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順路

扶南迴到教室時就看見雲生在哭，張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在旁邊陪著他。

他走到張翎身邊剛要開口問雲生怎麼了，就發現張翎見他來了，點了下頭作為招呼，緊接著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了眼扶南，又看了眼雲生。

她的聲音沒有平日裡那般爽朗帶上了一絲絲情緒，小聲的提醒著身邊的人：“雲生，扶南來了。”

說完後，也不管雲生聽沒聽見就出了教室。

她剛出去，上課鈴就響起來了，她逆著人群朝外走去，碰巧碰上了數學老師，數學老師扶了扶眼鏡堵在張翎身前，不讓她走。

“上課了，幹什麼去？”

張翎抬頭看著數學老師吸了吸鼻子說：“有點難受，我去趟廁所。”

看見平日裡調皮搗蛋的學生此時這副樣子，數學老師也愣在了原地，反應過來只是叮囑道：“去去去，有什麼事情別憋在心裡啊。”

雲生的前桌站在走道上看著扶南一動不動，剛好數學老師的腳已經邁入了教室，他焦急道：“扶南，你回你自已位置好不好做？”

扶南看了眼雲生沒回答他的話，獨自回到了自已座位。

一整節數學課雲生都沒有抬頭，扶南的視線總是不聽使喚的時不時會落在那趴著的腦袋上。

扶南杵著下巴想：就算是裝的，盯他一節課了也應該感受到了吧。

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下課時，扶南以為雲生睡著了。但由於要集隊做操，所以他還是走到雲生身邊，抬起手剛要拍下去，雲生抬頭了。

看見他眼角還殘留的淚，扶南震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雲生真的哭了一節課。

看見扶南呆愣的樣子，雲生扯出一個牽強的笑：“杵著幹什麼？不是要做操嗎？走吧。”

扶南點頭往前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問：“你怎麼了？”

“沒事。”雲生捏了捏眉心，一副疲倦的樣子，像是為了讓扶南相信他還打了個哈欠：“昨晚沒睡好，剛睡著了做了個夢。”

“騙人。”扶南低聲反駁道。

但他的聲音太小了，小到雲生也沒有聽見這類似蚊子嗡嗡的聲音，本就處於大課間人來人往的喧鬧聲，還有廣播的聲音。

能聽見扶南說話的機率真的小之又小。

做操的時候，扶南和雲生的個子明顯要比班裡的人高出些來，所以最後的位置自然是留給他們的。

兩人一左一右剛好兩列站好。

做伸展運動時估計是兩人留的間隙不夠，兩人的指尖匆匆擦了過去。扶南側頭去看雲生的表情，發現雲生一切如常，就好像剛才的觸碰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偏偏扶南的心裡蕩起了一點點波浪，正值夏季太陽烈的同時，風也大，風捶打的學校的綠植上，枝葉的聲音稀稀疏疏。

額間的碎髮被風吹起胡亂的在臉上滑動，弄的人心癢癢的。

少年的心好似也要融化了。

好幾次扶南都想伸手去撩一下額前已經有點長了的碎髮，偏偏檢查課間操的幾個女生就像偏愛後排一樣，怎麼也不肯上前，導致扶南一直沒有機會。

只是面部表情有些微微變動，隨著收隊的聲音響起，雲生自然是察覺到了扶南的小動作，他沙啞著聲音問：“怎麼了？”

扶南眨了眨眼睛說：“風吹的頭髮在臉上飄來飄去有點癢。”

聽見扶南的解釋，雲生笑笑倒也沒有說什麼。

隨著廣播響起，每個班的小方隊開始往前邁步。剛開始扶南還有些疑惑這是在幹什麼，隨著進入跑道一百米處才反應過來這是跑操。

以前在川瑤是沒有的，或者說做操都只是為了忽悠教育局，否則就是做操的時間也要留在教室裡刷題，運動對於川瑤來說是浪費時間的東西。

相反在這裡好像是真的注重學生的勞逸結合。

剛開始還沒發現哪裡不對，直到扶南發現自已前面的人和後面的人都變了，他歪了歪頭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好端端的人會突然變掉。

直到他鞋帶散了，他蹲下繫鞋帶再站起來時操場上哪裡還有小方隊的影子，這分明就是大型的野馬脫韁現場，甚至還有些野馬迷失方向，胡亂的跑向廁所。

他在空中凌亂了一會，就發現雲生又在他身後了，雲生喘著粗氣說：“你套了一圈。”

扶南：“……”

……

放學後，扶南下意識跟著雲生進了車棚，雲生用餘光看見那跟著自已進來的身影也沒有說什麼，直到他推起腳踏車發現扶南還在他後面。

他放慢腳步等著扶南追上了可後面的人好像是有意和他保持距離，雲生放緩了速度，扶南也放緩了速度。

“打算跟著我走多久。”雲生頭也沒回的攙著腳踏車走著。

扶南的腳步一頓，他雙手下意識的抓住了雲生的衣角，猶豫道：“今天。你怎麼了？”

本來還以為扶南有什麼事情難說出口，結果就是為了這件事，雲生沒忍住扯出一個苦笑，聲音卻還是那般的不以為意：“說了，昨天沒休息好。”

“你騙人。”扶南篤定的說，他鬆開手快步與雲生並肩走著，“今天。張翎也不對勁。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張翎，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親耳從自已喜歡的人口中聽見自已喜歡別人的話，雲生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於是乎他沉默著，沒有回答。

然後雲生不說話的行為就更加驗證了扶南心裡的想法，見雲生抿著唇，他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他拍了拍雲生的肩：“不就是失敗了一次嘛。人嘛要不怕失敗。”

他心裡有一種他說不出的微妙感覺，但是扶南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源於何處，“你要加油哦！”

扶南剛說完，就看見雲生很不耐煩的開口：“扶南。”

“啊？”扶南愣了一下，然後就聽見雲生說了句對不起，隨後加快了腳步，那樣子分明就是想要甩掉扶南的架勢。

扶南不傻，雲生有意為之，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

他站在原地，突然想起恆殊早上說的話。

看了眼雲生離去的方向。

不順路。

扶南在心裡想，最後他還是沒有跟上雲生的腳步而是朝相反的方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