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譴胸口發悶,疲憊的身軀難以掩蓋五味雜陳的內心而陣陣發抖。天譴仰望著邊城的城池,多麼美好和壯麗的邊城啊。皚皚白雪覆蓋其上,邊城城樓雕樑畫棟,城牆巍峨聳立,好不氣派。

這一切就和自己說再見了,天譴呆待著望著樓閣,海天王和食魔族手下的鄙夷聲逐漸消散,留下天譴一人在城下皚皚白雪上站立著,冥想。

天譴不想就這樣找個地方躲起來過完餘生,自己的老婆天琦還在邊城的帝魔帝國分配的房子裡。自己和天琦還沒生下孩子來繼承手中的血刃劍和嗜血劍魂。

天譴轉回頭,往剛剛來過的路,原路回去,心中充滿了苦悶和失望。現在不是天譴背叛帝魔帝國,是帝魔帝國將自己拋棄。

道路兩邊狂風肆虐,在懸崖峭壁之下,開放著很多紫色梔子花。

這梔子花說來奇怪,並非奇特稀有物種,道路兩邊皆是此物。但是這梔子花花瓣上散發著金色的鎏金,這自然生長得倒是奇怪,好似有人故意為每朵花點綴上去的一般。

一陣風吹過,所有的梔子花都往一個方向搖曳,好似剛出生的孩童,在向新世界揮舞著雙手。

驚喜,恐懼。天譴內心五味雜陳。

狂風呼嘯,天譴不一會就走到剛剛殺戮過的地方。

只見地上屍體成堆,食魔族的綠色血肉和光明氏族的人肉紅血相互融合,交融。在這狂風呼嘯的背景下,天譴一個人在這裡走著,好是恐怖瘮人。

天譴走到剛剛湛江死去的地方,他的屍首分離,一個被雙叉叉中胸口的食魔仰躺在湛江的下半身上,湛江的頭顱滾動到屍體的前右方,堅毅的神色顯然透露出湛江並未對天譴一刀斬頭而有所準備。

天明劍。

湛江手中緊握著不放的,就是光明氏族二階戰將承襲的天明劍。劍身熠熠生輝,光彩奪目,白色的劍刃散發著冰冷的殺氣。可是在湛江手中,這光明劍並未發出任何的威力,甚至一個食魔族的血都沒觸碰到。

天譴俯下身,用空出的左手努力撥開湛江握著的天明劍,可是湛江的右手緊緊抓著劍柄,就是不願放棄手中傳承的劍。天譴有些失望地看著湛江,看著湛江死去的右手握緊在天明劍上,已然由內而外陣陣發紫。

天譴站了起來,揮舞右手的血刃劍。“唰”的一聲,湛江的右手被天譴手起刀落,再一次分屍。天譴拿起天明劍的劍刃處,再次用右手的血刃劍剝離掉湛江的殘手。

被帝魔帝國拋棄,天譴不會別的,苟且偷生是不可能的,只有戰鬥,只有成為戰將。

手中的天明劍,顯然是送還給光明氏族的最好禮物。天譴已然心中有了規劃,自己就直接投誠光明氏族。

生為人形的天譴在帝魔帝國屬於帝王派系,帝王掌管所有戰將。而帝魔帝國的戰將世襲的劍和魂,皆有帝魔帝國創始人帝魔王創造而分派各個戰階的戰將。天譴的爺爺就是這樣在帝魔帝國混到三階戰將的層級,然後分配到了血刃劍和嗜血劍魂。

天譴面前的景色真是空曠廣袤,四季常青的綠草地和紫色盛開的梔子花交相輝映,一望無垠的大地遠處,就是光明氏族準備進攻邊城的營帳。

草地的正中部位一路走來,已然被光明氏族先遣部隊的戰士所踏遍,地上草地和梔子花零零落落地附著在大地上,好似被蹂躪踐踏的食魔族。

天譴沿著這被踐踏的草地不斷向前走著,往著光明氏族營帳的方向前進。

寒風刺骨,天譴血色的盔甲雖能抵擋劍刃,卻無法抵擋住遠方陣陣寒風。遠方的梔子花在飄零著,好似歡慶天譴又迎來了新生。

一步一步,伴隨著天譴不斷前進的,是天譴手上和臂膀粘合在一起的血刃劍。這血刃劍吸收了眾多光明氏族人的血,現在粘合手臂處的血刃劍,已然在起伏著,呼吸著,好似吸血巨魔般喘息。

原本是血刃劍吸收來自劍刃處的血跡,現在血刃劍開始不斷吐出不能被消化的鮮血。滴滴光明氏族人的血,從天譴血刃劍的劍刃處滴滴而落。

天譴不斷向前走著,在地上留下了血跡滴落的痕跡,長長遠遠地連線著天譴走過的路。

不消半響功夫,天譴來到了光明氏族的營帳前。

光明氏族的營帳外的守衛,光亮的盔甲散發出閃亮的光澤,這是他們以光為能量的標誌。守衛白淨亮澤的面龐,白裡透紅,金色的頭髮盤髻在頭盔之中。這二人雖未能晉升成為戰將,但身為門衛,說明實力已然不俗。

“來著何人?”兩個守衛同時揮舞手中的戰戟,阻擋了天譴前進的路。其中一個發出渾厚的聲音,震得天譴耳朵發矇。

“帝魔帝國三階戰將,天譴。前來投奔光明氏族。”天譴昂著頭顱,挺著胸口,坦然地說道。

守衛其中一個一聽是說來投誠,不免一怔,說道:“你等會,我前去彙報。”

說著,這位守衛就快跑到光明氏族的內賬之中,在一番通報之後,守衛快跑出來,對另一位守衛說道:“把他壓進去。”

隨即,兩位守衛束著天譴的臂膀,壓著天譴的肩胛骨,這樣拖拽著拉進了營帳。

在營帳內,光明氏族族長老態龍鍾,厚重圓潤的肥肉突兀得圍繞在脖子周圍,他的眼睛就像得了甲亢一樣微微凸起,金色的頭髮已然失去了閃亮的光澤而散落在背部。旁邊,站著一位英俊帥氣,金髮碧眼的戰將。

“跪下,跪下。”兩位守衛一邊拖拽著天譴,一邊在帳營內對著天譴邊訓斥邊踢他的膝蓋骨。

天譴緩慢地跪在了光明族族長面前,右手中的血刃劍支撐著他的右臂膀突兀地翹著,左手的天明劍順勢放落在地上。天譴慢慢抬起頭,看了看族長的面容和旁邊俊秀的戰將。

“快說說,你來做何事?”族長慢悠悠,但是渾厚的聲音緩慢地散發出來。

守衛二人正好就此離去,留下天譴一人呆呆地跪在地上,無所事事,而一聽族長叫喚,立馬提起精神回覆道:

“族長大人,小人天譴,位列帝魔帝國三階戰將,但是受海天王排擠,而被罷黜。”天譴的回覆聲中顯然帶著哭訴,繼續說道:“如今天譴無家可歸,無功可建,無祿可享。還望光明氏族收留在下,天譴當為光明氏族甘倒塗地,當效犬馬功勞。”

族長身旁的帥氣戰將輕聲細語地對著族長小聲嘀咕著,在一陣交流之後,族長繼續以渾厚的聲音說道:

“我聽說我們光明氏族的二階戰將,湛江。就是被你所殺?而你身旁的天明劍,顯然就是我們光明氏族賜給湛江的所用之物,這,你可承認?”

天譴緩慢地用左手拿起地上的天明劍,心驚膽戰地說道:“湛江雖然勇武過人,但是於我而言實力稍遜,擊敗他,自然是我守衛邊城的職責所在。如今天譴即要投誠,自然將貴族寶物送還,以顯我的誠意。”

族長身旁的戰將走到天譴身邊,一把奪回了天譴左手抬起的天明劍,隨後走回族長身邊給族長過目,在確認天明劍屬實後,戰將對著天譴怒目而視,好似天譴所作所為不可饒恕。

族長慢悠悠地對著天譴說道:“擊殺湛江,已然說明你實力不俗。既然你有心歸順,那我就。。。”

還沒等族長說完,身邊的戰將就站出來對著族長極力懇求道:“族長,此人屬於帝魔帝國的帝王派系,雖與我族同為人形,但是帝魔帝國所用劍魂皆為嗜血,太過邪惡。我們光明氏族哪能忍受此等生物的存在,更別說和他一同上陣殺敵,簡直就是沆瀣一氣。”

族長看著天譴右手上的血刃劍,像惡魔的觸爪一般連線在天譴的右手手臂上,而劍刃上滴滴而落的鮮血,也皆為天譴廝殺了一夜所斬殺的光明氏族族人的血,族長不禁改口試探著說道:“的確,天譴,你手中的血刃劍需要嗜血來維持戰力,如此這般,如何在我光明氏族中間生存。”

天譴的劍魂有嗜血的本心,使得天譴訓練都每日擊殺低等食魔來汲取養料,而在光明氏族,天譴將沒有食魔來飼養自己的血刃劍,天譴不禁膽寒地回覆道:“血刃劍和劍魂在不參戰的時候是可以收回的,這樣就不用鮮血來滋養血刃劍。而上陣殺敵,自然能快速讓血刃劍填充鮮血來揮舞殺氣。如此,將使天譴自然身先士卒,勇往直前。”

身邊的戰將看天譴在辯駁,又一次諫言:“天譴所用之物太過邪惡,剛剛斬殺我們的二等戰將,此為深仇大恨,豈能兒戲一般將其納入麾下?”

天譴雖也內心有所忌憚,但是既然自己敢來到光明氏族身邊,自然對所有反駁已有所準備,坦然地說道:“如今帝魔帝國領頭人皆為三代世襲之輩,慵懶無力,無所作為,帝國人與食魔族勾心鬥角,相互坑害,已為常態。若光明氏族不願將自己納入麾下,任殺任剮,別無他言。”

看著血刃劍滴滴落下的鮮血,族長滿意地點點頭,有了天譴的解釋,自然歸順以後,天譴也會有一席之地。族長看身邊的戰將還呆呆地杵在面前,不免對戰將擺擺手,然後對著天譴說道:“我父王傳位與我的時候,多次囑託,對外要仁德天下,廣納賢良,對內要嚴於律己,張馳法度。如今你能戰後投誠於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族長望了望站在一邊的戰將,不免主動介紹起來,說道:“這位持有天光刃劍的,為一階戰將,名為旃檀(zhan,tan),是我父親兄弟家的兒子,我私下裡也叫他一聲弟弟,從小出類拔萃,經過我們族人的選拔,已然具有一階戰將的才能。”

族長看著天譴跪在面前,不免有些心疼地說道:“以後你就在旃檀手下,代理二階戰將湛江的職務,為先鋒,而天明劍就此收回,以等待下一個優質族員成長而承襲天明劍。”

天譴聽到族長願意收留自己,內心歡喜,激動地回覆道:“謝族長。”

旁邊的旃檀,對天譴態度略顯鄙夷,畢竟,天譴是帝魔帝國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