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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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賀跡星家裡還很熱鬧的，但沒一會兒就散了。
因為他們要轉移場地，去別家聚了。
賀跡星趁著他們轉移場地，送夏知宜回去。
可能是他們關係已經定下了，賀跡星的膽子都大了，直接抓著她的手就走在黑夜中。
夏知宜在觸碰他手的瞬間，愣住了。
拉著她走一陣，賀跡星正奇怪她怎麼沒反應？
害羞了？
不應該。
“小宜？想什麼？”賀跡星低頭望去，覺得她臉色有點蒼白，“冷了嗎？”
回過神的夏知宜抿了抿唇，抬起頭看著賀跡星，天很黑，他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從他的語氣，她能感受到他的關心。
“不冷，我沒事，對了，你明天幾點的車？”
“明早七點的車，五點就得趕路。”
說到要離去，賀跡星突然生出了不捨。
想到戰友們說回家很喜悅，要回部隊時，恨不得時間又回到休假那一天。
以前的這些話，他也只是聽一聽就過，現在，他突然理解了戰友。
剛才賀跡星觸碰到她的手時，夏知宜腦海中閃過幾個片段，她看見賀跡星躺在黑漆漆的的地方，渾身是血。
能讓賀跡星受那麼重的傷，應該是執行任務。
夏知宜抿了抿唇，斟酌著開口，“你要平安回來，多想想我在等你。”
突然聽到這樣的話，賀跡星忍不住心跳加速，鄭重道：“會的，我還等著你嫁給我。”
夏知宜臉上微紅，這樣的話說出來後，她自已都覺得不自在。
聽到他的話，夏知宜臉上更紅了。
知青處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他們還沒說兩句就到了。
“到了，你進去吧，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有事就找石頭，不然就去找奶奶。”見著這雙明亮的眼睛含情脈脈的看著他，賀跡星心都軟了。
他心裡嘆了一口氣，想著他們怎麼還沒結婚。
夏知宜點了點頭，“明早我去送你。”
見著夏知宜不容拒絕的眼神，賀跡星說了一聲“好”。
賀跡星等人進去後才轉身回去。
***
“你真的要嫁村裡人？”
夏知宜聞言，蹙著眉，心裡升起煩躁。
她今日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於是語氣不耐煩道：“我嫁給誰跟你沒關係。”
她才剛走進院子，就被範勇攔著，還一臉失望的看著她，好像她做錯什麼。
“你忘了，我們下鄉是響應號召嗎？”範勇想不明白，才下鄉幾天，夏知宜就忘了下鄉是為了什麼了嗎？
“與你無關，我明白我在做什麼。”察覺到周圍有人，夏知宜轉身就走，她才不想被當猴看。
“範勇，你就別管她了，等她真的嫁給泥腿子了，有她後悔的。”譚晶晶想到下鄉這幾天遇到的事，身體抖了一下。
泥腿子一點也不講衛生，去茅房回來都不洗手就拿吃的。
聽說還愛打女人。
見著躲在暗處的譚晶晶跳了出來，夏知宜白了一眼。
她才不會後悔。
等你們見到賀跡星，你們會為了今日所說的後悔。
“夏……。”
“範知青，我們不熟。”夏知宜聽到第一個字，立即打斷範勇的話。
她真的不需要人關心。
她很好。
範勇震驚的看著夏知宜。
他聽到了什麼？
他們不熟？
他們是高中同學啊，下鄉都能遇到一起，怎麼會不熟？
“夏知宜，你不要太過分。”譚晶晶見範勇一臉受傷的樣子，心都碎了，不滿的看著夏知宜，“你知道泥腿子什麼樣嗎？他們不講衛生，愛打女人，他們不懂知識，溝通困難，我們勸你都是為了你好。”
最後一句才是譚晶晶想說的吧。
還有你們勸她就得聽？
她自已不會判斷嗎？
為了她好？不見得。
不過是你們的自以為是而已。
夏知宜從沒遇見過這麼難纏，還那麼白痴的。
今晚的話傳出去，知青的好日子就該到頭了。
畢竟泥人尚有三分火氣呢！
“你一邊瞧不起人家，一邊做的跟人家也沒兩樣，你以為你很高貴嗎？你們的為我好，我不需要，我也從來沒有讓你們為我做什麼？”
夏知宜冷著臉看著眼前的兩人。
她是不是太給他們臉了，覺得她好拿捏？
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來她前面跳。
“吵什麼？都多大的人了，還吵架？”徐桂花本不想管的，但越聽越害怕。
她們知青說的好聽是下鄉建設。
但在人家的地盤上，還不得按人家的規矩辦事。
不然人家扣你思想有問題，就得被拉去批評了。
見徐桂花出來了，範勇和譚晶晶都老實了。
夏知宜見狀，十分無語，果然還是她善良了。
她打了一聲招呼，然後聽了著徐桂花批評他們。
“你們是響應號召下鄉，下鄉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下鄉體會勞動人民的艱辛，才能鍛鍊成為一個自願與人民同呼吸共命運的老農工。……勞動人民最光榮。”
***
天微亮，夏知宜起床後還是困得不行了，洗了一下冷水才好點。
昨晚聽了半小時的批評，她現在腦子裡都是懵的。
呆愣了一會兒，才記得要把收拾出來的包裹給賀跡星。
她目前家當很少，也來不及準備。
只能把她在下鄉之前籌備的藥、還有她肉乾打包給他。
看時間不早了，她匆忙的出門。
望著眼前身穿軍大衣，站的挺括筆直，恍如剛遇見那般。
男人周身都是肅殺冷漠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許是見她來，周身的氣息變得柔和起來。
賀跡星目光落在日思夜想的人身上，半晌才放輕了聲音道：“還早，不用急，怎麼還帶著包裹？”
“給你準備了一些止血的、發燒的、消炎的藥，我下鄉之前準備的，效果很好。你到時候看一下藥瓶的標籤，上面有名稱。另外還有一些肉乾，這次匆忙，我來不及準備，只有這些。”
賀跡星不缺這些，但這是心上人送的，意義不一樣。
見著那雙明亮又靈動的眼睛全是他的身影，他心頭一暖，“謝謝！我會很快就回來。”
夏知宜點了點頭，送著他道村口，鄭重道：“出門在外，你也要多注意安全，還有，你要把我給你的藥放在你隨時能拿到的地方，瓶子不太好放的，你拿紙包後袋子裝著。”
見夏知宜這麼鄭重的叮囑，他也跟她保證，“好，我聽你的，我睡覺都把藥揣著。”
“你一定要記得。”
“不會忘的，對了，這個給你。”
夏知宜眨了眨眼，盯著手裡的錢和票，估計都有五六十了，半晌才回答道：“我有錢。”
“我知道，我這是給你花的，我身上就這些，等下次回來，我把存著給您。”
夏知宜張了張口，想說不用，最後還是沒說話。
上交存款的男人不怕他有二心。
離別那一刻，兩人心裡都不捨，對望了許久，賀跡星上前快速的抱了一下她就分開。
“你回去吧，我走了。”
賀跡星說完，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不敢停留，也不能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