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滅門

富春鎮外的官道上，路上的坑積滿泥水，桃花落於泥水上。汙泥與粉嫩的桃花近看是違和的，遠望卻很美。

過了這條路就是富春鎮，穿過富春鎮就是四面環竹的山谷。

路口停著一輛華貴的馬車，四角掛著流蘇，車簾上鑲著金豆，這是元新國師專用馬車。

纖細潔白的手指掀開車簾，少女輕輕抬眸，望向小路，眼裡有著不表露出來的期待。

“凌芊芊。”與少女同行的人喊道：“發什麼呆呢？”

凌芊芊回過神來，聲音清澈又冰冷：“沒有。”

“這路上這麼多水，我送你吧。”車中的人是國師獨女沈鶯雲，她指著小路。沈鶯雲這個人最是心善了，凌芊芊與她都同是啟清宗的外門弟子，也是關係要好的清修舍舍友。捎她一段路而已，有何不可呢。

“不用麻煩了，再過去你們就不順路了。”凌芊芊拉起她的手勸道：“一會，凌月山莊的人會來接我的，我留下等等就行了。”

凌芊芊不願麻煩她，自已能搭沈鶯雲的車從踏息山來到這裡就不錯了。這點小事就不再麻煩了。

沈鶯雲盯著她，像是審問：“真的嗎，我可不怕麻煩。”怎麼說也是同門了五六年的人。

“當然是真的啦。”

“好吧。”沈鶯雲鬆開她的手：“你要是在回宗門前出了什麼事，你就寫信給我，託人捎到這裡。”說著，她塞了一張小紙條在凌芊芊手中。她一臉遺憾：“可惜我爹不讓我隨便出宮，那兒的管事會把信送進宮。”

凌芊芊點點頭，隨即下馬車。她關心道：“路上小心。”

“知道啦！”馬車向遠處駛去。沈鶯雲從車裡伸出頭來：“芊芊！回宗見！”這次她們是從宗門回鄉探親，

馬車漸漸消失在東邊官道上，這裡只剩凌芊芊一人，她朝小路的盡頭望去，無奈嘆氣，明明說好的午時來接自已的，看來是不會有人來了。

她小心的走著，生怕弄髒了裙邊。許久，終於走到路的盡頭。

放眼望去，富春鎮上街道錯落，小販們吆喝著，人來人往。她打算先吃些東西再走。

穿過幾條街，來到一處酒肆。她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下：“來一碗餛飩，不放蔥花。”

離她最近的幾個男人正在小聲議論一樁滅門案。

“你們知道嗎？我前日去那山谷裡採藥撞見了死人。”雖然壓低了聲音，可凌芊芊還是聽到了。

“誰死了？”

“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五六十具！全在那山谷裡！那場景……”他沒再說了，因為那場景想想就毛骨悚然。

她想，說什麼深仇大恨，殺了那麼多人？既然是在山谷裡，那爹孃是不是也知道？因為凌月山莊就在山谷裡。

凌月山莊四面都是溝壑，在山谷正中，四面環竹，只有一座鐵索橋架在山莊與竹林之間，那兒還布有結界，想來是很安全的。

但她還是擔心了起來。

正當她想著，男人突然開口“唉！在那些人裡我看到了好多熟面孔。其中就有凌月山莊的李管事。”

她呼吸一頓。

“都是凌月山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