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過往〔1〕

白色窗紗飛揚，陽光透著幾分柔靜。

鋼琴聲從裡面傳出，曲調悠長。

門被輕輕開啟，一個修直的身影端著果盤走了進來。

坐在鋼琴上的女孩聽見了腳步聲，餘光瞥了眼地上光影。

一雙溫熱的帶薄繭的手，從身後捂住了她的雙眼。

小黎蘇兒小眼一眨，軟糯糯叫道:

\"九哥哥！\"

凌施九拿過切好的米糕，喂到她小嘴之中，笑道:

\"小蘇兒猜猜九哥哥喂的是什麼？\"

黎蘇兒品了品舌口中的甜味兒，喳了喳嘴:

\"我猜到了！\"

她掙開了凌施九的手，歪唇笑道:

\"糯米糕！是糯米糕對不對？″

凌施九颳了刮她的稚嫩鼻尖，無奈又不可不承認:

\"我們家小蘇兒是不是屬小狗兒的？鼻子這麼靈呢？\"

黎蘇兒眨了眨眼，等著凌施九的誇獎。

凌施九揉了揉她的頭，看向了白色鋼琴。

原是一架黑色的，因為小蘇兒喜歡白色所以他聽聞小蘇兒想學鋼琴後便立刻命人又重新裝修了這鋼琴房。

\"九哥哥我今天學會兒一個曲子，我彈與你聽可好呢？\"

凌施九坐下，淡淡道:

\"好，彈吧。\"

黎蘇兒一臉神秘，又坐回了凳子上，小手放在了黑白相間的間隔之上。

凌施九側眸看著小姑娘乖巧的顏。

正午炙熱的光，射在她晳白的臉上，帶著絲粉紅。

凌施九皺了下眉，瞥了眼那刺目的陽光。

用手輕輕遮下了，只留陰影。

小姑娘一絲不苟的小模樣，鮮活靈動。

凌施九半聽小曲，半觀顏。

黎蘇兒收回手後，他才回過遊絲之神。

\"九哥哥你猜猜蘇兒彈的是什麼曲子？\"

\"貝多芬的巜月光曲》。\"

黎蘇兒點頭:

\"對呀！厲害吧？″

凌施九眼中寵溺，笑道:

\"厲害。\"

黎蘇兒得意道:

\"對吧？這是我彈成的第一個曲子！\"

凌施九看出他小眼神中的話，介面道:

\"九哥哥是你的第一個聽眾對不對？\"

\"嗯。\"

她伸手抱過凌施九的脖子，兩眼亮晶晶且認真道:

\"聽乾媽說《月光曲》此生只能為一人所奏，蘇兒這《月光曲》今日送給九哥哥了，此生便只能給九哥哥了。\"

黎蘇兒因此話在此話中活了一輩子。

僅此一生飛蛾撲火。

黎家大小姐此生只彈過一次月光曲，僅在5歲那一年盛夏。

而卻活在了5歲那一年一輩子。

凌施九失笑，委屈上了。

他戳了戳她的小臉，柔聲問道:

\"怎麼了？\"

黎蘇兒大眼睛溜溜轉，含著星星兩個小手搓著不安，搖著腦袋。

\"不舒服？\"

凌施九摸了又摸她的小臉。

黎蘇兒握住了他的手，笑著，卻有絲假意，未揚上眉梢。

小騙子連說謊都不會。

\"怕九哥哥騙你？\"

黎蘇兒弱弱點頭:

\"嗯。\"

九哥哥有多搶手，她是知道的。

宴會上只要九哥哥一出現，所有女孩的目光就全被九哥哥拉走了。

學校中情書不斷，送禮物的更是絡繹不絕，連她們班上的小同學都暗自花痴，搶的對手太多了，讓她不覺不安。

雖然眾所周知他凌施九有一個寵愛的小妹，但對外人來說她也不過僅是一個小妺妺而已。

想著想著她就紅了眼眶，她對九哥哥一樣的，不是單純的喜歡，但到㡳是不是愛她也不敢保證。

也許僅只是一個依賴而已吧？

\"怎麼哭了？\"

別的外性哭對凌施九而言是種厭惡，

而小蘇兒的金豆子一落他就心快被打碎了般疼。

他此生的刻心非小蘇兒歸屬了。

他折了枝窗外雪白的如雪苿莉，遞到了小蘇兒手上。

小蘇兒喜歡茉莉的那時無人不知，

黎小姐暗戀苿莉的那時無一人曉。

清城一夕苿莉雨，曾為5歲的小蘇兒留下了一生眷戀，

清城17年後的苿莉雨，葬送了黎家大小姐。

有人曾戀一物，至死不忘，後人皆知。

清城之王凌施九愛慘了一個女孩，

也傷慘了那個女孩。

苿莉花起，苿莉花葬，眉眼之間，再無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