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傳來的陣陣低語聲如同一股無形的力量,使得春梅心中的得意之情不斷膨脹。她挺直了腰板,眼神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牧之,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容:“陳牧之,你可別忘了,你能有今天全託我的福!想拋下家人去過逍遙自在的好日子?門兒都沒有!告訴你,只要老孃樂意,我會天天過來鬧事,非得讓你老闆炒你魷魚不可!反正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對家裡人一點孝心都沒有!”

然而,面對春梅的斥責與威脅,牧之卻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心痛或難過。相反,在那一瞬間,她的思緒彷彿穿越時空回到了多年之前。那時的她,也曾像現在這樣站在人群之中,承受著無情的耳光和無盡的羞辱。

牧之心頭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苦澀,她不禁自嘲道:“呵呵,我這該死的人生啊……”曾經的傷痛再次湧上心頭,令她感到無力又無奈。而如今,相似的場景再度上演,那種深深的絕望感依然縈繞不去,那些被掩埋的苦痛被挖開傷疤再次重現。

牧之閉了閉眼,妥協的站起身“我攢的錢都給你,以後每個月再給你打兩千,不要再來公司找我了,不然我失業了誰都別想拿到一分錢!”

豔梅先是一喜,她沒想到牧之這樣輕易讓步。隨後她瞪大眼睛,指著牧之的鼻子說“那可不夠,你弟要結婚了,女方都訂好了,女方的三金和彩禮你要出力。每個月我要五千,畢竟我還要養這麼一大家子人。”隨後一拍大腿哭訴“老天爺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兒子兒子沒出息沒工作,女兒女兒不孝順不管父母,老公也。。。”隨著牧之父親的怒目而視,母親尷尬的停止了。

“你們走吧,我知道了,會給你打錢的”,牧之深深吐了口氣,此時此刻,她盡然有點想笑,笑自已太單純太無知了,以為這樣就能和過去徹底告別。

父母滿意的離開了,牧之面對同事們或同情,或嘲笑,或冷漠的表情,深深彎腰致歉,隨後去洗手間整理被抓的一團糟亂的頭髮。

看著鏡中年輕貌美卻形容狼狽的女孩,牧之掉下了今天第一滴淚,那滴淚順著水槽匯入下水道,在一片汙水中沉寂。

過年回家時,母親豔梅和父親志剛意外的對牧之態度熱切了很多,豔梅故作熟稔的拉著牧之的手,滔滔不絕的誇讚牧之的公司有多富麗堂皇,同事們都穿著打扮的精緻,一副精英樣。

旁邊坐著的當老師的姨媽聽著面露不虞,她突然拉住豔梅“大姐,不是我說你,女孩子在企業工作啊,都是不穩定的,不如趕緊結婚生孩子才是正道,嫁個好男人比啥都強。牧之啊,我可是為你好,老話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舅舅見狀,給姨媽使個眼色。姨媽就親親熱熱的拉豔梅進了臥室。牧之知道,那是媽媽的兄弟姐妹要對她家進行“生活指導”了,他們能有什麼壞心眼呢,誰讓大姐夫是個懶漢無賴,大姐又粗俗沒文化,他們不給提意見,幫大姐維繫維繫家庭關係,這個家早就崩了。

對此心知肚明的牧之嘲諷一笑。

果然,過了半個多小時豔梅挽著姨媽的手走出來,笑得滿臉褶子。“牧之,趕緊把工作辭了,考個老師,雖然工資低,但好嫁人啊,傳出去我女兒做老師我多有面子啊。考個公務員也行,你不是高材生嗎,隨便就能考上,讓你媽我也長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