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思索,把自已全家的命都交給這個看著就不靠譜的黃毛柳新身上,會不會有些太草率了。

我相信父親心裡也一定是有這種想法,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我爹也一定被逼無奈,死馬當做活馬醫了,畢竟人家也是真有些本事,居然能憑空產生黑色的火焰,燒死那隻老鬼。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我媽在家早已經做好了晚飯,一邊在院子裡餵雞崽子,一邊等著我們回來。

我們下了車付了錢,就往院子裡走去,可那柳新此刻卻眉頭緊鎖,直勾勾的盯著我家的房子。

“怎麼了?”我爹眉眼裡的擔憂顯得他格外的緊張。

“沒得啥事,走吧,進屋。”柳新摸了摸頭上的黃毛,低聲的回了父親一句。

吃過晚飯,我幫我媽收拾好了桌子,泡 好了茶水,柳新又問了一些具體的情節,眉頭皺起,陷入了深深地思考,我們就只能乾坐著等待著柳新的解決方案。

忽然,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擼起袖子死死地盯著那隻血眼,吐出了四個字……

“惡咒邪瞳。”

緊接著又捏著手指算了幾卦,然後目光驚奇的盯著我。

我被他盯的渾身不自在,就問他看著我幹什麼,可他只是搖搖頭,說了一句江湖騙子都喜歡的一句話。

“天機不可洩露。”

我撇撇嘴,翻了個白眼,我爹給了我腦殼一巴掌,告訴我要尊重大師,搞得我我內心一陣無語。

“這邪瞳,早在日本侵華的時候就開始孕育了,那座大墓之中,一定有萬分兇險的惡鬼。不過,你們一家老小的生路也在那裡。”

我爹緊緊的握著柳新的手,眼神急迫的看著他。

“大師,求求你救救我一家吧,那個生路在什麼位置,真的能保住我們一家的命嗎……”

柳新告訴我爹不要心急,然後指了指我,開口說道。

“唯一的生路和他緊緊的連著,也恰好證明這座大墓也只有他能進去。”

“我爹一聽這話頓時急眼了,趕忙詢問能不能讓他自已進去。”

柳新摸了摸那沒修理的鬍子,然後很乾脆的開口:

“不行。”

我爹還想在說點什麼,可那柳新卻是直接起身,回到我的房間休息去了。

我聽到了這些話後,有震驚,也有害怕,不過更多的是欣喜,畢竟還有機會,哪怕是一點點的希望,我也絕不會放過。

隨口安慰了我爹幾句,我娘看著臉色也不好,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眼圈裡一直有淚水在打轉。

回到屋子裡,柳新並沒有倒頭就睡,他死死地盯著我,然後目光忽然變得柔和,柔和的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畢竟被一個混混這麼盯著,多少有點膈應。

“明天上山我陪你去,這串銅錢你拿好,關鍵的時候你就指望這玩意活著呢。”

“你和我一起上山?”

“嗯,剛才在飯桌上為了不讓他倆擔心,話我沒全說出來。其實這隻邪瞳的能力連我師傅都無法制止。”

“不過也不是一點希望沒有,如果你想讓你家人健康的活著,就需要明天晚上十點之前上山,進入那個大墓。把那些詛咒全部轉移到你的身上,然後再和那座大墓簽訂契約。”

“什麼契約?”

“那座古墓蘊含的能量來自另一個世界,你需要每個月都去另一個世界完成任務,這樣你的邪瞳詛咒才不會爆發。”

聽到這個訊息我的內心五味雜陳,連忙問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可看見的只是柳新無奈的眼神。

隨後他就說了句累了,讓我關燈睡覺,我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做別的事,看了一眼手腕的血眼,準備上炕睡覺。

深夜,我在迷濛中被一陣強烈的尿意憋醒,本想咬牙堅持到天亮,可是那洶湧的尿意如潮水般襲來,讓我無法忍耐,難受至極。我掙扎著睜開眼睛,差點就直接尿在了床上。

身旁的柳新不知何時坐了起來,他直勾勾地盯著我,嘴角掛著鮮血,雙眼不知被什麼東西搗得稀爛,但那股詭異的注視卻如繩索般緊緊纏繞著我。

我被嚇得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在這時,柳新咧開嘴角,伸出一根手指,用嘶啞得如同磨砂紙摩擦般的聲音對我說:“最後一天了……”

隨後,他像一隻猴子般靈活地跳出窗外,搖頭晃腦,佝僂著身子,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此時,我才從震驚和恐懼中回過神來,如離弦之箭般衝出屋子,奔向我爹媽的房間。

我爹媽也被我的驚叫聲吵醒,他們急忙起身,詢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語無倫次地把剛才的經歷告訴了他們,他們嚇得渾身發抖,緊緊地抱著我,在被窩裡哭泣……

第二天早上,我爹就帶著我出去找柳新的屍體,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我爹也只能長嘆了一口氣,就帶著我回家。

一路上村裡的人和我爹打招呼,我爸也只是點點頭微微示意,我也看出我爹此刻身上壓力的巨大,開口安慰我爹說:

“沒事的爸,柳新昨晚已經將生路的線索告訴我了,還給了我一個護身符,我一定可以把這件事情解決的。”

我爹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出他有很多想說的話,可還是囁嚅了嘴唇,領著我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