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一大天的路,一行人總算是在後半夜到了一個可以暫時休息的地方。

畢竟馬兒也得休頓一番。

就是這休息的住所看起來有些破舊。

應該是發生過事故。

在微弱的月光下整間客棧看起來陰森森的。

一進來甄強就注意到了客棧一樓正對著大門的那個臺子。

儘管被大火燒的只剩下了半數的殘骸,但是並不難看出原本是個什麼東西。

“這間客棧一直荒廢著,聽說以前是朝廷的驛站,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走水,就這麼被擱置了,每次我們的人路過這裡都會簡單的修葺一下,可以放心入住。”

“此處有陣法,那些魔物無法靠近,我們今晚可以在這裡休息。”

謝莞珺自顧自的解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甄強和亓澤壓根就沒聽進去。

“樓上有五間房,條件雖然簡陋一些,最起碼可以遮風擋雨。”

甄強在客棧裡四處打量著,見謝莞珺已經打了幾個哈欠,這才開口說道,“今晚睡覺不要太死,有事搖鈴,反正也睡不了太久。”

“搖鈴?這能有什麼事?我們的人在這休息過很多次了。”

甄強說的最後一句話謝菀珺根本就沒聽進去。

“聽不聽隨你。”

說完,甄強直接轉身負手離去。

“咔——”

就在剛剛甄強走過的地方直接掉下來一根橫樑。

甄強連頭都懶得回,擺了下手對著後面的謝菀珺說道,“我睡眠比較淺,就選最裡間的了。”

謝頡冷哼一聲,“還真是不客氣。”

馬上就要子時,等天亮還要繼續趕路,現在能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總之甄強不是個會虧待自已的人就是了。

秉著女士優先的原則,剩下的二人自然是讓謝菀珺選擇房間。

最後他們挑剩下的房間則是留給車伕。

謝菀珺選擇挨著甄強的那間屋子。

亓澤看著剩下的三間屋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傢伙會選擇哪間。

所以連問都沒問的就走到了挨著樓梯的最外面的那間房。

“休息去吧,已經很晚了。”

“這,還是我睡最外間吧,萬一後半夜有什麼動靜我還能趕緊出來。”

車伕還想說些什麼,然而下一秒直接被亓澤推到了裡間並迅速關上房門。

亓澤沒有直接回到房間休息,先是在樓下走了一圈,最後在馬棚那裡停了下來。

“哼——哼——”

“你倒是怪精神的。”

亓澤撩開衣袍,隨即在馬圈的乾草墊上坐了下來。

月色不錯。

今夜格外精神,睡意全無。

子時三更。

“我雙膝跪倒——把娘望——

悲切切尊一聲——兒的高堂

你的兒——本是那龍生鳳養

……”

客棧裡傳來咿咿呀呀的秦腔。

一道紅色的身影在樓梯上若隱若現。

當亓澤聽的正如痴如醉之際,一雙手捂住了他的雙耳,輕聲道,“別聽。”

淡淡的酒香味撲入鼻間,竟不知甄強是何時來到了馬棚。

亓澤伸手拉住甄強的手,順手牽住,目光瀲灩,柔聲道,“你怎麼過來了。”

“當然是過來看戲的,戲都開始了,怎麼能沒有觀眾呢。”

隨即甄強將自已的手從對方的手中抽出,徑直坐到了馬槽上。

“謝家驛站的人在這裡都不知道住過多少次了,竟然一次都沒遇到過,你這一來,戲直接開始了。”

“你這說的倒像是人家專門給本座準備的一樣。”

“他們應該都睡了吧。”

甄強嗤笑一聲,回答道,“我看不見得。”

話音剛落,客棧二樓的五間房門全部砰的一聲同時開啟。

謝菀珺,謝頡和車伕三人像是夢遊似的,全部重複著睡前的動作,穩穩地走下樓梯,最後三人遊魂般的走到了正對著大門的那個臺子前,雙腿屈膝,竟然懸空坐直了身子。

三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臺上,面部僵硬的不動分毫。

隨後一個個的露出瞭如痴如醉的表情,甚至手上還在敲打著節拍。

“他們三個用不了多久腿就會酸的受不了。”

“我都說了別睡的太熟,這是沒人聽呀,欸。”

甄強伸了個懶腰,看那女子也唱的差不多了,這才從馬棚裡走了出來。

“啪啪啪!”

“好一個龍鳳呈祥!不過這美人計,也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用的。”

甄強話音剛落,一道疾風襲來,瞬間臺前三人向後倒去。

霎那間,紅色身影立刻消散的無影無蹤。

謝菀珺兩隻小手不斷的捶打著自已的雙腿,一張小臉緊皺著,嘴中不斷地念叨著,“欸呦——好疼啊,我怎麼在這?”

謝頡顧不得自已的身體不適,連忙滾過去,語氣略顯焦急的問道,“師妹,你怎麼樣了?”

“這是什麼情況啊師兄,我不是應該在房間裡睡覺麼?我的腿怎麼這麼酸啊——”

在外住宿,穿戴整齊是必須要謹記的,就是為了應對突發狀況。

所以謝菀珺並沒有先檢查自已的衣著。

車伕對於現在的狀況也是一頭霧水,誰能告訴他發生了什麼?

他的腰和腿怎麼酸的這麼要命!

夢裡他正在御劍飛行呢!

此時謝頡終於注意到身後站著的甄強兩人。

謝頡坐在地上,一隻胳膊撐著身子,目光不善的盯著甄強,咬牙切齒道,“是你搞得鬼?”

甄強兩手一攤,撇嘴道,“證據呢?”

難道她看起來很閒麼?

亓澤看著天上的明月並未作聲,只是靜靜的站在甄強的身邊。

“錚!”

謝頡腰間的銀劍突然墜落,上面竟然露出斑駁鏽跡。

“這,這怎麼可能!”

甄強語氣玩味的說道,“那雙頭魔物的體液帶有腐蝕作用,早就提醒你了。”

就是這腐蝕的速度比預想中的慢。

畢竟她的劍每次腐蝕的都很快。

不過現在是雙劍了,能分散一些了。

一旁的車伕撲稜撲稜衣服,起身打算出去看看馬。

等看完了再回到樓上去休息也不遲。

然而謝菀珺語氣顫顫巍巍的說道,“我們這是……進籠了麼?”

謝菀珺呆愣愣的看著身後的戲臺,就連自已的雙腿忍不住的顫抖都沒有發覺。

短時間之內第二次進籠,這頻率未免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