乎預示著新的風波即將席捲而來。

那中年男子一進門,便急切地四處張望,目光最終定格在亓梔意三人身上。他快步走上前來,氣喘吁吁地說道:“請問,這裡可是昨夜收留了一位投河女子的客棧?”

亓梔意聞言,心中一緊,她看向孟雲兒和韓千萬,只見他們二人的臉色也微微一變。孟雲兒站起身來,迎向那中年男子,語氣平和地問道:“這位先生,請問您找那位女子有何事?”

中年男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焦急地說道:“我是那女子的兄長,昨夜她突然失蹤,家中上下都擔心得不得了。今日一早,有人見到她在此處出現,我便急忙趕來尋找。”

亓梔意聽到這裡,心中已是大致明瞭。她站起身來,走到中年男子面前,輕聲說道:“昨夜的確有一位投河的女子在此留宿,只是她現在仍在休息,不便打擾。”

中年男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急切,他連忙說道:“請姑娘行個方便,讓我見見我妹妹,家中父母都擔心得寢食難安。”

亓梔意見他如此焦急,心中也不忍,便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領你去看她,但請務必輕聲細語,不要驚擾了她。”

說著,亓梔意便領著中年男子走向客棧的後院。孟雲兒和韓千萬對視一眼,也默默地跟了上去。後院的一間靜謐的客房內,那名受傷的女子正躺在床上,面色蒼白,但呼吸已漸漸平穩。

中年男子一見妹妹,眼中頓時湧出了淚水,他輕輕握住妹妹的手,低聲呼喚著她的名字。那女子似乎感受到了親人的呼喚,微微睜開了眼睛,沒有說話。

“妹妹,你受苦了。”中年男子輕撫著妹妹的額頭,眼中滿是心疼。那女子雖然面色蒼白,但看到兄長,眼中也閃過一絲欣慰。

亓梔意見狀,心中也不禁動容。她轉身對孟雲兒和韓千萬說道:“孟姐姐,韓哥哥,這位便是昨夜那位投河女子的兄長。他特地趕來尋找妹妹,我們是否應該告知他昨夜發生的事情?”

孟雲兒和韓千萬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韓千萬走上前,沉聲說道:“昨夜我們確實救下了這位姑娘,想必她有很多事情是絕望的才逼不得已選擇投河,我們救得了她的身,救不了她的心。”

中年男子聞言,連忙鞠躬致謝:“多謝恩人相救,我代我妹妹向你們表示最深的謝意。我會讓妹妹安心靜養的,還請恩人放心。”

亓梔意見他如此誠懇,心中的憂慮也稍稍減輕了些。證明這個男子是關心自已妹妹的,便開口:“公子,可是有難言之隱?”

中年男子看著幾人,覺得萬一這幾人可以救救自已妹妹呢,便下定決心一般,“也不怕諸位笑話了,我們就住在雲州城的東街街尾,哦,我們姓劉,我叫劉大寶,我妹妹叫劉小波,父親好賭,母親受不了跳河自盡了,我便和妹妹相依長大,如今,他輸光了家產了,借了很多高利貸,他便把妹妹做了抵押,我們還不上那筆錢,那群混混便準備來抓走妹妹。”劉大寶說著好像是在訴說著別人的事情一般。

亓梔意聽見這樣的事情,心中惋惜問道:“那你把你妹妹帶回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劉大寶聽見這樣的話,顯得有些侷促,雙手摸搓著,說話有些哽咽:“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他們把妹妹帶走的。”

亓梔意心情都有些沉重“你妹妹賣了多少錢”

孟雲兒和韓千萬對視一下,孟雲兒把亓梔意拽到一邊“你要幹什麼,難道你要幫他們還債麼?那賭債肯定不是一筆小數目,更何況”孟雲兒又壓低聲音,往邊上挪挪“更何況,這件事還不一定就是真的呢?”

亓梔意知道孟雲兒是為了自已好,對著孟雲兒眨了眨眼睛:“放心吧,我不會這麼傻的,咱們先了解了解”

亓梔意追問道:“你妹妹被賣了多少銀子?那個放高利貸的是誰?”

劉大寶不敢有絲毫隱瞞,如實答道:“具體賣了多少銀子我確實不知曉,但可以肯定的是數目絕對不小。至於那放高利貸之人,他可是個心腸狠毒、手段殘忍之徒,常常在咱們這鎮子上橫行霸道,欺凌無辜百姓。”

劉大寶繼續“唉,時候也不晚了,我們得回去了,實在不行我們就逃,我就不信這天地之間還沒有我兄妹二人的容身之處,謝謝”說著就要下跪繼續說:“謝謝,謝謝,諸位救我妹妹”

亓梔意趕忙扶起著說道:“我們既然相識便是緣分,無需言謝。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你妹妹,讓她早日康復。”

劉大寶再次道謝後,便匆匆離去。

亓梔意幾人則返回客桌,繼續享受這難得的寧靜時光,思考劉小波兄妹的事情該怎麼辦?

然而,就在幾人以為風波已過之時,一名神秘的黑衣人突然出現在客棧門口。他目光冷冽地掃視著三人,彷彿在尋找著什麼。亓梔意心中一緊,她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

她悄悄地握緊了手中的茶杯,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學不了武功,學的都是逃跑的技術,下意識就是一會把茶杯砸向他,然後跑,劍殤就來救自已了。

孟雲兒和韓千萬也察覺到了黑衣人的存在,他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三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明白,這場風波似乎還遠未結束。

黑衣人緩緩走進客棧,他的腳步雖然輕盈,但卻彷彿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客人們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但卻又不敢輕易靠近。

黑衣人走到亓梔意三人面前,停下腳步。他看著韓千萬,孟雲兒,然後緩緩開口:“你們逃的挺遠?可是逃不過我的手掌心”聲音低沉而冰冷,彷彿來自地獄的呼喚。

亓梔意站起身來,冷靜地看著黑衣人,“你是誰?為何要追殺我們?”

黑衣人冷笑一聲,轉過頭“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惹了不該惹的人。你,小姑娘,估計長不大了,只能自認倒黴了”

韓千萬和孟雲兒交換了一下眼色,他們意識到眼前的黑衣人絕非善類,也知道是誰派來的。

“不管你是誰,我們都不會任你擺佈。”韓千萬挺直了身子,毫不畏懼地說道。

黑衣人嘴角微揚,“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黑衣人猛地出手,向韓千萬攻去。韓千萬和孟雲兒迅速迎戰,與黑衣人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打鬥。

客棧內頓時一片混亂,客人們驚恐地四散逃竄。劍殤看著亓梔意身陷混戰之中,迅速圍過來,他憑藉著敏捷的身手躲避著黑衣人的攻擊。

關鍵時刻,劍殤發現了黑衣人的破綻,他趁機使出全力一擊,將黑衣人擊退幾步。

黑衣人穩住身形,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他又發動了更猛烈的攻勢,但是因為劍殤的出現,黑衣人漸漸敗落。

黑衣人見勢不妙,轉身躍出窗外,消失在了清晨的陽光下。

戰鬥結束後,亓梔意、韓千萬和孟雲兒聚集在一起,他們喘著粗氣,神情緊張。

“此人究竟是誰?為何要對我們窮追不捨?”亓梔意眉頭緊鎖,疑惑地問道。

“估計是衝我們來的。”韓千萬不安的分析道。

“可我們與她素不相識,怎會牽連至此?”孟雲兒不解地搖搖頭。

“估計是雲家的人。”韓千萬確切的說。

亓梔意聽著話有些雲裡霧裡,就聽孟雲兒說道:“其實我們是逃婚出來的”

亓梔意有點震驚“啊”

孟雲兒看著亓梔意有些不安:“你是不是覺得我也是一個傷風敗俗的女人。”

亓梔意知道在這個年代能勇敢選擇自已所愛,頂住家族壓力的人很少。

亓梔意搖搖頭“沒有,不是,我就是好奇,既然你們是逃婚可是剛剛那人可不是要把你們抓回去的樣子,好像是要殺人滅口,”

“你真的覺得我不是,其實我是潁州城鏢局的人,本來我和師兄也早已定親,可是下山之時,我們不小心看見了潁州城縣丞的兒子武道,魚肉百姓,大街上強搶民女,我便出手制止,便被他相中,非要納我為小妾。第二日聘禮就已經送到鏢局了,說要接我去成親,於是我們倆一商議就逃了出來。”

亓梔意不禁流露出一絲惋惜之情,目光凝視著孟雲兒說道:“那你的父母該如何是好?難道就這樣放任不管了嗎?”

只見孟雲兒輕輕皺起眉頭,但很快又恢復平靜地回答道:“他們皆身具武藝傍身,況且武家與我們鏢局之間存在利益關係,需要依靠我們來賺取錢財,因此我的父母並不會受到任何威脅。”

亓梔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緊接著追問:“那麼韓師兄那邊又是怎樣安排的呢?”

孟雲兒深吸一口氣後緩緩答道:“他家並非居住於潁州城境內,而是來自遙遠的雲南之地。我們打算前往他家暫避風頭,畢竟那裡地處偏僻、山勢險峻,即便武道想要追尋我的下落,恐怕也是無能為力了。”

聽聞此言,亓梔意心生疑惑,繼續問道:“可你們潁州的縣令難道對此置之不理嗎?他就任由這等事情發生而不作為?”

面對亓梔意的質問,孟雲兒無奈地攤開雙手解釋道:“縣令大人位高權重,但在武道勢力面前也顯得有些無力。武道之人向來橫行霸道慣了,縣令大人恐也難以抗衡啊!”說到此處,孟雲兒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無奈和沮喪。

孟雲兒的情緒有些激動和憤怒,聲音不禁提高了幾分貝:“管?怎麼管?他可是姓武的!在上京城這種地方,姓武意味著什麼權力地位,咱們心知肚明!咱招惹不起這樣的人吶,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躲開他們遠遠的。”

亓梔意聽後不禁嘆息一聲,感慨道:“唉,如此看來,這朝廷已經腐朽到這般地步了嗎?”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與無奈。

正當眾人思考之際,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一群官兵湧入客棧,為首的是一位年輕將領。

“方才此處有人打鬥,可有瞧見可疑之人?”將領環視四周,高聲問道。

亓梔意等人相視一眼,心中暗忖:莫非這群官兵也是為此事而來?

“回將軍,剛才有一黑衣人行蹤詭異,朝那邊逃走了。”亓梔意指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說道。

將領望向遠處,沉思片刻。

“此人可能與近日發生的幾起離奇案件有關,我奉命追查此案。你們若是發現任何線索,務必及時告知官府。”將領語氣嚴肅地說道。

“定當配合。”亓梔意拱手回應。

官兵走了,幾人本來準備收拾一下行囊出發,突然亓梔意好像想到什麼,急忙忙的從房間走了出來。“我們還沒去東街街尾呢”

眾人才想起來。

“好,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一行人匆匆趕到劉大寶家,離屋子還有一段距離,就聽到了嘈雜的喧鬧聲和悲泣的呼喊。亓梔意心裡一沉,加快了腳步。

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她震驚。劉大寶和他的妹妹倒在地上,身上滿是傷痕,四周還散落著破碎的物品。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痛苦和委屈,淚水不停地流淌。

亓梔意的心被緊緊地揪住,憤怒和同情湧上心頭。“住手,光天白日的你們就這麼放肆嗎”

混混中為首的男子看見亓梔意幾人。

“呦,這個丫頭長的品相好,水靈,年歲小,好好培養能賣上大價。”對著亓梔意就開始品頭論足,轉頭

“哎,這個小娘們長得也不錯,回去正好先享受享受嘿,嘿,嘿”

“不如你們倆位跟了爺,吃香的,喝辣的”

黃色衣服的小混混還準備說些什麼,劍殤已經把他牙打掉一顆了。

“呦,今天還是個硬茬子,弟兄們,上”黃衣男子吐了一口血,一揮手。

劍殤保護亓梔意往後退了幾步,韓千萬已經把幾個人都放倒了。

韓千萬踩著黃色衣服的男子,“剛剛你不是挺橫的麼?”

黃衣男子開始求饒“哥,哥,爺,爺,小弟有眼不識泰山,饒了我們這回吧。”

亓梔意走到近前來:“今天這事你準備怎麼辦吧,”

男子有點困惑“啊?”

韓千萬腳用了點勁“啊什麼啊?”

亓梔意說道:“說吧,你們欺負人這事該怎麼辦”

黃衣男子對著亓梔意,舉著雙手抱拳:“姑娘,奶奶,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說咋辦就咋辦”

“好,韓大哥,先讓他們起來吧”

韓千萬松腳,黃衣男子慢慢站起身來,因為牽動傷口,齜牙咧嘴又不敢表現。

亓梔意接著說:“今天你被我們打,是你們倒黴,但是你放心啊”亓梔意拍著胸脯“我們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那為姑娘,我買了,身契拿來。”

黃衣男子心裡想確實夠倒黴,但是聽見這個小姑娘說花錢買身契,頓時又覺得還行。

“好,好,好,這是她的賣身契,二兩銀子”

劍殤走過去接過賣身契,給了銀子。這群惡霸才訕訕的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