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家俊,十六歲那年,我爸希望我在老家可以好好讀高中,給我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房子,正是因為那套房子,我的人生軌跡徹底改變,從此成為一個職業殺鬼人。

“喂老爸,又幹嘛?我不就期中考得差了一點嗎。”我躺在床上一邊吃著薯片,一邊接著我爸電話。

“阿俊,我不是說這件事,我去年跟你媽商量了一下,又聽你說住宿條件怎麼怎麼不好,所以在學校附近給你買了套房子,現在裝修好了,這兩天你就可以搬進去了,我們也是希望你可以有個舒服的環境學習。”

“咩?(什麼)給我買了套房子,在哪裡?”我激動到連聲音也提高了一些,舍友們也只是抬頭看了我一眼。

“就在學校附近那個興隆華府,你騎個單車十來分鐘就到了。”

“那我什麼時候般過去?”

“這兩天我聯絡老師辦好手續你就搬。”

“謝謝你和老媽,具體是什麼位置?”

“c棟1204,鑰匙我已經託你舅舅寄去給你了,裝修也是他一手包辦的,你可要好好讀書啊!”

“知道了,多謝老爸!我今天就去看看。”

我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騰”一下站起,木板也隨之發出如雷般痛苦的叫喊,第二個叫的就是我下鋪的吳梓權,他彈出個腦袋罵道:“你tm腦子是不是有點大病,有病就去治!”

我不做回應,緊接著就是我後面正在睡覺的孔令文,他半睜著眼睛,像是被燈光刺進眼裡,又像是被眼屎粘住,始終沒有睜眼看我,但是嘴巴張得老大:“你tm傻逼啊,沒事你就去死。”

我不作回應,因為沉默是最大的蔑視,如今我快成為高貴的外宿生了,自然不與他們對噴,獅子不會在乎螞蟻的撕咬,我大聲喊道:“全體目光向你們最敬愛的舍長看齊,舍長準備成為高貴且受人愛戴的外宿生了,有什麼願望就趕緊說吧!”

回應我的是一聲聲“臥槽。”這是對男人最高的稱讚。

第一個許願的就是第一個罵我的吳梓權,他同樣是探出個小腦袋瓜仰視著我:“尊敬舍長大人我要一天抽一包芙蓉王。”

我小手向下一指:“舍長滿足你!”

對面床一個長得很有福氣的胖子王多喜說:“舍長大人,我要一天三餐都吃炸雞。”

我趾高氣昂的回道:“滿足你,下週就讓你刀槍不入。”

“哈哈哈哈哈…”宿舍裡的七人一同笑著。

身後傳來孔令文祈求般聲音:“舍長大人舍長大人,我也要滿足。”

“說吧,想要什麼願望?”

“我可以在你的房子裡曰泡嗎?”

我閉著眼睛想都沒想:“滿足你…誒,不是,滾你妹的。”

“哈哈哈哈哈…”

王多喜後面的龍建國突然說:“對了,房子在哪裡的?”

“高貴的興隆華府,c棟1204。”我神氣地回道。

我後面的張家榮卻收起笑容說:“你確定是那?”

“當然啦,我爸跟我說的。”

他下面的劉思羽探出頭斜向上看著我說:“你不知道嗎,那裡鬧鬼,聽說有個女的在天台上跳下來自殺,都被摔成腰斬那樣了。”

“好像確實聽說過,聽說那裡還有幾層是骨灰房。”龍建國用細微的聲音說。

王多喜這時開口了:“什麼叫骨灰房?用骨灰起的房?”

吳梓權這時回道:“什麼骨灰起的房子,那還能住人嗎?骨灰房就是專門放骨灰的房子,不過好像也不可以住人。”

孔令文驚訝地說:“還能這麼玩啊,不能找個地埋了嗎?”

“你以為啊,聽說這種事一般發生在大城市,那裡的公墓很貴,相比起買商品房,供奉骨灰更有價效比,不過我們這些小縣城也會有這種事,真是奇怪到家了。”

我茫然聽著他們聊著的話題,發出了自已的疑問:“不是,你們在說什麼啊?又是骨灰房又是死了人的,想故意嚇我啊,你們tm就是酸我。”

“舍長你真的要考慮考慮住不住了,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建議你去找個風水佬看看。”張家榮一臉認真說著。

“搞得我差點就信了,看著,今天下午我就去看看是不是真有這麼邪,我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啊,用社會主義思想武裝過頭腦的,不像你們這麼封建迷信。”

孔令文笑著說:“舍長別到時候遇到鬼了喔。”

“神經病,我就是鬼,色鬼!”我一臉無語地回他。

下午六點多,我向班主任請假,順便借了臺電動車,路過小賣鋪順手去那拿個快遞,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走到我跟前說:“家俊,什麼尾號?”這個人就是老闆,和我是同鄉。

“1580。”

“喏,這麼輕。”

“就一把鑰匙。”

“噢,房子鑰匙啊?”

“對啊,阿姨,我要搬出去住了,學校環境太差了,搞得我考的都不好。”

“哈哈哈哈…搬去哪裡住?”

“興隆華府,c棟。”

阿姨的臉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不可置信,皺著眉頭問:“你確定,那地方能住人嗎?”

“怎麼不能住人,房子都裝修好了。”

她隨後貼近我的耳邊說:“那地方死過人,很邪的,你再考慮一下吧,那種東西搞不好就是真的。”

“阿姨,你怎麼跟我同學一樣,別嚇我了,我被嚇大的,就算鬼走到我眼前我都不帶眨一下眼的。”

“哈哈哈哈…你不怕最好。”

騎上電動車漸漸遠離校園,自由女神擁抱著我,往我臉上吹著她那香甜的氣息,縣城的晚霞如一位溫柔的畫家,將天空作為她的畫布緩緩塗抹著斑斕的色彩,夕陽的餘暉灑落,天空的雲彩彷彿被點燃。

十五分鐘後,順利到達興隆華府,保安似乎不樂意了,看我穿著黃色的校服,騎著電動車,戴著金黃的頭盔,就準備招呼我一套軍體拳,我往褲兜裡一揣,如同拔劍般拿出我的鑰匙,一束束銀光反射在他臉上,自始自終我嘴巴未曾張開,他無可奈何只能放行。

騎車在裡面兜了兩圈才找到c棟,位置如同沉沒的亞特蘭蒂斯,或者說是被孤立的同學,站在c棟前,c棟宛如一座墓碑,沒有一盞燈光為這棟樓增添光彩,有的只是壓抑,陰冷的風從我背後襲來,似乎在催促著我趕快去看看我的新家,鑽進我的耳朵蠱惑著我,樓前除了我還有兩盞路燈,其中一盞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同幽靈的眼睛,燈下圍繞著趨光性昆蟲,數量龐大,那一刻我頭皮發麻,似乎隨時會爬到我身上啃咬我。

我緩緩走進,聲控燈似乎覺察到有客人到訪,“啪”一下亮起白熾的光線,我伸手按下電梯,顯示屏顯示著18,然後緩緩降下,我輕蔑一笑,自言自語說:“什麼鬼樓,一群神經,這不是有人住嗎?”

我低頭玩起手機,在宿舍群裡發:“一群沙幣,有人住的,你們在那造謠,這麼賤。”群裡立刻炸了,基本上是讓我開個直播探靈,我沒再理會。

電梯這時到了一樓,門緩緩張開,我頭都沒抬就走進去,但就是這趟電梯之旅,讓我見到那人們口口相傳,就連科學也無法解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