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父親的威脅,白梓賀早已不當一回子事了,充耳不聞。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打死剛好,早死早解脫,省的比被他逼瘋了好受。

他自已也知道這是不科學的,因為不可能,白燁霆他需要一個完美的木偶他再合適不過了,他怎麼會放棄呢?

白日夢也不現實一點子。

\"怎麼?幾天不見人翅膀又硬了!我讓你背下來!\"

白燁霆見兒子那個樣子就氣,一發火溫潤的聲音有些厲色,眉毛揚的老高,就好似一隻發威的貓兒。

也許別人會怕,白梓賀是不會。

好說歹說他不敢真動死手,他表面上有多不在乎心裡就有多怕。

白燁霆這個人什麼小樣子,他還真是熟悉的瞭如指掌。

白梓賀有些嫌棄慢吞吞用兩個指頭夾過檔案,眉頭輕輕皺起,還是翻開了。

白燁霆才有些滿意之色,又端起茶盞悠悠喝起了茶。

不錯,今天挺聽話的。

下一秒他就沉黑了臉,眼睛能殺死人。

他媽,剛才他就是眼瞎了才會認為他聽話!

少年隨意數錢一樣刷刷刷飛快的翻閱著,腦子恐怕都沒過去一張子就過去了。

這哪門子學的?

當自已真是個神仙這麼六!

瞅住了沒有,就翻。

三分鐘不到檔案就被少年當垃圾一樣扔了。

動作行雲流水,帥的一批!

白燁霆愣怔怔的瞪著自家兒子,好好的茶盞蓋被震的起飛:

\"好好看!自已瞧瞧去什麼樣子?要不要我給你找兩個攝影師在拍一張相讓人裱起來留著讓後世人瞅瞅?″

″大可不必,太張狂了。″

白梓賀謙虛道。

白燁霆被氣的吹鬍子瞪眼:

″張狂你大爺!不想學,學也別上了!去工地搬磚去,別浪費老子錢!\"

白燁霆一氣就腦子想什麼就張口說什麼一點遮攔也沒有了。

白梓賀聽了氣笑了:

″我大爺死過了。\"

″浪費錢?呵,我長這麼大要不要找個律師諮詢一下子好好算算我喝了你幾杯水,吃了你幾碗飯?嗯,老鬼。″

不說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也不代表他欠他什麼,算不清。

一件件一樁樁只要有影的事,你說好了只要有一件我說不過你的我頭給你。

可笑至極。

諷刺的笑容裡有幾分苦澀之意,說不在乎也不可能的,他只有他一個血液至親了。

活著總比死了強。

白梓賀一向是個分的清的,私的是私的,公的是公的。

放下一切原諒白燁霆是個不可能也不科學的,他做不到那麼大度。

越想越煩人,他忍不住捏了捏眉頭。

白燁霆橫眉一豎,氣的止不住咳嗽。

白管家端了個金邊小碗上來,先看了老爺一眼才把那一碗桂花酒釀圓子特意放到少爺一隻手伸手處邊上。

見兩人氣氛微妙不經在小少爺跟前勸道:

″少爺,你話少幾句別太狠了,老爺身子不太好,經不住。″

他眼神對了對桂花酒釀圓子:

″老爺心裡面還是疼少爺,聽說你今天回來立馬就讓廚房做了——″

話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老白,\"

″唉。″白管家急急應了一聲。

白燁霆橫了他一眼才把話說完:

″下去。″

白梓賀不傻,聽了一半就知道後面是什麼。

冷眼看了一眼桂花酒釀圓子,輕蔑一笑攪了攪勺子咬了一個又推到了桌邊:

″我早就不吃甜的了,你還不知道?多膩人呀。\"

白燁霆臉一白,呼吸一頓。

白管家也是一措:

\"不吃了?小時候不是最爭著吃的嗎?\"

他從出去後從來不在家用飯了,以前每次也做只是從來還沒有端上桌人就走了,今天好不容易端上來了,又弄了這麼個烏龍。

\"你也知道是小時候而已,不是現在。\"

白燁霆眼中複雜張張嘴沒有話說的出來。

″老爺,你用不用餐?\"

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白燁霆深深看了眼兒子,擺擺手:

\"不用了,下去吧。\"

白管家應著,沒有端碗退了出去。

白梓賀被他目光盯的不耐煩:

″別盯著我看,又不是沒見過。\"

白燁霆心下一澀,收回了目光,他試圖在他身上找當年的身影,可再也看不到了。

他忘了他長大了,忘了他不是當年了,又怎麼會從未改變?

陌在心底的那份愛,白燁霆藏的太好,也太爛,隱在苦澀之中的心埋葬在了漆黑的天嶼。

白梓賀闇然又瞄了他一眼:

″走了。″

″站住!″

白梓賀無話回頭:

″有事?″

白燁霆呆怔了會兒擺擺手:

″沒事,你走吧。″

白梓賀有些意外,頭也不回出去了。

白燁霆癱軟在沙發上有淚光閃爍。

白管家也又走了過來把藥遞給他。

″老爺不如放手就這樣吧?有些事真強求不來。\"

白燁霆吞了藥,閉目不響,好半開才有此沙啞開了口:

″不重要了,早也挽不回來了,就這個樣子吧,恨便恨著了,放不了手了,老白你該知道的,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他看著他,白管家垂下了頭,不是不愛是沒有資格了。

″只要他不離開江京就好了,外面的世界還太危險,他的羽翼還尚未豐滿。\"

他又讓老白下去了。

此時,偌大的房間內又只剩他孤身一人,也只能是一人,永遠永遠……

他便像那涼了的酒釀圓子,即便再熱也變味了。

白燁霆明理,也只能這樣走錯路走下去一輩子了。

時間一切早在他選擇時改變了,他又有何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