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塵微微低著頭,輕聲說:“不了。”

封楹楹愣住,睜大眼睛:“你說什麼?”

洛塵保持著低頭的動作,一動不動的重複了一遍:“不了。”

“你怎麼敢拒絕我?”封楹楹氣的攥拳,衝口而出,“我是在為你打算,為了你好,你怎麼能拒絕我?”

洛塵仍舊低著頭,輕聲說:“我已經是唐家人了,不能去封家的公司工作。”

“你……”封楹楹要氣瘋了,“你才離開封家幾天,你就是唐家人了?

你是封家養大的,你一輩子都是封家人!”

“我的確是封家養大的,但我以為,我已經把欠的封家的恩情還清了……”洛塵抬頭看向她,“封家確實養大了我,教我學識,但我也為封家做了很多事,回報了封家。

前段時間,您心情不好,把我當做出氣筒,折磨的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從沒怨恨過、反抗過。

我以為,您折磨我時,我流的每一滴血,都是對封家的回報。

我流了那麼多血,應該已經足夠抵消封家對我的恩情了吧?

更何況,是您親口答應大小姐帶我離開封家的……”

“你胡說!”封楹楹氣的渾身哆嗦,“你欠封家的,永遠都還不清。

一輩子都還不清!”

“還的清,還不清,不是你說了算的!”唐如酒冷笑了一聲,“我覺得,他還清了,他自已也覺得還清了,那就是還清了!”

封楹楹還想說話,被唐如酒抬手製止:“封小姐,你是不是忘記了,你之所以同意我把洛塵帶走,是害怕我報警?

怎麼?

現在洛塵的傷好了,你就不怕我報警了嗎?

提醒你,洛塵的傷雖然好了,但傷疤還在、傷情鑑定也在。

你再在我面前說那些無恥的話,我現在就報警,把你送到監獄去!”

唐如酒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潑在怒火中燒的封楹楹的頭上。

她哆嗦了下,瞬間清醒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的語氣瞬間軟了,“我也是為了洛塵著想……

除了我的父母、哥哥,洛塵是我在這世上最看重的人。

他很聰明,我不想他蹉跎一生,想給他安排一個好的前程。”

“他的前程,就不用你操心了,”唐如酒說,“等他的身體養好了,我會給他資金,讓他創業。

等以後,他自已當老闆,做大佬,自已的人生自已做主,不比做你勞什子的封氏集團副總裁強多了?”

封楹楹咬唇:“創業哪有這麼容易?”

唐如酒輕笑,微微昂起下巴,如同傲視天下的女王:“有我給他堅實的後盾,我說容易,就容易!”

封楹楹:“……”

想到唐家富可敵國的財富,她狠狠的心塞了。

她咬著唇,眼裡浮起水霧,哀怨的看著唐如酒說:“唐董事長,對我來說,洛塵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

而你,富可敵國,想要什麼人都有。

你為什麼非要和我搶洛塵呢?”

“誰讓你虐待他的?”唐如酒輕哼了一聲,“你要是對他好,我哪怕想搶也搶不走不是嗎?”

封楹楹還想說什麼,唐如酒取出手機晃了晃:“你還不走嗎?

再不走,我報警了。”

“你……”封楹楹攥緊了拳,恨意和不甘如同濃稠的硫酸腐蝕她的心臟,讓她難受的五臟六腑都像是在遭受酷刑。

洛塵就站在她面前不遠處,觸手可及。

可偏偏的,她卻只能看著,沒辦法帶他走。

這就是求而不得的滋味嗎?

一顆心像是被車輪反覆的碾壓,從未有過的痛苦。

比被邵明澤和林詩雨欺騙還要痛苦!

她眼睛通紅,臉色灰敗,渾身劇烈的顫抖。

洛塵看她一眼,歪頭看向唐如酒:“我們走吧?”

這還是洛塵第一次主動和唐如酒說話,唐如酒自然答應:“好啊。”

兩人繞過呆立著的封楹楹,上了車。

唐如酒讓唐一開車,去了城邊的一處公園。

市中心的公園太鬧了,很多跳廣場舞的大爺、大媽,吵的厲害。

她喜歡景美人少的地方。

城邊的心湖公園就這樣,景色很美,人卻很少。

大概是因為城邊的地價比市中心便宜的原因,心湖公園比市中心的公園大了兩三倍。

唐如酒讓唐一把車停在公園旁邊,她和洛塵下車步行。

這邊行人稀少,特別安靜。

湖邊掛著的古色古香的宮燈,暈染出暖黃色的光線。

宮燈旁的花樹,開了一樹的花。

微風吹來,花枝搖曳,美的好像一幅畫。

因為位置偏僻,只偶爾有路人經過。

地方空曠,即便有經過的路人,也離他們遠遠的。

空氣新鮮,環境靜謐,周圍還經常一個人都沒有,天大地大,彷彿整個世界都獨屬於她。

她真的太喜歡這種感覺了!

“最近,我最喜歡這裡,”她笑盈盈的看著洛塵說,“我只要在外面吃飯,吃飽之後,一定要來這邊散散步,遛遛彎。

看看花樹,吹吹風,覺得心情好極了!”

洛塵輕輕“嗯”了一聲。

雖然他無心欣賞,依然覺得這裡很美。

有種遠離塵囂的寧靜。

“嗯什麼嗯,說話!”唐如酒停下腳步,歪頭看他,“你呢?

你喜歡這裡嗎?”

洛塵點頭:“喜歡。”

“那以後,你也經常來!”唐如酒重新邁步,手背在身後,每一步都走的輕盈優雅,“你想好了嗎?

等身體養好了,你想做什麼?”

洛塵看她一眼,沒再提“移植器官”之類的掃興的話,輕聲說:“我想開一家安保公司。”

唐如酒在心中“哦豁”了一聲。

開安保公司,這是原書中的劇情啊!

“為什麼?”唐如酒好奇問,“可以做的行業有很多,你為什麼想開安保公司?”

洛塵沉默了片刻,垂眸說:“我的武術、散打、搏擊,都是一位叫梁麒的教官教的。

他是一名退役的特種兵,是一位很可敬的人。

他說,有很多退役的軍人,因為長時間待在部隊,生存環境單純,與現實社會脫節,退役之後,很難融入社會。

有退伍安置的還好,沒有退伍安置的人,經常因為找不到工作,或者找的工作不合心意而煩惱。

還有的人,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沒辦法養家餬口,過的很落魄。

說這番話時,梁教官很失落、很難過。

那時,我就想,以後如果我有能力了,我就開一家安保公司,專門招收退伍軍人。

我不但會為他們提供工作,還會保護他們。

讓他們不能但拿到足以養家餬口的工資,還活的開心、快樂、有尊嚴!”

他抿了抿唇,頭垂的更低了些:“我的想法,是不是很可笑、很不自量力?”

“不會,”唐如酒搖頭,“你這叫世界報我以痛,我仍報世界以溫柔。

你有一顆乾淨、善良,像金子一樣閃光的心!

只是……”

她不解的歪頭看洛塵:“以前,你就是保鏢,可你活的一點尊嚴都沒有,還要承受封楹楹非人的折磨。

按我的想法,你應該很討厭保鏢這個行業才對。

你怎麼會想開安保公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