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槍響傳來,怪叫著撲向我的身子應聲栽倒,後背上全是血,殷紅的血液順著傷口很快流了一地。

只見我們側邊不遠處的林子裡,一箇中年人舉著冒著煙的槍管,腳下還有一隻小黃皮子。

“咳咳咳……快走,乖孫女,我們遇到硬茬兒了……”老頭說罷抓起女孩,同時周圍起了一陣煙霧,大家都捂住了口鼻。待煙霧散開老頭已經消失不見了。

“幾位道長,你們沒事吧!”那個中年人把槍背在背上跑過來說道。走近了我才看清,原來是朱家溝的巡山人朱瘸子。

“這次多謝朱叔叔救命了。”我說道。

他擺了擺手說道:“這不算什麼,舉手之勞而已。你不知道,剛才這小黃皮子站起來說人話,嚇了我一跳。”

“我叫黃小亮!不叫小黃皮子!”黃小亮站立起來說著,語氣有些不悅。

“這兩位是……”當他看到陽靈師姐和蓉姐時候,臉上明顯抽了抽,神情不自然起來,又把槍拿在手裡警惕了起來。

“她們是被那老頭害死的可憐人,我們打算帶她們回去讓師父師伯超度她們……”我隨口答道。

“多年輕的姑娘啊,這老王八犢子真是作孽!”朱瘸子憤憤的說著,說話間把槍揹回背上,“幾位傷的不輕啊,我回去趕驢車過來接幾位怎麼樣?”看了看我們的樣子,他說道。

我們一聽,連連搖頭。

“萬一那傢伙殺回來,我們全得交代在這兒!”我說道。

“哈哈哈……”他笑道,“他挨我一槍不死也得丟半條命!我這土槍可是塞了鋼珠和鐵砂,野豬遇上了也得一槍倒!他那身子能和野豬比?”他讓我們放心,那老傢伙絕對回不來,然後一溜煙跑沒影了。

“黃小亮,這次可多虧你了。”我說道,“要不是你,我們師兄弟全得交代在這兒,還得連累蓉姐和陽靈師姐……”說著我看了看大家,陽明師兄暈過去了,陽離師兄嘴角流著血渾身是傷,陽靈師姐和蓉姐倒是還好,也或許我看不出鬼受傷是什麼樣子。

“我救了你們才能救媽媽嘛,不客氣!當時看那老頭來了我就覺得你們肯定不是他對手!就想著跑回玄清觀去,但太遠了怕來不及,就想著去找胡家老爹來幫忙!但路上遇到了巡山的朱瘸子,我認識他,也見過他背上那玩意兒,可厲害了!我就帶他過來了。”黃小亮站起來說著,小尾巴一搖一搖的。

我們歇息了一會兒功夫,朱瘸子便趕著驢車過來了。驢車裡鋪著乾草,黃小亮先鑽了進去,躺在乾草堆上伸了個懶腰。兩位師兄躺在乾草上車棚裡已經沒有位置了,我和朱瘸子坐在前面趕車。陽靈師姐和蓉姐在車棚頂上坐著,就這樣我們坐著驢車往玄清觀趕。

路上朱瘸子和我聊起大家叫他朱瘸子的事情。

“朱叔叔,謠言止於智者。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您是那種會偷看寡婦洗澡的人。”我說道。

“他們朱瘸子朱瘸子的叫,我都快忘了我叫什麼了。”他說著,“我叫朱振華,生於前清光緒二十一年。”

他頓了頓,摸出旱菸點著抽了一口接著說:“家父是一名魯地的海防軍,那年我剛出生,他目睹了清政府的軟弱和倭寇的蠻橫,清政府敗的一塌糊塗,不僅賠給倭國二萬萬兩白銀,還割讓了臺灣島和遼東,遼東雖然還回來了卻賠了三千萬兩白銀!還允許倭寇人在我國內設廠以損害民生,每念及此,家父便痛心疾首,所以給我起名振華……”他猛抽一口煙,長長的吐了口氣接著說,“後不久家父在與十一國聯軍交戰中英勇就義。母親帶著我從北方輾轉到了南方,在各地艱難求生,期間我目睹了清政府的腐敗無能和做洋人朝廷的事實。宣統三年,我和幾個工友一起舉事,誓要推翻腐敗無能的滿清,可惜啊,滿清倒了,軍閥又來了,苛捐雜稅只增不減,老百姓的生活還是沒有盼頭……”說道這裡他臉上掛著憂愁,“小道長你聽說了嗎,最近廣東那邊國民政府發動了北伐戰爭,要打倒列強,除軍閥。”說著他遞給我一張報紙,“真希望人民都能過上好日子,自已當家做主!不再整日為了果腹而四處奔波。”說著他望著遠處,臉上充滿了期待。

晨曦的陽光照在我們的臉上,一輪太陽從東方漸漸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回到玄清觀,朱振華放下我們說還要去巡山,就匆匆離開了,給他錢他也不要,只是拿了幾個白麵饅頭。

師父給我們簡單處理了傷口,讓我們好好養傷。陽明師兄醒後得知了陽靈師姐跟了回來,他很是高興,說要請我們吃蜀味樓,但現在沒錢,先記著。瑤姐在得知我們受了傷,就要下廚給我們做飯改善伙食,這次不僅是我,就連師父師伯都搖起了頭,因為我受的只是些皮外傷只需擦些藥膏,做飯這件事還是交給了我。

“陽初道長。”瑤姐在廚房窗戶邊伸著腦袋叫我。

此時我正在揀菜。她說她想學做飯,我便讓她進來看,我把揀菜,洗菜再到炒菜,煮飯的事宜都和她講了一遍。其實我們道觀的飯做起來很簡單,不是煮飯就是煮麵煮粥,炒菜無非就是青菜、黃豆、土豆絲、苞米粒或者茄子,後院的菜園裡有什麼我們就做什麼,有時候也去山下買點豆腐。看我做完飯後她表示學會了,心滿意足的哼著不知名的調調走了。

吃過晚飯,我在窗邊納涼,一陣陰風颳起。

我起初以為是蓉姐或者陽靈師姐過來了,但一想她們跟我又不熟,找我幹嘛。

“小道長,好久不見。”紅煞笑盈盈的說道。只見她換去了之前大紅色的衣服,穿上了城隍爺那邊陰差的標準服飾,腰間掛著一個令牌,手裡握著一把短刀,頭上戴著一頂差役的帽子,看著有些違和,有種女扮男裝的感覺。

“道士哥哥,嘻嘻。”小丫吐了吐舌頭跳上了我的桌子說著,很是調皮。另外兩個小女孩也出現在紅煞身邊。

“紅……紅姑娘……”我剛想叫她紅煞姑娘,但覺得不妥馬上改了口。

“小道長,我雖然穿著紅衣可不叫小紅哦,再說了現在我已經不穿紅衣了……”她笑著說道,“我叫華小蓮,您叫我小蓮就好,小紅是之前劉老鬼那老畜生給我取的。那是小丫,您應該知道。這兩個嘛,這個比較怕生的叫小蕊,這個當時賣到妓院裡還比較小,父母沒來得及給她取名字,因為笨手笨腳的做不好事,妓院裡的媽媽管她叫蠢丫頭,我們叫她娜娜。”她給我介紹著自已和三個妹妹。

“我還是叫你蓮姐吧,怎麼看你都比我年長,你就叫我陽初吧,不用客氣。”我說道。

她點了點頭,但半天沒說話,好像有什麼難事又不好意思開口。

我就知道,她大晚上跑來肯定又有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