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慶典結束,俱樂部雖然沒有發放假的通知但是已經對選手們開始散養模式了。

年後收假基本上就趕上春季賽開賽了,因此聯盟關於春季賽的準備工作直接放在了年度慶典後。

散養的第二個早上,江亦深依舊是第一個到健身房的,何帆在宿舍沒有找到江亦深,就徑直走到了健身房。

“果然在這。”何帆說。

“怎麼了?”江亦深跑步不停問道。

何帆坐到江亦深跑步機旁邊的器材上說到:“對,今天的春季賽抽籤活動你去。”

江亦深關掉跑步機,喘了口氣,問道:“為什麼?老袁呢?”

何帆無奈的聳聳肩,回答:“家裡出了點事,一起休假回去了。”

江亦深雙手伏在膝蓋上,站在跑步機上,將氣喘勻,繼續問:“其他人呢。”

“紀少爺昨天纏了我一天,要我安排你去,不過如果你能勸服他的話;空空和若木今天要參加直播平臺的活動,北寒被借到二隊參加活動去了。所以你怎麼看?”何帆朝江亦深挑挑眉。

江亦深認命:“行吧,西裝呢?”

“通知太臨時了,運營來不及準備,嗯,你估計得去找小九借了。”何帆攤手。

HGC中午飯點過後,運營找到江亦深說需要準備準備去參加抽籤儀式了。

江亦深應了聲,隨即走過去敲了敲紀向辭的房門,不等人應直接走了進去。

“喲,有事?”紀向辭朝江亦深挑了挑眉。

江亦深瞪了他一眼:“借西裝。”

紀向辭冷哼:“不借”

“不是你讓我去的嗎?”江亦深坐到紀向辭的床上,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紀向辭遲疑再三,還是認命起身開啟衣櫃,回頭看著江亦深問道:“你喜歡哪個?”隨即又說道:“你也別太挑就這三套。”

江亦深答:“那件黑的。”

“這是你求人辦事的態度嗎?”紀向辭拿出那套黑色的西裝遞給江亦深,輕嗤一聲。

江亦深咳了兩聲:“求求你了~”聲音假得要死。

紀向辭道:“這麼愛演霸總嗎?”

江亦深其實也沒多喜歡黑色,江亦深的骨架比紀向辭大,雖然身高差不多,其他兩套紀向辭穿都正好,只有黑的他穿稍微有些大。

“走了。”江亦深拿上西裝起身離開。

“喂!”紀向辭有些生氣,這人不明不白的冷了自已好幾天,好不容易說了幾句話,又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紀向辭在床上躺倒下去,覺得躺的有些頭暈,於是走到了直播間,思慮再三還是放棄開啟直播,決定窩在電競椅裡,旁邊是林景向直播的聲響。遊戲打的有點疲,紀向辭懶散的晃著椅子。林景向起身去接水,路過時拍了一下紀向辭說:“不想打遊戲的話你可以看抽籤儀式啊,馬上就開始了。”

紀向辭點點頭:“確實,有道理。”

時鐘的指標逐漸走向八點,主直播間的彈幕變得多了起來,紀向辭看著莫名其妙的節奏煩躁的搖了搖頭,轉手開啟了south的直播間。Kpl開賽時south的直播間也會作為二路解說出現,紀向辭基本上都是在south這看的比賽,節奏要比官方直播間少不少。

“親愛的召喚師們大家晚上好,歡迎來到春季賽抽籤儀式的直播現場,我是今天的主持人水水。”

“我是主持人苗苗,讓我們先來了解一下春季賽的比賽規則。”

紀向辭對賽季的改變有些瞭解,起身去廁所洗了把臉,回來的時候,已經開始了第一輪抽籤儀式。看抽籤儀式說不緊張也緊張,說緊張其實還好。HGC的籤運一向不錯,星野曾經開玩笑的對紀向辭說懷疑HGC是不是在抽籤之前進行過什麼神秘儀式,每次的籤都很不錯。

HGC是第三組抽獎的,紀向辭正覺得有些無聊,就看見直播裡的江亦深攏了攏衣服,隨著隊伍走上抽籤臺。

紀向辭看著直播間的彈幕突然從“xxx上上籤”變成了“這個帥哥是誰?”

林景向結束了活動關掉自已的直播間,也開始看抽籤儀式,看到江亦深後,手攬住紀向辭,朝他說到:“嘖嘖嘖,青嶼確實有點姿色。”

紀向辭也點了點頭“確實。”雖然黑西裝很容易看起來像推銷員,但江亦深硬生生穿成了富家公子。

林景向咂咂嘴:“說真的,青嶼真不是富二代嗎?”

紀向辭又點點頭:“我也懷疑。”

當江亦深展開籤的內容時,林景向興奮的拍了紀向辭一下:“A組,好籤。”

紀向辭把林景向的手拿下來,回答道:“運氣不錯。”

江亦深剛抽完籤,何帆就在群裡發了三條慶祝的訊息,宣佈因為抽籤運氣不錯和馬上要開賽的夏季賽組織了一次團建飯局。

“何經理是真愛組飯局。”林景向嘖嘖搖頭,紀向辭接話到:“吃飯不快樂嗎?”

吃完飯興奮勁還沒過,許其空拉著季知寒和林景向比賽騎共享單車誰更快到基地,紀向辭伸了個懶腰和江亦深不緊不慢的往基地走。

兩人並肩向前,沒有人開口說話,紀向辭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運氣不錯。”

江亦深點點頭:“可能借你西裝的時候順便借了一點你的運氣。”

紀向辭喲了一聲,揶揄道:“怎麼還拍上馬屁了?”

“事實。”

冬日裡的A市氣候總是有些奇怪,下午出門時還有些熱,紀向辭覺得麻煩就只套了個厚外套。此時冷風陣陣倒是有些涼意,吹得外套裡空蕩蕩的,紀向辭下意識的搓了搓手,江亦深看了他一眼,像往常一樣把身上的棉襖脫下,示意紀向辭換個外套。

“有點冷?”江亦深問道:“要不去打車?”

紀向辭自然地接過棉襖,搖了搖頭:“吃多了,就走回去散散食吧。”

回到基地,其他人都已經各自分開回宿舍了,江亦深拿過紀向辭遞回來的外套,說道:“晚安。”

“晚安。”紀向辭關上門才意識到還沒問那小子到底為什麼生氣,但專門敲門去詢問生氣的原因又顯得自已好像腦子不太好,索性爬上床睡覺了。

俱樂部處理完年前的所有事情,宣佈放假。

“按照慣例年假放一週,你們今年都回家吧,不回家的提前跟我說一聲。”何經理在客廳拿著大喇叭喊了一句,怕大家沒聽見,就又在微信群裡說了一遍。

一想到還要和江亦深一起回家,紀向辭起身朝江亦深的房間走去。紀向辭在門外敲了敲門,沒人應,躊躇片刻,又象徵性地敲敲江亦深的門,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臥槽?”江亦深迅速套上T恤,把換下的衣服丟在門口的髒衣袋裡。

“人在你怎麼不應啊。”紀向辭道,“怎麼,你有的我沒有?”

“沒,嚇到了,怎麼了?”江亦深咳嗽兩聲,故作鎮靜。

紀向辭放鬆地四仰八叉的躺在江亦深的床上,問到:“我們明天什麼時候走。”

“十二點的高鐵,十一點去就行了。”江亦深在床邊站著,繼續說道:“怎麼?少爺第一次坐高鐵?”

“差不多吧,以前都是坐飛機的。”紀向辭張口就來,裝嘚瑟樣看著他,拍了拍自已旁邊空的位置,示意江亦深坐這兒。

江亦深看著紀向辭身旁那點地兒,失笑:“就這疙瘩大的地兒還是不坐了。咱們提前半小時到火車站就行。”

“所以你為什麼生氣?”紀向辭很記仇,一直都很記仇,憋了幾天還是忍不住問道。

江亦深一愣:“我沒生氣啊?”

“年度慶典那天,你臉都快拉成驢臉了。”紀向辭坐起身,手指曲起敲了敲自已的腿,眼睛眯起看向江亦深。

江亦深猶豫幾秒,擺爛道:“我有病。”

紀向辭氣的笑出聲:“你最好是。”

兩人靜默著,紀向辭重新躺下雙手抱在頭後,突然說到:“不喜歡過年。”

江亦深道,“為什麼?”

“每年都是我一個人在家,今年不出意外的話也是。”紀向辭嘆了口氣,猛地坐起,有些無語道,“我哥說嫂子過年要忙畢設,不回國,他說在新年這種重要的日子他應該和他的漂亮老婆待在一起而不是我這個討人厭的弟弟。不過話說回來,嫂子到底怎麼看上我哥的,簡直離譜。”

江亦深拍了拍他的頭,完全不在意紀向辭的眼刀。“你爸媽呢?”

“嗯…”紀向辭聞言沉默。

“抱歉。”江亦深意識到自已好像說錯了話。

同隊三年多,說不了解肯定是假的,但每次談論起家裡狀況,紀向辭從來都只會說起自已的哥哥,江亦深也能感覺到他是在刻意的迴避自已的爸爸媽媽。

江亦深站的有些累,走到紀向辭的另一邊,示意紀向辭往旁邊挪了挪,躺在他的旁邊,岔開話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知不覺窗外的夜已經開始泛白,紀向辭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機看了眼就震驚到:“我去,三點了,我回去睡覺了。”

江亦深沒動,等紀向辭走到門外,提醒道:“關門。”

紀向辭帶上門,又回頭朝江亦深比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江亦深看著門失笑。

江亦深保持剛才的姿勢又躺了一會,緩慢起身,關掉燈,他掀開被子,躺在靠窗的一側,看著窗外泛白的天空,腦子裡卻全是紀向辭剛剛的問題。

“為什麼生氣。”

江亦深也不知道為什麼生氣,好像是因為他說他喜歡可愛的女孩子,又好像是因為他怎麼那麼多人,或者是因為他說他是交際花。

江亦深想著想著思緒突然飄到了剛剛紀向辭出門時的那個國際友好手勢以及生氣的臉,莫名笑出了聲。

江亦深出道就在HGC,一開始什麼也不懂,怎麼打比賽怎麼調裝置甚至賽場上拿個水杯怎麼喝水都是紀向辭教的。江亦深不太喜歡和別人交流,只有紀向辭幹什麼都要拉他一起。江亦深第一次參加年度盛典的時候,也不認識什麼人,紀向辭是個坐不住的,在每個戰隊的休息區亂竄,等回到自已的休息區時看到江亦深自已可憐兮兮的坐在角落的沙發上打遊戲,什麼也沒說,就默默地在旁邊坐著看他打遊戲。

戰隊其他人有時候會打趣青嶼是不是小九的親弟弟啊,這麼照顧,紀向辭聽完就會附和著點點頭。直到後來,戰隊的老人只剩下了江亦深和紀向辭,紀向辭和江亦深的關係從照顧變成了互懟。

江亦深一直以為是因為紀向辭對自已關照最多才總是把注意力放在紀向辭的身上。

可是剛剛看見他難過心臟處傳來的絲絲縷縷的難受不是假的,因為莫名的佔有慾而生氣,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害怕他睡遲了不吃早飯,會每天早上在他的位置上放上一個三明治;知道他不愛吃香菜,雞蛋過敏,所以出門吃飯點菜永遠會記得不要香菜和雞蛋;紀向辭發起的雙排他從來不會拒絕;A市的夏天雨天總是來的很突然,因為紀向辭不愛帶傘,他便隨身帶著一把雙人傘,紀向辭還總笑他是哆啦A夢。

江亦深想,他才不想看太陽高懸天上,他想將太陽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