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恭喜FA成為今年世界冠軍盃的總冠軍!”解說們奮力的宣佈這個好訊息,導播將鏡頭給向因為喜悅而抱在一起的五個少年。

紀向辭盯著螢幕裡落下的金色雨,HGC努力了一年卻止步於八強,說羨慕是有的,當然更多的是不甘。

紀向辭剛開始打比賽的時候不像現在有寶寶鎖,這已經是二十一歲的紀向辭站在賽場上的第五年了,他卻只獲得了一個屬於自已的冠軍,一個次級聯賽的冠軍。

總決賽的前一天,紀向辭碰巧在微博刷到FA粉絲的帖子。

“FA的每一個人都很努力,我們就是最配拿冠軍的!”今天,FA也如願以償的拿到了屬於他們的冠軍,沒有辜負他們自已的努力也沒有辜負粉絲的期待。

紀向辭嘆了口氣,剛開始打比賽的時候還覺得努力就一定會有回報,漸漸地發現,導致結果的因素遠遠不止努力,他和HGC一起陷在了比賽的“瓶”裡。

許其空回到訓練室拿落下的手機,見紀向辭興致缺缺,挑挑眉道:“怎麼,比賽不精彩嗎?”

紀向辭笑了一聲,道:“你一直覺得我是這種人?”

“哪種人?”許其空沒明白。

紀向辭指了指螢幕:“連聯盟最強雙人組都看不上的人?”

許其空哈哈大笑一把拍向紀向辭的肩,嚷嚷道:“當然不是,話說回來,我就說今年肯定又是FA拿冠軍吧,溫薄和秦酒真的猛啊。”

紀向辭配合地點點頭,見許其空一身出門的行頭,朝他挑挑眉,問到:“嗯,怎麼你要出門?”

許其空臉上泛起微紅,假咳兩聲,回答道:“嗯……今天不是休息嗎,跟姐姐約會去了。”

“難得啊。”紀向辭打趣道。

許其空和他女朋友是青梅竹馬,女孩子是學舞蹈的,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跟著老師全國各地參加比賽,拿過大大小小很多獎項。初中之後兩人就沒了聯絡,但是雙方父母關係好,時常一起聚餐,明裡暗裡給兩人做媒。現在兩人的感情也十分穩定,但是姐姐的一年365天有300天都在參加各種活動,兩人約個會也算是挺艱難的。

許其空揣上手機就往門外走,“那我先走啦。”

“好,玩得開心。”

紀向辭回頭看著面前的直播裡的畫面,想起了自已剛進戰隊的時候,HGC只是老闆隨便買來的小戰隊,大家都是新人,有些甚至是被別人的青訓隊刷下來的,成績很不好,戰隊進行了很多嘗試,短時間很難有專業的賽訓組,成績就一直沒有起色。

長著一張很吸引流量的臉,自然黑粉也多,紀向辭每次打完一場比賽都要被黑粉嘲諷的體無完膚。他剛開始或多或少會被影響心情,後來一次過激的粉絲直接人肉了紀向辭的爸爸媽媽和哥哥嫂嫂,雖然戰隊很快報了警,事情也被妥善處理,但直到現在紀向辭也很難對粉絲有太大的熱情。

戰隊低迷的狀態持續了一年,直到江亦深的加入,HGC的成績才開始逐漸好轉。

紀向辭第一次見到江亦深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很適合做朋友,儘管江亦深不喜歡說話,也不合群,但紀向辭依舊這麼認為。

當時HGC的老闆賺了錢,給俱樂部狠投了一筆,直接大手一揮給選手們換了宿舍,從原本的四人間變成了雙人間。

當時的經理是個很隨意的人,也不太管事,大多數事都是選手們自已解決的,“大家選一下宿舍吧,選好之後告訴我就行。”

江亦深是新來的,和大家都不熟,加上他平時也不太搭理人,一時沒人來找他。

晚到的紀向辭見江亦深獨自坐在一邊,走過去開口道:“你怎麼自已坐著。”

“沒事。”江亦深猶豫道,看了紀向辭一眼,身側的手無意識的攥了一下衣角。

紀向辭直接不客氣的攬過江亦深的肩:“剛剛聽說經理讓我們自已分房,那你跟哥哥睡?”

17歲的江亦深沒和人有過什麼親密行為,被耳旁紀向辭的氣息弄得耳根發紅,片刻後才道:“好。”

拿到次級聯賽冠軍後,HGC順利進入KPL,但剛從次級進入kpl的HGC 成績一直不上不下。他們拼命練習,那時基地的阿姨只有一個,晚餐之後阿姨就下班了,但選手們經常兩三點才休息,所以基地裡常期備著各種口味的泡麵。

有一次訓練賽結束後,大家都餓的前胸貼後背,那段時候戰隊初見起色,經理、助理都很忙,大家都沒在意泡麵還剩多少,大家翻箱倒櫃也只找到了四包,江亦深去餐廳晚,見沒有泡麵了打算直接去睡覺,卻被紀向辭喊住:“江亦深。”

“嗯?”江亦深回頭看向他,紀向辭晃了晃手上的泡麵:“一起吃。”

“沒事,你吃吧,我不太餓。”江亦深擺了擺手。

紀向辭直接把人拽住,道:“鬼扯,晚飯吃的比我少,你還沒餓?”

江亦深拗不過,被紀向辭強行分了半碗。

沒有辜負HGC一日復一日的練習,戰隊成績穩步向前,但是mist腰傷發作,被替換下場,這一場比賽成為了所有HGC的老隊員記憶最深刻的一場比賽,由於磨合不夠,HGC出現三次嚴重的掉點,那場被所有人都釘死的比賽,卻因為紀向辭和江亦深的完美配合,三次遠距離擊殺對面C位,使HGC完成了讓三追四的奇蹟,當晚“紀向辭x江亦深”直接霸榜熱搜。

這場比賽像開啟了某種開關,紀向辭和江亦深一次又一次的打出堪稱完美的配合,直到現在,各個戰隊還會將他們的比賽集錦作為青訓生的指導影片。他們是被聯盟擺到明面的第一個雙人組合,隨著流量時代的到來,他們的cp粉在聯盟裡也是一騎絕塵。那是HGC最有希望拿冠軍的一年,可是天不遂人願,HGC打入季後賽後mist得到腰傷每況愈下,打完四強賽直接進了醫院,被迫選擇退役。被所有人看好的奪冠隊伍被突來的變故擊垮,他們只站在了半決賽的賽場上。Mist退役後不久,另外兩名隊友也因為狀態下滑被按在了替補席,陪著紀向辭打到kpl的隊友只剩下了江亦深,HGC的成績也開始凋零。

紀向辭關掉世冠直播,仰頭揉了揉自已早已僵硬的脖子,沒想到卻對上了一雙眼睛。三年的時間,江亦深已經變了不少,稚氣的臉已經變得有稜有角,曾經內向的小弟弟現在也成為了可以照顧別人的角色。紀向辭放鬆下來,保持著仰頭的姿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江亦深。

江亦深一手捂住眼前人的眼睛,將其中一杯奶茶放到紀向辭的面前,伸手在紀向辭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崩,開口道:“生椰芒芒。”隨即坐到紀向辭旁邊的椅子上,給自已的奶茶插上吸管。

紀向辭嘿嘿笑了兩聲,插上吸管,用力的吸了一口,被冰的齜牙咧嘴。

江亦深看著他,“怎麼,不開心?”

“沒有啊。”紀向辭用手捂著手裡的奶茶,似乎是想讓它沒這麼冰牙,雖然只是手被凍的通紅。

“剛進來就看你垂頭喪氣的,不是不開心?”江亦深看著紀向辭握著奶茶杯微微發紅的指尖,他實在是不理解為什麼紀向辭怕冷但又愛喝冰沙,一年四季都愛。

見紀向辭沒有回答,江亦深朝他看了過去,卻對上紀向辭沉沉的目光,他聽紀向辭開口道:“拿冠軍是什麼感覺?”

江亦深一頓,不知道回答什麼,他也不知道奪冠是什麼感覺,只知道離冠軍一步之遙的那種無力感。

江亦深沉默的將手中的奶茶放到桌子上,一時之間兩人都陷入沉默。

沉默蔓延在整個訓練室裡,兩人臥坐在椅子裡,氣氛有些沉重。紀向辭啜了一口奶茶,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將它扔進垃圾桶裡,開口打破此時的僵局道:“雙排嗎?”

江亦深點點頭:“出新英雄了,你要陪我練嗎?”

“我的輔助你放心嗎?”紀向辭咧嘴一笑,江亦深想起了他之前的張飛一個大把對面四個全吼到自已面前,最後兩人被圍剿而死,猶豫著問道:“這次能相信你嗎?”

“如果你想的話。”紀向辭迅速的拉江亦深進遊戲房間,點選匹配。

江亦深左手拿著手機,點選確認,右手繞到腦後,往椅子上一靠:“那你還是玩你的射手吧,我不用人保。”

紀向辭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切”。

進入遊戲,江亦深剛好在一樓,並且雙方都沒ban掉海月,直接秒鎖。

紀向辭在四樓,見三樓的常用全是輔助,於是打字問道:“三樓哥只會打輔助嗎?”

三樓:“還會一點中路,但是可能會坑”

紀向辭朝江亦深聳聳肩,說到:“沒辦法,人家不會玩射手。”

江亦深點點頭:“沒事,說了不用人保,你玩你的。”

紀向辭分析了一下雙方陣容,鎖了孫尚香。

三樓哥的輔助很厲害,紀向辭有充分的時間可以到中路支援,但是江亦深上手很快,根本不需要紀向辭的支援。

在紀向辭第四次趕到中路發現江亦深已經跑到別人野區殺人之後,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跑到江亦深身邊等他從幻境裡出來。

江亦深笑道:“謝謝。”

“嗯哼。”

世冠結束進入休賽期,HGC放了七天假,假期前一晚工作人員都早點下班了,整個基地只有兩個訓練室還亮著燈,季知寒和林景向在一個訓練室裡討論著各種配合,紀向辭在另一個訓練室裡面罵罵咧咧。

對面的人見其他人不好對付,就一直針對孫尚香,加上前期還沒傷害,在紀向辭又一次被抓死掉之後氣急敗壞的罵到:“江狗,你是中單,不是孤兒,你不會來支援嗎?”

江亦深一邊忙著手裡的操作,一邊爭論到:“剛剛在和打野抓上路,趕不過來。”

紀向辭更生氣了:“上路需要你嗎,上路那個大肉坨子需要你嗎?”

“好好好,我的我的。”江亦深沒再繼續爭論,笑著把責任往身上攬。

“笑笑笑,看我死了你很高興嗎?”紀向辭把灰屏的手機攤在桌子上。

江亦深一波繞後把對面的射手拉入幻境,一波完美單殺,“沒事,他也死了。”

紀向辭操作重新復活的英雄趕去中路吃線,憤憤道:“我已經死了三次了,他有我慘?”

“那他死四次。”

凌晨兩點,隔壁訓練室也悄無聲息的熄了燈。

結束遊戲,江亦深揉了揉眼睛,起身拿起自已的外套:“走吧,回去休息。”

紀向辭也跟著站起身,撈走掛在桌子邊的手機充電線。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訓練室,江亦深問道:“放假打算回家嗎?”

紀向辭答:“不回去了,懶得回。”轉頭看向江亦深:“怎麼,你要回家嗎?”

江亦深:“我也懶得來回跑。”

紀向辭點點頭。兩個人並排走著,都沒有說話。

“我明天想去剪個頭髮,你要不要陪我去?”江亦深問道。

紀向辭想著自已明天並沒有什麼事情要做,答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