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入職軋鋼廠

後院，二大爺家。

今天二大爺在家難得的沒有打孩子，因為他今天的心情還不錯。

往日裡他打孩子倒不都是因為心情不好，有時心情好的時候也會打。

區別是心情好的時候不一定打，但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定會打。

不打一頓如何消氣？

氣不消如何寬心？

心不寬如何體胖？

體不胖如何掄大錘？

說起掄大錘他二大爺可是專業的。

那傢伙，就像是在家打兒子一樣，熟能生巧嘛！

呃？怎麼又轉回去了？這還真是一個完美的閉環呀……

對於張建國考取電工證這件事二大爺是毫不在意的。

電工雖然在廠裡很稀有，地位很高，不過對於他這個軋鋼廠的七級鍛工來說也就那麼回事！

現在全國已經全面推行八級工制度。

電工與鍛工、鉗工、焊工等技術工種都一樣，一共分為八級。

一個普通工人從一級工升到八級工最少也得幾十年，更多的工人一輩子都被困在某個級別，直到退休都再難前進一步。

就比如他二大爺，如今已經停在七級鍛工好多年了，估計這輩子都難以晉升八級鍛工了。

不過儘管如此，七級鍛工已經是整個軋鋼廠少有的大師傅了，軋鋼廠多的是一輩子都卡在五、六級的工人。

所以對於二大爺來說，一個一級電工確實不值得他多過的關注。

二大爺悠閒的喝著小酒，桌上的下酒菜赫然是一盤香噴噴的煎雞蛋。

“爸，今天心情不錯呢？要不咱倆一起陪您喝點？”

一旁的劉光天、劉光福兩兄弟一直盯著桌上的那盤煎雞蛋，早已是眼饞的不行。

喝酒是假，想吃煎雞蛋才是真！

“去去去，滾一邊去兒！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還想喝酒？看我不收拾你們一頓！”

二大爺起身作勢要打，兩小子見勢不妙立馬跑了出去。

二大爺隨後又坐了回去，嘴上還罵罵咧咧：“這兩個小兔崽子……”

後院二大爺家是一陣雞飛狗跳，而前院三大爺家則是安靜的有些詭異。

三大爺一家安靜的坐在飯桌前，一個個都默不作聲的吃著飯。

說是吃飯，其實就是一人兩個二合面窩窩頭，再加一盤醃菜。

在三大爺家，即使是一盤醃菜也要每個人幾根分的清清楚楚。

大兒子閻解成一言不發的啃著窩窩頭，顯得無精打采！

今天的電工證考核他不出意料的再一次失敗，本來這次考科之前他也沒做太大的希望，就是想再碰碰運氣，說不定新運氣好就考上了了？

可沒想到好運氣居然落在了張建國那個臭小子身上！

真是夠鬱悶的！

三大爺瞥了眼閻解成，搖了搖頭，眼中盡是鄙夷。

他可不是一個會說安慰話的人，也不管此時適不適合，當即就開口挖苦道：“你說你，考了多少年還是這副鬼樣？高中高中考不上，一張電工證也能把你難成這樣？這都幾年了？還不如那張建國呢？人家張建國就看了幾天書，一次就考上！你還有臉嗎？你還好意思嗎？”

三大爺的話一針見血，像似一把尖刀，又快，又準，又狠，直插閻解成的心窩。

閻解成被說的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一旁的三大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老頭子，解成已經夠難受的了，你就不能少說點嗎？”

“難受？他難受？我還難受呢？我怎麼養了個這麼個沒出息的玩意兒？我就是要說！狠狠地說！他要是有本事就來個知恥而後勇，也讓我看看他是不是個有出息的！”

三大爺越說越來勁，眼看他還要繼續開口，閻解成終於是忍受不起身回房了，臨走前還不忘拿走一個沒吃完的窩窩頭。

“嘿嘿？這就受不了了？”

“老頭子，你就少說兩句吧，真是的你，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

……

翌日，張建國睡了一個好覺，正當他打算一覺睡到大天亮的時候，卻被母親李翠娥一大早上的叫了起來。

“還睡呢？趕緊起來吃早飯，一會兒還要辦正事呢！”

張建國只得打消了睡懶覺的打算。

吃過早飯後，張建國先來到了街道辦的辦事處。

街道辦的主任姓王，他之前報考電工證的時候已經打過幾次照面了，是一個非常幹練的女人。

“王姨，王姨，在嗎？”

張建國一進街道辦就喊了起來。

“建國啊，快快快！來，等你半天了。”

王主任起身招呼著，拉著他坐下。

“昨天電工證考核透過的人員名單，當天下午下班之前就已經傳回各個街道辦了。你是咱們街道辦今年唯一一個透過考核的，不錯不錯！”

王主任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停不下來。

“僥倖！僥倖！還好沒有給王姨丟臉。”張建國謙虛道。

寒暄幾句後，王主任頓時切換到工作模式，直切主題。

“建國啊，既然你的電工證已經下來了，那你是打算進軋鋼廠還是去其他單位。”

電工是稀缺人才，當然不只是軋鋼廠需要。不過張建國的第一選擇當然是軋鋼廠。

於是道：“王姨，還是軋鋼廠吧！”

“軋鋼廠，好的，我這就給你開介紹信，到時候你帶著介紹信直接去軋鋼廠報到吧！”

“好的，謝謝王姨！”

“不用謝！以後進廠了要好好幹！”

……

王姨的辦事效率極高，張建國是八點來的，離開的時候還不到九點。

望著手中剛剛辦好的介紹信，張建國決定趁熱打鐵，現在就直接去軋鋼廠報到。

紅星軋鋼廠。

上班期間，軋鋼廠的大門緊閉，門外哨崗上的保衛員同志筆直的站立著，手裡的衝鋒槍時刻準備著。

真是戒備森嚴！

“幹嘛的？你是誰？別亂動！”

剛靠近軋鋼廠，張建國就迎來了一頓暴喝。

張建國連忙說明來意，並掏出介紹信！

這年頭保衛科的同志讓你別動你最好別亂動，否則一頓突突了你。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有了介紹信，保衛科的同志態度也開始好多了，不僅親自開門把他迎進廠，還給他指明瞭軋鋼廠後勤部的具體位置。

來到地方後，負責接待的是後勤部的副主任，也姓王。

“張建國同志還真是年輕有為！一表人才啊！在這裡我代表咱們紅星軋鋼廠歡迎張建國同志的報到！”

“哈哈哈！”

張建國心中頓時一樂，心中表示：後面歡不歡迎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前面那句“年輕有為！一表人才！”

要麼怎麼說，當幹部的就是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