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羽

七號車廂屬於餐廳區域，除了飯店幾乎沒有什麼人。

吳東一個人走進車廂，他步履怪異走的十分緩慢，兩隻腳好像灌了鉛。

如果從正面看去，他雙目充血，胯下不斷有液體滲出。

“我……喜歡……你……”

吳東伸出雙手，好像對前方的事物充滿了渴望。

終於，他的手掌落在了乘務員的身上。

兩人相視一笑。

陸源一透過車門上的玻璃觀察著兩人的情況。

“這個乘務員是怎麼回事？感覺也不正常啊。”

乍看之下，是兩人在偷情，但這個女乘務員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彆扭。

只見她整張臉紅彤彤的，眼裡滿是緊張，雙手在腰前緊張的摩擦。

“歡迎乘坐本次列車，我是乘務員……”

“很榮幸為您服務。”

乘務員微笑著說道。

吳東抓住她的肩膀，張開嘴，用力咬了下去。

頓時，鮮血四濺。

陸源一瞪大雙眼。

吳東大口大口的在乘務員身上咀嚼著，鮮血不停地濺在周圍的餐桌餐椅上。

陸源一隔著車門都能聽見吳東那變態的低吼聲，還有肌肉骨骼碎裂的混合聲。

最詭異的是，乘務員好像沒有痛覺，對此視若無睹，自始至終保持著職業的假笑。

“很榮幸為您服務。”

“嘔！”

陸源一哪見過這樣的場面，腹部一陣翻湧狂吐起來。

糟了。

陸源一下意識捂住嘴巴，眼神看向兩人。

果然，兩人好像是聽見了動靜，同時向車門方向看來。

……

“他們看見我了嗎！？”

陸源一飛快的在列車裡奔走。

他十分確定，系統所說的危險就和那兩人有關。

列車還有幾個小時到站，在行駛過程中這就是個密閉環境。如果對方剛剛看到了自已，他很懷疑自已是否還能活下去。

人的肩胛骨具體有多硬，陸源一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正常人的咬合力能直接咀嚼的。

陸源一回憶著剛剛的畫面，腸胃又是一陣反酸。

回到座位上後，陸源一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最終他掏出了手機，在螢幕上按下了110。

報警有用嗎？

很明顯沒用吧，如果說實話，誰能相信。

“報假警，想辦法把警察招過來。”

陸源一很快做了決定，這具身體並不是他的，他不需要考慮報假警的後果。

他的首要任務是活下去，現在正迫切的需要一份安全感。

想著他撥通了電話。

嘀嘀嘀嘀……

無法接通。

陸源一心裡產生了不好的預感，又重撥一次。

依然無法接通。

陸源一頓感不妙。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坐在了他的身邊。

陸源一頓時汗毛倒立，他一點點僵硬地扭過頭去。

只見，吳東淡定地坐回陸源一的身邊，正一臉疑惑的盯著自已。

“你在打給誰？怎麼看起來這麼緊張。”

陸源一僵坐在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默默地掛掉電話，大腦飛速旋轉。

幾秒鐘後，陸源一對吳東做出厭煩的表情。

“我打誰的電話，關你什麼事。”

吳東：“……”

吳東沉默了一會，隨後嘆了口氣道：“你還在生氣，都說了多少次了，我是被她勾引的。”

“我心裡只有你，不然也不會帶你去見我爸媽了。”

吳東略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怎麼回事，他又恢復正常了？”陸源一想到。

他沒有理會吳東，而是戴上耳機，雙手環抱胸前假裝睡覺。

“剛剛我絕不可能看錯，這個吳東就是個怪物。”

“可他現在為什麼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因為他剛剛沒發現我？”

兩種可能。

一是因為他沒發現自已，說明怪物並不會隨便殺人。

二是現在列車上人太多，不方便下手。

當然也有可能兩個理由都是。

吳東見“錢雯婷”不理睬自已，於是也不再自找沒趣，開始玩起了手機。

些許時間之後。

“破妄之眼……”

陸源一在心裡默唸。

隨後一種奇妙的感覺升起，陸源一緩緩張開雙眼，一道金色漣漪在他的瞳孔上暈開，化作一道光圈。

破妄之眼，可洞穿人心，窺探生命的真相。

陸源一轉頭將目光放在吳東身上，瞳孔微微跳動。

只見，吳東的兩隻眼睛變成了血紅色，一根腥紅的“觸角”從他的耳朵裡鑽出，圍繞在陸源一的腦袋周圍。

在觸角的另一端，是一顆佈滿血絲的眼球，直挺挺地立在空中觀察著陸源一。

眼球距離陸源一的臉龐，不足一拳距離。

陸源一匆匆掃了眼球一眼，又迅速將目光放在吳東的臉上。

一串小字在他額頭上浮現。

“啊……好想吃……我好喜歡你……還要忍多久？”

“這就是破妄之眼的作用嗎？”

陸源一心跳不自覺的加速。

洞穿人心就是指能看見對方的心聲，窺探生命的真相就可以看清楚對方是人是“怪物”。

陸源一強行假裝看不見面前的眼球，腦袋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吳東瞥了眼陸源一。

“嗯？你盯著我做什麼？”

“沒什麼，我要上廁所，讓一下。”陸源一強裝鎮定道。

吳東眼睛微眯。

“又要上廁所……你，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

吳東的額頭又浮現文字道。

陸源一的心頓時冒上了嗓子眼。

“我姨媽來了。”陸源一靈機一動。

吳東這才收起審視的眼神，微微挪了下屁股，讓開了點位子。

陸源一拎著包快步離開。

他決定先找到陸錦，再做其他打算。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列車上有兩個怪物，其中一個吃了另一個。吳東喜歡吃人，但不知礙於什麼理由，它正在強行忍耐，陸源一併不確定，它還能忍多久。

如果那怪物在列車上大開殺戒，陸源一簡直不敢想象。

所以他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裡想到辦法，要不消滅怪物，要不離開這輛列車。

陸源一連架都沒打過，與其消滅怪物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還不如快點找到機會，帶著陸錦離開。

陸源一的目光在四處掃蕩，每個人的額頭都或多或少浮現出文字。

他現在也沒有時間讀取別人的想法，只想快點找到阿錦。

就在匆忙掃視間，他的目光突然在一個人身上頓住，腳步也不自覺的停下。

那是一名白髮老嫗，她懷裡抱著一名嬰兒，此時嬰兒正在啼哭，四周乘客不時投去厭惡的目光。

老嫗汗流浹背地哄著嬰兒，她的雙目血紅，額頭上一張血盆大口正大張著，黏著的唾液一滴滴落在嬰兒臉上。

“都怪你，害的我女兒難產死了，掐死你，掐死你！”

陸源一呆在那裡。

“不，不止一個怪物？”

就在這時，老嫗好像注意到了陸源一，於是轉頭對他道歉。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這是我外孫，他才剛滿月，請理解一下。”

老嫗熟練的說道。

陸源一驚慌著退後一步，隨後話也不說快步離開。

“我真是太天真了，誰說怪物只有兩隻的……”

陸源一一路走著，內心漸漸升起一股惶恐。

他一路走了兩節車廂，足足遇見了五隻怪物！

前面就是七號車廂了，陸源一停下腳步，他小心的透過窗戶觀察著裡面。

那個“乘務員”並不在。

在反覆掃視之後，陸源一鬆了口氣。如果再要往後面走，陸源一就必須穿過這一節。

咔嚓。

陸源一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股血腥味瞬間湧來。

陸源一連忙捂住口鼻，緊鎖眉頭，他迫不及待的想穿過前方那道門。

然而，當他好不容易走到門前，手已經放在門把上的時候，陸源卻停住了動作。

一陣冰冷的絕望感湧上心頭，好似好一隻大手捏住了他的心臟。

只見，玻璃窗外面，一整節車廂，滿滿當當坐著怪物。他們各個雙目血紅，無數奇形怪狀的觸手血管和五官在他們臉上或者身體上蠕動。

車廂內的燈好像壞了，光芒一閃一滅。

在黑暗的瞬間，陸源一眼中看見的，只有一雙雙赤色瞳孔，冒著腥紅的血光。

突然，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這位乘客，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