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不想參加?”

尤初恭敬又客套,“嗯,今晚人很多,身份都很尊貴,我還是不出場比較好。”

老夫人想了一下,又打量了尤初幾眼,心裡盤算著權衡著,最後點頭,“行。”

她把尤初當一個沖喜的吉祥物,並沒打算讓尤初一直在秦家,也沒想她一直當秦度老婆,所以她確實沒必要出席秦家重要宴會。

“讓保鏢跟著你回孃家看看,你不是一年多沒回去了?一會兒買點禮物,別打空手。”難得的寬鬆,就當是維穩。

“好,謝謝奶奶。”尤初暗暗鬆氣,真是太好了。

只要能出這宅子,她再想辦法甩開保鏢就是。

她起身鞠躬,才剛起來,一道清冷的聲音插過來。

“給我的接風宴弟妹卻要走,怎麼,不歡迎我回家?”

下一秒秦肆的身影就出現在視野裡,他坐了下來,仰頭,冷冷的睨著她。

“大哥。”尤初,“不是的,我是怕我什麼都不懂會在大哥的場合丟人。”

“我不怕丟人。”

老夫人開口:“肆兒,我怎麼感覺你老和尤初過不去,你這接風宴尤初可以不在。”

秦肆:“我沒有老婆,讓我弟弟的老婆在宴會上感謝四方來賓有何不可?”

“別胡鬧,尤初不是左右逢源的人,那些賓客她照顧不來。”

“瞧不起人呢,您的孫媳婦兒能把我騙得團團轉,她有誰是對付不了的?”

什麼意思?

尤初做賊心虛的想,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比如說那張孕檢單的事。

老夫人:“她騙你什麼了?”

秦肆看了眼尤初的肚子,並且在她肚子上停留了兩秒。

這兩秒被尤初窺視到了,不,應該說是秦肆故意讓她看到。

他在暗示。

尤初的呼吸開始慢了節拍。

他真的知道什麼了嗎?

不!

千萬別是!

秦肆又看了她的眼睛,眼底冷意加深。

他看向奶奶時,卻又笑了,“她說給我做雞蛋羹,卻又要臨陣脫逃。”

雞蛋羹?尤初想起了昨天,她總覺得秦肆這話意有所指。

她繼續屏住呼吸,精神絲毫沒有鬆懈。

老夫人:“那有傭人給你做。”

秦肆一隻手放在桌子上,手背微微一弓,本就脈絡清晰此時更顯男性張力,他道:“我若是非要尤初給我做,並且今晚上當我的傭人供我差遣呢?”

尤初心想她現在的身份好歹是秦度老婆,奶奶這種迂腐封建很注重階級關係的人,一定不會同意。

然而老夫人卻沉默,滿是皺紋的眼睛深處有一抹對秦肆的愧疚。

片刻後道,她長嘆:“行,尤初今晚哪兒都不去,隨你使喚。”

尤初的腦子轟地一下。

計劃再次破滅。

老夫人:“但你要時刻謹記你倆的身份,不能有逾越之舉。”

秦肆回得肆意不恭:“我還能拉她上床不成。”

老夫人怒斥,秦肆三言兩語哄好了她。

秦肆起身準備離開,走過尤初身邊時,一個字帶著強勢的命令:“走。”

尤初咬了咬唇,對著奶奶微鞠躬,離開。

心裡上下起伏,她不知道秦肆把她留下來到底要做什麼,但一定不會是做雞蛋羹。

老夫人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把身邊的繡姨給喚了過來,凝重道:“肆兒這小子說話沒個輕重,我是相信他不會對尤初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多半還是那件事對度兒懷恨在心,想要報復。隨他怎麼折騰尤初都行,但是不能跟尤初有什麼肢體接觸,你找人盯著點兒,時刻提醒尤初要她注意自已的一言一行。”

“是。”

……

日落西山,前方男人的身影帶著劈山之勢闖進一片混濁的暗光。

板寸、鬢角精緻、黑色西裝,桀驁冷戾。一手插著兜,另外一隻手夾著一支菸,他沒有抽,煙都餵給了風。

他走得不急不緩,後面的尤初心裡像燒開了的水,咕嚕咕嚕不停地翻滾。

她不停地想,他是不是從那張孕檢單開始懷疑,然後去醫院調查過。

不然他為什麼要說她騙他?

心裡浮躁不安,一時沒注意秦肆已經轉過了身,並且停下了步子,她一時不妨,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裡。

唔。鼻頭一疼。

男士香水味湧入鼻腔,清洌、霸道。

她連忙後退,鼻子又紅了,在迷離的光線裡,分外惹人。

“大哥,怎麼啦?”

秦肆彈了彈菸灰,睨著她,“看你是怎麼投懷送抱的。”

“沒有。”

“小丫頭。”

這是什麼稱呼?

“你有沒有什麼事兒想對我坦白?”秦肆捏著答案問。

尤初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覺得他就是知道了。

但,只要他不捅出來,她絕不能承認。

她眼睛滴溜溜轉了一下,又衝他微笑:“沒有啊,我和大哥認識短短的幾天,哪裡有事情交代?”

秦肆終於拿起煙抽了一口,而後緩緩地吐出煙霧,他邃暗的眼神愈深不可測。

他不說話,尤初就覺得自已在被烈日灼燒,大氣都不敢出。

就怕洩露了自已的心慌和緊張。

然而秦肆卻笑了。

低沉,愉悅,蠱惑。

她這樣不諳世事的模樣怎麼逃得過他的眼睛,她跟等著下鍋的小羊羔沒有任何區別。

明明害怕,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他抬手,手掌罩著她的頭頂,一捏。

“弟妹,肚子裡有種子了?”

尤初當下兩腿一軟,腰上一緊,秦肆又把她往起一提!

他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盯著她:“怕什麼?我又不能吃了你。”

尤初血液翻騰,呼吸壓抑,他知道了,他到底還是知道了!

他是秦家大少爺,是秦家內部頂層人員,她懷了孕一旦被知曉,秦度只要說他沒碰過她,那她就完了。

所以她不能認。決不能輕易承認!

“沒有。”她脊背熱汗浮動,一口咬定:“沒有懷孕,我懷不了孕。”

秦肆沉默了。

沒有半分表情。

在這樣昏天暗地的光裡,他一言不發只有青煙嫋嫋,對尤初來說無疑是一口深井,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到底是滅亡還是什麼。

過了好大一會兒,秦肆拍拍她的臉:“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