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光穿過雲層,灑下第一道光,霞光漸漸暈染城市,給這個鋼鐵水泥鑄就的深林一些溫暖。

直到霞光大亮,日頭都在天空高懸的時候,陽光才終於穿過遊亭的窗簾,讓遊亭覺得外面好像是白天了。

遊亭躺在床上回想了一下劇情,看看今天要搞點什麼事。原劇情中今天帶溫辭參加一個家宴,在沈溫宜的面前折磨溫辭,讓沈溫宜痛苦。然後把溫辭送回劇組,然後沒了。

家宴是在晚上,現在還是中午,還好,還有時間。遊亭慢悠悠的洗漱完,準備享受自已的大餐的時候。客房突然有一陣東西落地聲音,還有一陣水聲。

“不好,昨晚給溫辭敷冷毛巾的水太困了沒收拾。”遊亭暗道不妙。

遊亭站在門口敲了兩聲門,沒聽到裡面有聲音,怕溫辭又暈倒了趕緊推門進去。

從沒拉好的窗簾的縫隙中透出點點光暈,打在溫辭的臉上。微塵在空中起舞,折射出七彩的光柱,丁達爾效應的美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溫辭虛靠在床邊,眼睛呆呆的看著地上被打翻的水盆。聽見門開的聲音才把目光移到開門準備進來的遊亭身上。那一瞬間彷彿被電了一下,馬上準備翻身下床。遊亭看出了溫辭的舉動,快步走上前制止了溫辭下床的舉動,讓他好好躺著。

“一會兒有人來收拾,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下午還有家宴。”遊亭觀察了一下,臉色正常,體溫也正常,虛汗也沒有了。嗯····整體沒問題。

溫辭感覺到遊亭的目光在自已身上游移,渾身僵硬,不知如何應對,雖然簽到遊亭手下才兩三個月,兩個人也只見過五六面,可是這五六次留給溫辭的都是一身傷,和身邊的人越來越不懷好意的目光,垂涎,奚落,鄙夷。這些都像針一樣密密麻麻的不致命但是細細碎碎的折磨。

溫辭聽到遊亭的問話,強裝出鎮定地回答:“我沒事,我很好。”

遊亭有些疑惑,在溫辭有些睡亂的領口下已經有一些青紫透了出來,這也算好嗎,感受到溫辭僵硬著扯著衣服下襬的時候,才收回目光。

“你先去洗漱吧,衣櫃裡有一些常規碼數的衣服,你自已找找。”說完就合上房門出去了。

遊亭美美的吃完了一頓大餐,躺在沙發上鹹魚癱的時候,溫辭終於做好心理建設開啟房門出來了。

溫辭在洗澡的時候,感受著水流過身體的時候才感覺自已活過來了。明明昨天剛拍完一下午的落水戲,雖然現在已經快要入夏了,可是山裡的氣溫還是會比市區低很多,身上帶著一個威壓就那個樣往水裡跳,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哪裡做的不好,只知道爬上來之後又會帶到那個懸崖邊上,被推下去。溫辭想起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知道他可能不是哪裡做的不好,只是單純有人不想他好過而已。但是這個人他目前不知道是誰,可能是他替身的那個流量小生齊木白,也有可能是外面等著他的那位遊大經紀遊亭。

不管是哪位他都沒有什麼辦法,溫辭盯著鏡子中的自已,鏡子被水汽浸染只能照出一些模糊的身影。溫辭定定的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是拖延時間不想出去面對,還是被鏡子中的自已蠱惑了。突然,溫辭抬手在鏡子上畫了大大的笑臉,“要快樂啊,溫辭。”說完就開啟門走了出去。

遊亭看著走出來的溫辭感慨了一句不愧是那個在絕境下還能靠一張臉出圈,最後和原主同歸於盡成就的人。

“去吃飯吧,桌上還有海鮮粥。”遊亭說完就有一種快要睡著的感覺,吃完就犯困了。

溫辭捧著海鮮粥,很美味,溫度也很適合。很久沒吃過熱的食物的腸道終於迎來了第一道大餐。

溫辭吃完默默的把桌上收拾了,然後安靜的走到沙發邊,做到遊亭身邊。就那樣靜靜的坐著,看著遊亭的臉。遊亭的臉是俊美的,但是在醒著時候會給人一種壓迫感,加上他的身份和話語中透露的說一不二,常常給人不好相處桀驁不馴的感覺。但是現在睡著的時候,眉目舒展,整個人有種酒足飯飽的愜意,還有一絲溫柔。

溫辭緊繃的身體可能是繃到極致一但緩下來也被影響了,沉沉的睡下去了。

溫辭難得做了一個好夢,夢見爸爸還在的時候經常會給他買糖吃,也會給他騎大馬,後來爸爸又娶了一個阿姨,阿姨會在爸爸在的時候抱抱他,說阿辭真是個好孩子,也會給他做好吃的飯菜,在夢裡爸爸一直很溫柔,阿姨也是溫柔的笑著地模樣,沒有之後支離破碎的樣子。

遊亭睡太久了感覺腿有點麻,準備起來活動一下,就看到溫辭不知道怎麼回事又變成蜷縮一團的樣子,安靜的睡在沙發的另一端。遊亭開啟手機看了一下還早,很無聊,但是現在系統為了保持能量也陷入了沉睡,只能發會呆了。

等到太陽已經往西沉的時候,司機也已經在樓下等著了,遊亭輕輕拍醒溫辭。

“走了,家宴要開始了,清醒清醒,參加家宴的衣服已經放在你的房間了。”遊宴說完就回房間去換衣服了,沒有注意到坐在沙發上的溫辭因為這句話心裡產生了多大的漣漪。

溫辭走進房間,環顧了一下房間,打翻的水盆已經有人收拾了,睡亂汗溼的床單已經換上了新的,參加家宴的衣服熨好掛在了衣櫃裡。

“我的房間”溫辭重複著這句話,他已經很久沒聽過這句話,也很久沒有自已的房間了。

遊亭坐在車上,看著太陽逐漸西沉,為高樓大廈鍍上了一層暖光。下班的上班族一掃在公司頹廢的模樣容光煥發,放學的小學生追逐打鬧,鳴笛聲,孩子的嬉鬧聲,組成了這世間的煙火氣。這時候遊亭終於意識到這是一個運轉中的小世界,而他的任務關乎這世界上的億萬生靈。

“先生,清竹軒到了。”司機的話叫醒遊亭。

遊亭跟著清竹軒的侍者來到了璇璣閣,是遊慕笙一向的習慣,喜歡這些傳統的東西,老古板。

遊亭帶著溫辭走進璇璣閣的時候,遊慕笙和沈溫宜已經坐在裡面等了一會兒。

明明是遊亭先走進包廂的,可是沈溫宜的眼神卻只看到了後面的溫辭。她快步把溫辭拉到面前,緊緊的抓住溫辭的手臂,問他有沒有事,溫辭溫聲說著沒事,一幅母慈子孝的場景。

遊亭看著卻覺得有些怪異,遊慕笙看著遊亭站在那邊沒動以為是沈溫宜的舉動刺激到他了,趕緊招呼遊亭也入座。

“小遊,最近工作還好嗎,是不是太累了。”遊慕笙看著遊亭有些沒精神的樣子。

“姐,我沒事,沒關係的。”遊亭看出來遊慕笙是不想他看見沈溫宜難過,可能遊慕笙也沒想到沈溫宜會這樣連裝都不裝的樣子。可能原來的遊亭在乎,現在的遊亭不會在乎這些小事。

沈溫宜可能也也意識到現在氣氛,終於放開了溫辭的手。

“小遊,阿辭最近工作的還好嗎?沒給你添麻煩吧。”沈溫宜一開口還是那麼半句不離溫辭。

遊亭沒想到沈溫宜會突然問他,遊亭放棄了和菜做鬥爭抬頭看著沈溫宜,突然接收到旁邊沈辭懇求的目光。

“工作都挺好的,吃菜吃菜。”遊亭在這個家宴中只有一句臺詞,那就是在家宴快結束的時候說,溫辭的演技還差點火候,要好好練。

“阿辭,你最近拍了什麼戲。”沈溫宜又緊緊抓住溫辭的手臂,溫辭的臉上已經有了一些汗珠,手臂也有些顫抖了,包廂中溫度適宜,不可能是熱的,那就是疼的。

“媽媽,你聽我說,我現在還在訓練,我肯定會成為大明星的。”溫辭看著沈溫宜越來越癲狂的表情,有緊張的說。

”就是,阿辭他還小,慢慢練。”遊慕笙打著圓場,加了一隻蝦給沈辭以做安撫。

“小慕,阿辭他海鮮過敏,不能吃蝦。”一瞬間沈溫宜又變成了一個溫柔的媽媽,“來,阿辭最喜歡吃土豆了,對不對。”

遊亭聽到沈辭有些海鮮過敏的時候藉著夾菜的功夫瞟了沈辭一眼,沈辭的臉上毫無異樣,順從的吃下了沈溫宜夾過去的土豆。

遊亭看著眼前和諧的母子,感覺到有些異樣,他看著沈辭,一臉關切的說:“那中午的海鮮粥你吃了沒事兒吧,怎麼海鮮過敏不和我說呢。”

沈辭看著遊亭似笑非笑的臉,緊緊攥緊了手中的筷子,一眼不錯,一言不發。

沈溫宜一把打翻桌上的茶杯,“騙子,你們都是騙子,都在騙我。”她惡狠狠的盯著溫辭,彷彿眼前的溫辭已經不是她的兒子而是她的仇人。

遊慕笙看著沈溫宜癲狂的樣子害怕刺激到弟弟,畢竟之前家裡人在弟弟面前都掩飾的很好。

沈溫宜在很早之前就瘋了,在遊慕笙十歲那年就見識到了,那是沈溫宜第一次見到溫遠山,她瘋狂的愛上了那個男人,不計一切要和那個男人走,不在乎遊的財富,她的丈夫,她的兒女,她都不在乎,她只在乎溫遠山。

遊亭看著姐姐眼裡的關切安慰道:“姐,我沒事的。”

同時也看向另一邊的沈溫宜:“溫女士未免也太著急了一些,溫辭還小,演技差還可以慢慢練,這個年紀,有些叛逆也是可以理解的。”

“慢慢練,沒時間了,沒時間的,你答應過我的,你怎麼就是不聽話。”沈溫宜聽到這話更激動了,一巴掌打到沈辭的臉上,瞬間臉就紅了一大半。

沈辭就那樣低垂著頭,任由沈溫宜對他拳打腳踢的,像一個沒有生機的木偶。突然,沈溫宜刺激太過暈過去了。

遊亭看著這一切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現但是腦子已經要把系統提起來打一頓了,這怎麼和劇情完全不一樣,雖然走向差不多,該暈的莫名其妙暈了。

但是,劇情裡寫著沈辭的後媽也就是沈溫宜是一個為愛痴狂的女人,她深愛溫辭的爸爸同時愛屋及烏對溫辭也很好。可是就這一會兒,她完全沒發現沈辭手上和臉上還有昨天跳崖戲留下的細碎傷口,也沒有注意到她抓住沈辭時,溫辭顫抖的身體。更別提她還對溫辭拳打腳踢的。這個世界劇情走向有些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