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左雪妮淡然說道。

“你這裡回家的路嗎?我在白帝城長大,全城有多少公共廁所我都清楚。”

朱重九叫道,這根本不是回他家那年代久遠的兩層小樓房。

“呵,忘了告訴你,是回我家!”左雪妮加了一句話。

不久前,左家奶奶,年已七旬的老太太熱情如火,早早為二人準備好了婚房。

“你這是什麼意思?”朱重九臉色瞬間如豬肝色:“當我是上門女婿?”

“......”左雪妮默不作聲,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的嗎?

“你搞清楚,我是天辰軍出來的!想叫我吃你家軟飯,那就是看不起50萬天辰軍!”

“然後呢?”左雪妮面無表情。

“老朱家重九重八重七重九,四代單傳,族譜上寫得明明白白。就算我有心當上門女婿,朱重八也不會同意,要不你乾脆開車回民政局,把婚離了!”

左雪妮對他真真假假,不依不饒弄得心情煩躁:“不回我家,你說去哪兒?”

領證後就是合法夫妻了,起碼錶面上要有一個共同的住處吧。

她甚至連口口聲聲不能丟天辰軍臉的朱班長的家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

從小被當公主一樣對待的大小姐左雪妮,生長在富貴之家,養成了一個習慣,她睡覺挑床。若不是順意的地方,根本無法睡......

“膚淺了吧!”朱重九眼中有光說道:“既然敢娶你做媳婦,再不濟我也會給你一個溫馨的家園。”

左雪妮只覺得比吞下一隻蒼蠅還噁心:好好的一句話怎麼從這傢伙口中出來就變成溲溲的味道?

“陽光村,二百四十九號。”朱重九得意洋洋說道。

“從我還沒出生起,就擁有了命中註定的小洋樓,算不算贏在起跑線上?”

他說的地方,左雪妮太熟悉了。

陽光村作為白帝城城中村,是規劃的主要拆遷區,已經拆得差不多了。

難道新婚之夜,自已要和這個缺心眼的一起住危樓?

左雪妮立即走在了崩潰的邊緣......

法拉第車彎彎拐拐穿過大片廢墟,慢慢開到朱重九嘴裡的小洋樓。

不遠的地方,挖掘機推土機在那兒拆遷,時不時轟鳴出震耳欲聾的噪音......

面前的兩層舊樓房,估計房齡跟奶奶年齡差不多,斑駁陸離,搖搖欲墜。

“這?是你贏在起跑線的小洋樓?”左雪妮眼裡只剩下白眼珠。

“我想再確認一下,你真的打算今晚住這兒?”

這樣的危樓,沒有熊心豹子膽,真不敢睡,誰也保不準半夜會不會被拆。

而且周邊的工地無時無刻的巨大噪音,現在都開始令她耳朵發振。

再多站一會兒,估計都要得腦充血......

“你說吧?就憑這樓跟外婆一樣的年紀,溫不溫馨?”朱重九倒很自信地說道。

“實不相瞞,我有一個好訊息要告訴你。”

“......?”左雪妮皺了皺眉,如果不是擁有強大內心,她早就神經了。

她有些好奇,在這樣的人生至暗時刻還有什麼好訊息?

“當你內心在抱怨嫁給一個衛隊班長的時候,這個班長搖身變成了拆遷戶。”

朱重九一眼望穿車窗,臉色異乎尋常的沉靜。

好歹老子馬上就是拆遷戶了......

朱重九大大方方地說......

“入了家門就是一家人了,不騙你,就這房子,我小姨說不賠千八百萬,我就不要在白帝城活著丟人現眼了。”

左雪妮的臉上果然浮現出一絲奇幻的顏色......

她甚至差一點告訴朱重九,拆遷的幕後老闆,正是她掌管的啟明集團。

只要她吱一聲,什麼千八百萬?這兩層溫馨的危樓,要一個億也不貴。

然而一天以來的一再想吐,她實在看不下去朱重九那無恥的嘴臉,所以左雪妮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打擊一下這個天辰軍流竄出來的兵痞子。

“走,先看一下你兒子。”

朱重九的話,讓左雪妮小臉一凜,這傢伙說什麼兒子?

開了門,一隻黃色毛的拉布拉多飛快地撲上來......

那隻尾巴搖得如電風扇,果然是直向冰山美人而去的!

“它叫黃拉拉,是個好兒子,比你懂事!”

左雪妮真想一巴掌遞過去,忍了忍,還是撫摸了一下熱情的黃拉拉。

一家三口齊齊進屋。

一樓客廳,除了沙發茶几,啥都沒有。

然後是臥室破舊的傢俱,一張床,一張拉門的衣櫃......

“樓上就不要上去了,不安全!”朱重九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

果然,在上樓的臺階上,有一個拇指寬的大裂縫......這哪是人待的地方?

左雪妮眼裡終於露出絕望之色。

她平生第一次站在這樣充滿不安全感的小屋中,一臉的不知所措。

此時,白白的燈光照在她肌膚如雪的冷豔俏臉上,然後落入盈盈一握的細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