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襄陽

距離寒寒被送到昌河碼頭上已過去半月有餘，這半月時時演練這套風行劍法。

偶爾也觀看這江岸風景，盛夏時節天雨不定，前刻豔陽高照，後時已是黑雲壓頂，暴雨連連，特別是在江上。雨水像是天公發怒，砸入水中如同石子一般。

但雨過天晴之時，翠林見雲煙嫋嫋，虹橋高掛，仿若仙境。

此時船隻已經入了漢江到了襄陽，襄陽城內不同於寒寒見過其他城鎮，武風尤勝蘇州，來往雖然有客商，但更多的是帶著刀槍棍棒的武人。

連那有的推車小販背上都掛著一把劍。人數堪比蘇州，這倒不難理解，畢竟襄陽是南船北馬，七省通衢之地。

但這襄陽城最大的勢力是峴山，實際上峴山上有兩個門派一個就是清微教，另一個便是神霄教。

清微教當年可是出過五絕之首的人物，也就是當年的天下第一，被大夏以國師之位供奉。清微教的內功心法就是那天下聞名的清淨經。

傳說當年創造這套功法的張道臨是天下第一仙。但是不可考，連清微教自己都不曾真的承認過，據說此人清淨經修到修無可修的地步，可凝立虛空而不墜，可不食不眠，可御劍行天下。

當年好事者有人稱他為

閃灼虎龍神劍飛，

好憑身事莫相違。

傳時須在乾坤力，

便透三清入紫微。

不過這些都是傳說罷了。

傳說的事情是不能拿來當真的，但是神霄教的祖祠供奉的卻為張道臨。

神霄，清微兩派在大夏初立時還在一起那是峴山只有峴山派，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兩派分裂，神霄教以陣法為強，精通術數奇門遁甲。

功法以養生為主，修煉的是長春功。乃是上乘的長壽功法，初時不強只是年歲越大功力越強。

神霄教的人一百四十多歲還能與人交手打鬥。門人弟子善使一套古拙劍法。劍法不強但立意深遠。正需要時間慢慢打磨，方有所成。

而清微教的功法名為清淨經，修煉此功法內力要比一般的內功心法要渾厚的多，氣息綿綿不絕。當年天下第一人寇謙之獨鬥天下四絕，蓋壓當代。靠的就是這麼一門內功。

昔日天下第一人張真人一百六十歲的高齡上峴山，希冀能一覽這清淨經和長春功。有傳言說看了，也有傳言說是沒讓看。具體怎麼樣不可考。

清微弟子慣以青衣道袍為著裝，揹負清微太極劍。劍身比一般的劍要寬厚一些。

而神霄弟子喜歡身穿黃色天師服，曾在皇權盛極時也有所避諱，只是長老以上才能穿，現在弟子們又給穿回來了。

也揹負長劍，劍身上紋有七星。往往三人以上行走江湖，只因為三人能成陣。

襄陽城酒樓與之前寒寒去過的地方不同，酒樓只是單純的吃飯喝酒以及宴請用的，沒有住宿的地方。尋了個叫福來樓的酒樓，坐下便詢問了小二的價格，而後開始點菜。

此時已然到了飯點，酒樓內生意還不錯。其他桌的食客三五成群。

唯獨和隔壁那桌卻都是一人，打量一番，那人青衣道服打扮，揹負一劍，劍鞘寬厚。劍格上紋有太極。約莫四十來斤，違背了劍走輕靈的說法。

不過那道士卻輕若無物一般揹負。不曾影響他的動作，吃飯時連絲毫聲響都未曾發出。不過這道士吃的也甚為寡淡，一盆素菜，一碗白米飯。吃得極為認真，生怕落在桌上。

而就在此時門外來了一群黃袍道士，一女，四男，女的倒是年輕，最多不過雙十年華，四個男的真是胖矮高瘦都齊了。

年長的是那最胖的，另外四個也隱隱以他為首。這幫道士一進門就尋了門口一桌空位坐下。

坐下後將腳往凳子上一架，一點也不顧及別人的眼光，若不是這一身道袍，旁人都以為哪個山頭的大王下山踩點的。

也許是天氣悶熱，有幾個已經將道袍脫下隨意搭在邊上。正當小二拎著茶壺前去奉茶接客，那瘦道士喊道

“小二好酒好肉快快上來，餓死道爺了。”

小二連忙應道

“好嘞！好嘞！”

寒寒邊上的青衣道士冷冷地哼了一聲。本來就長的臉現在拉得更長了，那一桌黃袍道士頓了一下，卻並沒有理會繼續自顧自地交談，這群道士見聞駁雜，聊的也是天南海北。

一會兒聊著曲舞音律，一會兒就是詩詞歌賦一會兒就是奇山異景。唯有胖道人微微笑著，不曾說話。

他們聊到興頭上還會起身踱步念上幾句。這匪氣頓肖，好似神仙臨凡，好不瀟灑！

此時青衣道士也已吃完，付了銀錢，出門時路過這群道人，輕聲哼了一句

“道門敗類！”

那高個道士個子高手也長，一把拉住青衣道士的肩

“你說什麼？”

青衣道人倒也不懼，轉過身來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說你們是道門敗類。清不清楚？”

這群人中的胖道人站了起來，滿臉是汗

“你。你。你這。這道。道。道。道人，好，好好不。講。講。講理！我。我我。我等。從從來不曾。曾冒。冒犯。於。於。你。你怎。怎。怎就張口就。就。就。就就罵呢？”

這一段話說完，有些客商就笑了起來，這胖道人還是個結巴。

青衣道人一抖便甩出一聲響，那高個哎呦一聲，手被彈開。

“你我皆是分數峴山道院這道德尊經想爾誡，你等可曾遵守？你等在這酒樓進門就坐行不端，毫無清靜可言。道袍亂放，這將道門戒律放在何處？”

胖道人也不甘示弱

“我。我。我等，乃，乃，乃乃是正正。正。神霄教，心。心。心中，有。有。有。大。大大。大清靜。大。大。大。大。自。自。自在。不不，不不拘。。不。。不。不。束。與。與。與。張。張。張。張道臨。老。老。老祖一。一。一般。”

青衣道人但是好耐心地聽完，不過聽完後卻譏諷一笑

“都言當年張道臨成了仙，可你神霄教所供的只不過是堆爛泥罷了。張道臨人呢？我怎地從未見過？我看此人亦不過是欺世盜名之輩。被爾等日夜焚香禮拜，真是笑話。還是我等清微教先輩英明早早與爾等分了家。否則也被江湖人恥笑。”

胖道人聽得此話，怒目圓瞪急忙說道

“打。打。打。。。”

此時那三男一女已然躍出坐凳，嗆啷一聲拔出寶劍，那道人也也抽劍應對。三男一女站成四象陣。圍攻了上去，掌櫃急的連連拍腿，哭嚎不已。

而酒店食客卻沒有溜單，近處的走遠了些，遠遠看著。遠一點的繼續吃吃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