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剛想取出飛刃,一股流線已緊挨著脖子,少女依舊笑著,但也渲染出一層壓迫感。

“你是聽辰宗弟子?怎麼只有你一人前來。”這人臉的確長得俊峭,可惜,是將死之人。

“那人意外致使你腿中傷,再然後設計你入獄,但卻在執刑的時候不見了人影,司寇還換了多代,致使你的事開始銷聲匿跡,心中怨恨不解,那必有一天會前來報仇,你撰寫《如蘭傳》在民間相傳。而恰巧祝家是戲曲世家,影響範圍最廣,那人肯定會聽聞《如蘭傳》這曲,然後方便你與飾演蘭花妖的人交友。”

“你不選擇直接殺他,而是讓他像之前算計你一樣,被汙篾,毀名譽,在牢中受刑,不得好死。至於為什麼這樣,是因為你找不到那個蘭花妖,所以你只能用殺害無辜人來洩恨。”

“不愧是聽辰宗弟子,邏輯推理得相較準確。”黑衣人鼓掌,再然後雙臂交叉。

“你就是《如蘭傳》裡的人類,沈長拂。”沈長拂把衣帽摘下,他是頗有些佩服面前的女生了。

“說得不錯,所以單憑一個你,來抓捕我入獄?”

季漪煙劍依舊沒放下,低頭輕笑幾聲,又抬起頭道:

“你怎麼不問我如何知道是你?”

沈長拂的確很好奇,便回笑讓她繼續說。

“盧府這家,大子和二子,性情與所擅之處大相徑庭,盧天曠擅煉丹,也精通藥物,但他並未知曉你二人之事。而經睞,武力等功法極差,但智力卻超於凡人,被聽辰宗書卷閣長老發現錄用,對煉藥之事一竅不通,又怎會是他,所以,我也只能想到你了。”

窗臺上其實有一根極不明顯的髮絲,已過百年,凡人之軀面部應生長皺紋,四肢開始僵化而沈長拂這人依舊保持少年樣,也就只白了頭髮。

“我的確怔恨紀睞這人,即然你都知曉到這一地步了,想必紀睞為妖這事也不出奇,盧府的事可極其有趣,盧老爺與正房有一子,名為盧天曠。而後娶一妾,不久後誕下一妖,名為盧睞。這麼說你也清楚,盧老爺是妖,而盧天曠就是半人半妖的種。”

這季漪煙也想到過,在堯城就聽聞過盧天曠為長子,極度關心二子的傳言,現今都妥順了。

“要殺便殺,我可不想再看到那人觀賞自已在牢中受到的折磨。”

明明是他們的矛盾,卻殺害五名無辜百姓。季漪煙往後一步,收回劍,沈長拂挑眉,丟擲五把飛刃,少女側頭,身後趕來的人右手一轉,劍柄穩穩擋住了從十步之外穩穩奔過來的飛刃。

雲挲月擋在季漪煙身前,在沈長拂躲避反彈回來的飛刃之際,不慎中符咒,渾身被無形的力量束縛著,雙臂緊靠。

“季師妹,你無事吧?”佰楚雲他們也趕到。

佰楚雲不放心環視一圈,季猗煙搖搖頭,她絕對不會自殘裝受傷的。

紀睞換回了綠裳,望到老熟人,臉色沉重。沒想到最終時隔幾十年兩人還是會面了。

“菜包,你說百年了,為啥盧天曠不會老去?”

“人家有金丹,你怎麼突然想到這個,半人半妖壽命的確會比凡人長一些。”

也是,盧天曠攙扶著經睞,沈長拂冷笑,面上一片寒霜。

“真是許久不見呀,姓紀的。”

紀睞並沒有怨,反而有一絲憐憫之色。

“你也知道過了這麼久了,依舊這麼記仇。”

“那又怎樣,你管不著,書呆子。”

盧天曠忍不住了,衝上前揪住沈長拂脖前的領子。

“你妹的會不會說話?”

眾人連忙制止,示意他別衝動。

“當初算計你之事,並非是我。但腿傷,確實是我的過錯,今日便還你。”

紀睞從腰束拔刀,一擊刺中右腿,盧天曠焦急捂住,手不禁顫抖,後方弟子連忙叫煉丹部弟子前來。

“你...”沈長拂也跟他們同樣反應,臉上冷色褪去。

經睞刺中位置便是那時不慎刺中沈長拂的同樣方向。

這樣的話,沈長拂便該放下了吧。

“你什麼意思,算計我入牢的人並非是你?”

看來還另有隱情,若真不是紀睞算計的,那這倆人怨幾十年也是夠慘的。

“盧天曠可以作證,雖不知紀睞與沈長拂的往事,但那段時間紀睞的確有證明。”

“那段時間紀睞中了風寒,在房臥病不起,整個人都在發抖,病入藥膏。哪還有心思管你,意識又模糊,行動不了,如何算計你。”

沈長拂聽完滿臉微扭曲,他與紀睞,原來一直都是一場誤會。季漪煙在後一直默默吃瓜著,紀睞已被帶走療傷,可憐這人啊,體弱常中病。

沈長拂被捕入獄,一切終於可以結束了。季漪煙她們回到上官府,紀睞還在裡頭救治著,盧天曠被佰楚雲拉過來審問。

“你這麼心繫二弟,怎會不知他倆的事?”

“我的確不知道哇,要是知道。我早就扒了那姓沈的皮!”

沈長拂這次肯定是在劫難逃了,季漪煙從囊中摸出被包裹的帕子,細心開啟,是幾塊多種形狀的冰糕。

這是季漪煙離開前從廚屋裡拿的,還能再吃一次。許久未吃師尊做的冰糕了。

佰楚雲瞧見,指著季漪煙手上的冰糕。

“這是什麼?”

“我故土那的冰糕。”

眾人也過來瞧瞧,似是從未見過此形的。

“可以嘗一下嗎?”

本來就沒有多少了,現在還要分給他們,怎麼可能,季漪煙幾百個不願。

“下次一定。”

雲挲月視線一直盯,季漪煙看其他人轉回身去繼續跟盧天曠交談。怎麼她還一直在盯?

“額,師姐,分你一半。”季漪煙把冰糕掰開遞出去。

雲挲月低頭深望一眼冰糕,接過來輕咬一口,一股清涼感遍佈全身。這個味道實在奇特,既不膩,甜度也剛剛好。

“你做的?”

季漪煙搖搖頭。

“甚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