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鈴廊洞裡拔木,直撥直說:我們想創辦一個職工救急基金,晚上各處吃食店都打烊了,可喝酒的吃夜宵的,過路的,過夜生活的,逛街逛超市商場的,特別是計程車及貨運司機,到處找食吃,街上無證路邊攤店生意興隆,我想,咱們乾脆加班做夜生意到晚上十二點結束,咱們店正規,能擋風避雨,衛生合格,座位舒暢,比路邊攤店強多了,一定會生意興隆,職工賺取加班費,老闆你也大贏利,一箭雙鵰。也叫雙贏。

趙振中聽後卻如搖頭電風扇不停地搖說:不行,不行,你們白天已經上了十個小時的班,再要晚上加四個小時班,身體會吃不消,作為老闆不能光顧自己賺錢,而不顧職工的身體。

錢玲嘻嘻笑說:老闆,這是我們職工自覺自願的,舉目而望,有些打工者為了錢還打二份工呢,況且只要合理安排時間休息也就不足為奇,況且我們還可以一分為二,一天隔一天加夜班,況且我們也不會長期加夜班,我們只要每人賺滿了一萬塊錢加班費就歇手,不會影響身體。把這錢存在一起作為救急基金,職工家中要救死扶傷才能借用這筆錢。

趙振中連聲說:好,這辦法好,職工出力,老闆出場地器具及本錢,至於夜市的利潤就全部歸職工,老闆就不分成,存滿五十萬錢,當然一百萬更好,作為救急基金,就歇手。

想不到老闆如此通情達理,善解人意,救急基金能因此而生,錢玲對老闆有了感激之情,同時也有了好感,她快活得像只小鳥,雙手握住老闆的雙手,歡蹦亂跳,歡欣鼓舞說:那我代表全體職工謝謝你!

趙振中唯唯連聲:不必謝,其實有了這筆救急基金,職工也就能應付各種家庭複雜局面,能全身心投入工作,也就解除了我的後顧之憂。你由此及彼,面面俱到,想得比我周到,足智多謀,我應謝你。今後這筆基金就由你掌管,全部出力員工集體簽名後才能出借,同時借款人得訂立分期還款的協議。趙振中想了想又說:實在困難者,只要大家討論同意就可以不必還,以後大家再開設夜市補上。

錢玲說:我一定會不負重託,管好這筆基金。

趙振中說:那你們今晚就開始做夜排檔吧。

錢玲由衷之言:如果證明夜市確實生意興隆,等我們攢夠了救急基金後,老闆你還可以僱工人常年開設通宵夜市,這既方便了群眾還多了一條財路。

趙振中唯唯諾諾:好,好,好,一切聽你的。

倆人握手,錢玲握著那結實有力的手,有一種說不出的衝動,甚至發生戰慄,可瞬間有一種狐疑湧上心頭——

錢玲回味著老古董那事,她越想越覺著不對頭,明明是極普通的低廉的舊茶壺,況且底座還有近代的字,我曾幾次勸爸扔掉換新的,可爸已用慣了捨不得扔,他說,幾元錢也是錢,能省就省吧。怎麼一夜之間會變成老古董呢?難道收老古董的瞎了眼?不,一定不會瞎眼?那麼怎麼解釋呢?她思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是有意為之。那麼這人是誰?家鄉沒有鍾情我追求我的男士,她想起眼前與我握手的這個小夥子,千方百計要為我籌錢,可我不鬆口,一定是他絞盡腦汁使用的伎倆。於是她把對方的手握得更緊轉彎抹角說:老闆,我有一事想不通,你是否能為我釋疑?

趙振中也乘機握住對方的手不放,擠眉弄眼說:那你說——

錢玲旁敲側擊: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隻茶壺我也用過十多年,底下還有字,是十九世紀60年代的產品,扔進垃圾桶也沒人要,明明是近代物品偏說成是老古董,高價收購,你說收舊貨的怪不怪?反常是不是青光眼?

趙振中一個戰慄,瞬息間他鬆了握著的手,陰陽怪氣說:事情已經過去了,也許確實是老古董,不必懷疑。

錢玲步步緊逼:那收古董的會是誰呢?

趙振中畏畏縮縮說:我哪會知道呢。

說後他就不屑一顧,悻悻離去。

錢玲仔細看他,發現他臉色激變,笑容有些古怪,甚至油腔滑調,走路如兔子,她已確信無疑,忙吼:回來!

天使發令,趙振中不敢再走,回過身返了回來。錢玲大膽地咬住他的耳朵,

似笑非笑說:你前二天不在家,原來那個收古董的是你?!

見露出馬腳再也抵賴不掉,趙振中露出微笑。接著他進辦公室拿出了那把小茶壺,棒上說:物歸原主。

錢玲接過這把熟悉的普通小茶壺,出其不意她一摔,砰!傳來清脆的響聲,小茶壺摔得粉碎。趙振中嚇了一大跳。他拘謹拘束偷眼瞧,是天使發怒,從來沒有見她這麼生氣過,她的柳葉眉都竄得老高,漂亮的嘴角此時都變了形,脖子根及她的鵝蛋臉被氣得通紅,她一臉憤怒,吼:你竟出怪招哄騙老人,你,你居心叵測,想用六萬塊錢來收買我父母親,轉而收買我,今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她越說越來氣,說罷甩手而去。

從來沒有見過錢玲發過火,趙振中一個箭步衝上去,拉住她說:錢玲,聽我說,你是我的得力干將,左膀右臂,我少不了你,你媽媽有病不治我也愁我也急,這六萬元錢是你家的希望,實在無法我才出此下策,我雖然喜歡你,但也絕不會乘虛而入,用錢來收買你,反正咱倆還沒確定戀愛關係,不做戀人咱倆還是老闆與職工,還是知心知意,關心職工的家庭情況我在所不辭,為職工排憂解難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花這六萬元錢救你媽媽,救你家我樂意,比贏得你的芳心我更開心。

錢玲身子一個旋轉一甩手說:我不與不誠實耍花樣的人打交道,我捲鋪蓋走人。

好心犯了呂乾燥,辦好事卻適得其反,趙振中啼笑皆非。他想,一定要留住她,可如何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