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深了,回到宿舍的陳珩卻始終睡不著,乾脆出了門漫無目的的走著。

今天這件事情,他事先預想過結果,無非是祝婕承認了她做的事,然後絲毫意識不到自已的錯誤,說重了說急了還要撒潑打滾鬧騰一番,最後兩人不歡而散,自已還要給他闖的禍擦屁股。

因為成婚這三個月一向是這樣的。

但今天事情的走向卻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祝婕竟然主動提了離婚,還非常認真,但他最終也沒有給出任何答案,因為直至現在他才發現自已從未真正想過離婚。

至於原因,當然不是因為自已對祝婕有感情,而是被很多複雜的情緒影響著,比如父母之命、比如家庭責任、又比如擔心祝婕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總之他之前並沒有從可以離婚的角度思考過這個問題。

但現在是祝婕主動提了離婚,而且神情認真無比,彷彿變了個人一樣,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陰謀?自已真的要和她離婚嗎?陳珩反覆問著自已。

這邊的祝婕並沒有輾轉反側,反而因為自已說出了離婚的想法而睡的很安穩,至於陳珩為什麼沒有同意,她覺得這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肯定是因為怕她尋死覓活,給陳珩甚至他的父母找麻煩。

但這事兒也好解決,只需要讓陳珩真的發現她變了,發現她是真的想和他離婚就好了。反正她現在還沒上崗,也沒有經濟來源,如果陳珩不同意,暫且維持幾天這段關係也未嘗不可。

一夜無夢,第二天剛好有每週兩次往返總軍區的免費班車,考駕駛證的地方就在總軍區附近,於是祝婕今日早早就換了一身利落的衣服,坐班車又走路,到了駕駛訓練基地。

“你說你是來考試的?”訓練基地門崗的戰士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胖的像球一樣的女子問道。

“是的,是魏司令讓我來的。”祝婕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那進來吧。”小戰士確實聽說首長要換駕駛員,而且安排新駕駛員來這邊考試,但萬萬沒想到是這樣一個人,不過既然是首長要的人,那面子還是要給的。

祝婕到訓練場時,正看到一幫人站在一輛紅旗車周圍認真的記筆記,而紅旗車上坐著的,正在給大家講課的,正是教練員楊師傅。

“楊師傅,這位祝同志是來考試的。”小戰士走近說道。

眾人聽到小戰士的聲音紛紛回頭,只見小戰士帶著一個又肥又蠢的女人走了過來。

“考試?她學都沒學怎麼考?”

“誰考試?這隻肥豬?”

“開什麼玩笑,咱們軍可還沒有女駕駛員這一說呢,再說了咱們學了兩個多月了還沒考試,她怎麼可能一上來就考試?”

嘀嘀咕咕的聲音此起彼伏,祝婕也聽了個七七八八,但她毫不在意,徑直跟著小戰士走到了那位楊師傅面前。

楊師傅推了推眼鏡,看著小戰士帶過來的人,半天沒緩過神來,這...是來了個什麼牛馬?

小戰士趕緊解釋道:“這位祝婕同志是司令指定的新駕駛員,來考試取證。”

楊師傅清了清嗓子,說道:“祝同志是吧?這麼跟你講吧,別的工作你可以瞭解個大概再在工作中慢慢學習摸索,但駕駛員不同,駕駛員要對首長、對他人、對自已的生命安全負責,容不得絲毫差池,我不管你是不是首長指定的,我都勸你還是換個工作吧。”

祝婕聽這個楊師傅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說了一通,不禁笑出了聲,看來這個時代駕駛員還是個技術工種,這個楊師傅一看就是被捧慣了,才會如此目中無人。

“楊師傅,您都還沒讓我試一試怎麼就知道我不行呢?”祝婕笑著問道。

“哈哈。”楊師傅也笑了,說道:“不用試,我在部隊裡開了二十多年車,誰適不適合開車,我打眼一看就知道。再說了,這輛紅旗剛運過來給學員們觀摩學習,他們學了兩個多月了,還得再學小半年才能上車考試,你這連車都沒摸過就考試,先別說磕了碰了,我估計你連車都打不著。你非要留下的話,就和他們一樣,先學習半年,再想考試的事吧。”

小戰士站在旁邊乾著急,這楊師傅是車齡最長的老師傅,在訓練基地頗受尊敬,再加上他年紀大了些,所以性情固執又心直口快,沒想到他對司令的人也敢如此口氣。好在這個祝同志看起來好像並沒有生氣。

“這樣吧,我既然是首長推薦過來的,您讓我直接走也不合適,我如果上車能打著火,您就給我個考試的機會如何?”

楊師傅看她這個樣子,估計連駕駛位都坐不進去,立馬答應下來,還補充道:“如果打不著,就不用我請你走了吧。”說完還做了一個送走的手勢。

“一言為定。”祝婕在眾人質疑的目光中淡定的上了車,調節座椅、調節反光鏡、繫上安全帶、打火,動作一氣呵成,儼然一副老司機的樣子。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祝婕搖下窗戶探出腦袋朝楊師傅問道:“楊師傅,我已經打著火了,您放心,車如果撞壞了,我賠,但您也要說話算話,考試都有什麼科目您說吧!”

“你...”楊師傅見祝婕把他的話都堵死了,只能指了指後面的幾根杆,說道:“你先開到那邊,在那邊考試。”

在楊師傅還抱著僥倖心理想著這個胖女人估計掛擋起步都不會的時候,祝婕已經瞬間把車開到了考試場地。圍著的學員傳來一陣驚呼,立馬都湊到了考試場地旁邊。

楊師傅只能硬著頭皮上前,給祝婕講解了考試規則,祝婕聽完規則,這不就是倒庫和曲線麼。自已18歲就拿證了,妥妥的老司機,這操作對自已來說簡直就是滿級選手進了新手村,隨便玩麼。

“可以開始了麼?”祝婕問道。

楊師傅看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黑著臉道:“祝同志,剛剛的打火起步是最簡單的,你雖然把車子開動了,但對車的控制可不一定有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