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半

晨曦初破,微光與薄霧交織在一起,彷彿整個城市還沉浸在一個朦朧的夢中。王子凱駕駛他的黑色保時捷,手握方向盤,戴著墨鏡,吹著口哨哼著歌。

引擎發出低沉而有力的轟鳴,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在街道上回蕩,跑車如同一道光影,劃過街道,留下一串擾動空氣的聲響。

直到學校附近的路口處,王子凱找了個早餐店停下來,隨後高陽和青靈從跑車裡出來。

王子凱開著自已的跑車,把高陽和青靈送來學校,而理論上已經被退學了的王子凱則是準備今天進學校把自已的退學手續給推了。

整個學校就他們三個人類,其他全都有可能是獸,自已這個戰力擔當要是跑了,高陽和青靈說不準哪天就在學校裡面出事了。

至於退學的事情,則是簡單多了。

前天校長一說完,王子凱就摔桌子跑路了,校長知道王子凱的父母基本都不怎麼過問他的事情,也明白打電話給家長這招也是行不通的。

王子凱的爸媽真要是肯管王子凱,以他家裡的能量,校長自已退了,王子凱也不可能退學。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校長對王子凱這塊滾刀肉也是束手無策,但是隻要王子凱自已願意繼續讀下去,那校長的仕途只要還想繼續走下去,那就不得不從。

校長:我太想進步了。

“你真的確定她沒問題嗎?”王子凱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安,眼睛緊緊追隨著青靈的背影。她的身影輕盈地穿過校門,很快就與周圍熙熙攘攘的學生群融為一體,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靠著一輛黑色保時捷的車門,手裡還拿著一個剛買的熱騰騰的包子,不時地送到嘴邊。早晨的陽光斜照在他的臉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金髮隨風搖曳,在不開口的情況下,王子凱的臉龐真的如同古希臘的雕塑般俊美。

旁邊,高陽正蹲在街邊的早餐店前,一邊喝著豆漿一邊聽著王子凱的擔憂。他深吸了一口豆漿,然後緩緩吐氣,說道:

“吸~我們現在能做的,不就是信任她嗎?”

高陽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的眼神顯得有些迷茫。他還在試圖從青靈那驚人的話語中恢復過來——在一萬隻獸中,僅有一個人類。

這個事實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如果這是真的,那他的家人,他們可能全都是……他不敢想下去,心中湧起一陣陣劇烈的痛楚和不安。

他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無力感,如影隨形,試圖擺脫這些陰暗的思緒,但每一個念頭都像是被黑暗的觸手緊緊抓住,無法掙脫。

高陽感覺自已正被冰冷的真相吞噬,如同陷入了一個無情的旋渦,不斷地被拉向無底的深淵。這些從青靈那裡得知的秘密讓他心生後悔。

他多麼希望自已仍然處於無知的狀態。然而,現實殘酷地提醒他,自從覺醒的那一刻起,那些潛伏的獸類終將無可避免地找上門來。

保不齊自已那天露出雞腳,在夜裡的噩夢中驚醒過來,就會發現家裡的某個人站在自已的床頭,用獸爪像李薇薇那樣鉗住自已的脖子,像拎起一隻待宰的牲畜一樣,割開自已的喉嚨,撕扯下自已的血肉。

草!該死的世界!

高陽在心底怒罵一聲。

”切,車到山前必有路,她那麼菜,知道的也不一定多到哪裡去,兄弟看開點,指不定你家裡人會給你驚喜呢“

王子凱目光落在高陽陰沉的臉上,輕輕地踢了他一腳,擠出一絲笑容試圖為他的摯友帶來一些安慰。

雖然他自已的心裡也有些沉重,但與自已的父母之間,時間已經築起了一堵厚厚的、令人心酸的牆。

當他得知自已的父母可能不是人類,而是某種獸類的時候,他並沒有像高陽那樣陷入深深的痛苦和糾結中。

”希望別是驚嚇就行。“

高陽緩緩站起身,眼眸微垂,聲音低沉而有些顫抖地回答道。

在他那沉重的眼簾下,可以隱約捕捉到一絲不易察覺的憂鬱和猶豫。

”那段路的監控被青靈給破壞了,現在李薇薇應該還只是失蹤的狀態,等到過幾天應該就會有人來找我們問話,你到時候記得怎麼說。”

“知道了知道了,無非就是自已路過的時候看到了你,把你拽回家打遊戲,結果後面李薇薇就失蹤了。”

高陽輕輕地點了點頭,看著王子凱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儘管王子凱的父母平日裡對他疏於管教,但面對這種突發狀況,他們肯定會動用一切手段和影響力,將那些引人懷疑的事情壓下去,確保表面的平靜。

但高陽心中清楚,從此他們必須行事更加謹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否則一次小小的失誤就可能引發不可挽回的後果。

高陽匆匆一瞥手錶,距離上課僅剩不到十分鐘。他與王子凱肩並肩急步穿過校門,高陽需要趕回教室上課,而王子凱則是要找到校長,然後去教導處撤銷自已的退學狀態。

兩人完全沒察覺,校門口的攝像頭正冷冷地記錄著他們的每一個動作,彷彿一雙無形的眼睛,默默記錄著他們的行動。

上午十點

和校長曉之以錢,動之以禮後,王子凱在教導處順利辦理完手續,在退學兩天後,他又重新成為了這所高中的一名學子。

起身後,教導主任賠笑著握住王子凱的手,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對著王子凱彎著腰,近乎哀求般的語氣請求王子凱以後收斂點,都已經高三了,沒必要再整一些事情。

言辭之溫和,態度之誠懇,身段之低下,給王子凱都講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子凱同學,今後就請你多多關照了。”

“好說好說,主任,我看你很有前途,好好工作,爭取步步高昇。”

“哈哈哈,應該的應該的。”

隨手拍了拍教導主任的肩膀,肯定了他的工作態度和成績,王子凱表示自已會盡量不去找事惹事,但相應的,希望教務處對自已的一些稍稍不合規矩的行為能夠不要去較真。

好不容易送走這尊瘟神,教導主任擦了擦自已額頭的細汗,王子凱是心裡沒點數,從以前到現在,王子凱乾的那些事哪次他們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辦法,他實在太想進步了。

哼著小曲,王子凱快步走向高陽和青靈的教室,準備繼續商量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走到拐角,和一個高大的身影撞在一起,王子凱沒注意力道,一下子把來者撞倒在地,王子凱也蒙了一下。

“大叔你來碰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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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整個班都在熱火朝天的早讀,高陽和青靈兩個人都低頭靠著桌子各自尋思昨晚的經歷,坐在後排的時不時都會望著前面李薇薇空著的座位。

高陽感到胸口一陣空洞,彷彿有什麼被粗暴地摳出。

與李薇薇的點點滴滴如同昨日重現,一起步行上學,一起分享午餐,晚上一同埋頭苦做作業。

每逢春節之夜,兩人還會一起在寒風中點燃璀璨的煙花,共賞這短暫而美麗的光芒。

他記得李薇薇第一次對他露出笑容的情景,也記得她第一次流淚和發怒的樣子,這些存在絕對都是真實存在過的,是兩個人都能感受到的美好。

但李薇薇死了。

死在了王子凱的手上,死在了高陽的隨口之言,要是自已當時少說一句,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現在的高陽,站在回憶的碎片上,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和不甘,每一次心跳都在提醒他,曾經擁有的,現在已成為無法觸及的過往。

而坐在自已的位置上用書本遮擋,閉目養神的青靈突然睜開眼睛,帶著深深的迷茫和疑惑。

一直到下早自習,李薇薇的座位依然空著,屍體昨晚被自已和王子凱連夜沉江,現在失蹤還沒超過二十四個小時,除非有心人專門注意高陽,否則現在沒人會把李薇薇的失蹤和高陽扯上關係。

早自習剛結束,高陽疲憊地趴在桌子上,打算趁這短暫的時間抓緊補個覺。

但青靈如一陣風般走到他的桌前,她的眼神銳利,聲音在安靜的教室裡尤為突出:“高陽,李薇薇到底在哪裡?”

高陽被她的聲音驚醒,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困惑。他抬起頭,帶著幾分迷茫。

什麼情況,這是在演戲嗎?

“不知道啊。”他的聲音有些無力,顯得有些無辜。

青靈的眉頭緊皺,明顯對這種敷衍的回答感到不滿。她的質問聲在教室裡迴響,吸引了所有同學的目光,空氣中的壓力彷彿凝固,讓人窒息。

同學們開始議論紛紛,本來以為李薇薇可能只是請假了,沒想到還另有隱情。

“不知道?昨天她不是還和你在一起嗎?”

青靈的聲音尖銳而充滿指責,每一個字都像是針尖刺在高陽的心上。

“嗯,昨晚我們之後各自回家,我遇上王子凱,被他拉回家裡打遊戲了……”

青靈的眉頭緊皺,一臉的煩躁不安,她試圖從高陽那裡挖掘更多資訊,但見從高陽嘴裡實在問不出更多,直接甩頭離開,留下一臉懵逼的高陽在座位上愣著。

姐,你這是在玩哪出?昨晚被王子凱錘傻了?

沒道理呀,昨晚問話的時候咋不見有事呢。

第一節課是數學課,數學老師兼著班主任的差事,每天喜歡端著個幹部瓷白茶杯,在教室外面的過道上晃悠。

上課鈴響起,數學老師站在講臺上等同學們都入座後,翻開課本,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抬頭,看了眼高陽和青靈。

“高陽,青靈,你們兩個去一趟年級組辦公室。”

高陽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老師,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就是有些事情需要跟你倆溝通一下,快去吧。“

青靈,此刻更應稱作“青翎”,她一言不發地從座位上猛然站起,步伐堅決地衝出了教室。

心中的不安像風暴一般席捲而來,剛才早自習下課,她試圖聯絡好友李薇薇,發了微信,撥打了電話,但對方彷彿人間蒸發,杳無音信。

就連她的姐姐也在休息中,對昨晚發生的事情閉口不談。

青靈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每一步都重重地落在地板上,在空曠的走廊發出沉悶的迴響,焦慮和擔憂像野火一樣在胸腔中蔓延。這種不知所措的感覺讓她十分難受。

高陽緊隨青靈的步伐走出教室,心中不免掠過一絲忐忑,儘管如此,他仍努力維持著表面的鎮靜。

兩人腳步匆匆,向年級組辦公室走去,心底猜測究竟是誰會找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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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你看啊,拋開事實不談,我晚上出去兜風還不行嗎?兜風的時候遇上好兄弟,順手拉回家打遊戲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你說得對,小夥子,但是我已經和李薇薇父母取得聯絡,證明她昨晚就沒回家,現在已經處於失聯狀態,並且也發現她失蹤地段的監控莫名其妙壞了。”

站在辦公室門口,青靈和高陽都聽到了裡面的談話聲,青靈不管不顧地推門而入,而高陽則是一愣,怎麼有王子凱的聲音。

一進去,高陽看見王子凱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正敲著腿,旁邊一個穿警服的男子坐在王子凱旁邊,約莫著有三十來歲,寸頭簡練,長著一張稜角分明的臉。

樂呵呵地應對王子凱的解釋,老道銳利的眼神一直沒有從王子凱身上離開,看上去放鬆的同時,好像暗自警惕著什麼。

聽到有人走進辦公室,警員扭頭一看是高陽和青靈,咧嘴一笑,但在高陽眼裡,如同發現獵物的獵人般冷酷。

“黃警官,怎麼是你?”

“呦,又見面了,高陽,咱倆真是有緣。”

前幾天深夜,有個神經病糾纏上了高陽,當場被開槍擊斃,就是黃琦,黃警官下得手,事後還特意慰問了高陽,沒想到今天在這裡又碰上。

一瞬間,高陽的大腦裡思緒流轉,想到了種種可能,但眼下還不能暴露異常,就算黃警官真是獸,按照昨天青靈說得。

嗔獸對覺醒者極其渴望,對獵物有著變態的佔有慾,能夠獨食,就絕對不會和其他獸分享。

眼下的辦公室雖然因為上課,沒有老師在這裡值班,但真要是發生了什麼動靜,隔壁不遠處的班級絕對會聞風而動,到時候很可能就是整所學校一起暴動。

黃警官招招手,讓三人一塊坐下,審視的眼神掃過沙發上的三人。

一個沒頭腦,頂著金髮,看到高陽一來,就翹起二郎腿,在那自個玩手機。

一個不高興,面色平靜的同時能夠感受到他的緊張和不經意間的陰鬱。

還有一個最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但是黃警官有種直覺,這姑娘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嘖,真麻煩。

但辦案多年,經驗豐富的黃警官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異常,此時正值上課,辦公室沒有其他老師,他放鬆地後仰躺在身後的沙發上。

學著王子凱的樣子翹起腿,雙手合十放在腹部,姿態愜意,但眼神依舊保持著銳利,整個人不怒自威,彷彿直接把這裡變成了他的審訊室一樣。

坐在沙發上的三人見狀也是感到來者不善,就連最輕浮的王子凱也稍稍坐起身來,隨後三人看到黃警官咧嘴一笑。

“李薇薇,是你們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