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妙計

尤雲山因一頭扎進家屬企業，辦慈善事業，忘我工作，積勞成疾，加上慫恿兒子喝酒而釀禍，沒有帶好孫子，使孫子惡習難改而敗家，他鬱鬱不樂，耿耿於懷，積愁成疾。在他六十八歲那年就撒手人寰。從此周秀霞及王春蘭婆媳扛起了家屬企業及家。

周秀霞年歲一年比一年大，已到了二○○五年，她感到力不從心。怎麼辦？她苦苦思索著這個問題。一次邂逅遠房外甥倪學民，因是遠親也不常往來，這次見到覺著分外親，她對這位當了縣官的親戚發生了濃厚的興趣，她拉住倪學民的手，激動地說：學民你有空嗎？我有事想與你聊。

倪學明說：今天白天我要去參加一個重要會議，要不晚上我來找你。

周秀霞心想，談這事要避開尤金良，她說：今天晚上我在廠裡等你。

晚上倪學明如約而至。周秀霞及兒媳王春蘭在等候。倪學民早已知道他們家的不幸，坐定後周秀霞抽泣著說：我真傻，都怪我沒有照顧好老頭子的身體，沒有督促他勞逸結合，沒有啟發引導他走出鬱鬱不樂的怪圈，使他積勞（愁）成疾而死；都怪我縱容兒子喝酒，兒子酒後駕駛而亡；都怪我，只顧事業沒有帶好孫子，使孫子成為一個畸形兒，不長氣而積習難改，我們老夫妻倆打拼了幾十年，就這樣一些小小的失誤釀成了大錯，老天懲罰我們，使我們後繼無人，錢最多還有什麼用，人生還有比這更悲慘的事嗎？說罷她竟掩面而泣不成聲。

倪學民忙安慰：舅媽，別哭別哭，你不是還有兒媳嗎？

王春蘭歉疚說：我只顧忙於自己的事業，沒有照顧好公公，沒有矯治好丈夫，沒有養好教育好兒子，這三個失誤使我成了這家的罪人。我心腸軟，下不了狠心，對兒子百依百順，這企業要是傳到我手中，必定要被兒子騙得暈頭轉向而敗得傾家蕩產。

倪學民站著說話不腰疼說：舅媽，你們只要齊心協力督促尤金良戒除惡習，就後繼有人，你會成為幸福的老太太。

擊中周秀霞的軟肋，她憂心忡忡說：俗話說，戒菸戒酒容易戒錢卻難。我們採用的辦法也已夠多了，在我們的威脅下戒了幾年後又死灰復燃，戒得了暫時戒不了長期。

倪學民仔細想後又說：路是人走出來的，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只要咱們開動腦筋，集思廣益，總會有辦法的。

周秀霞說：在家中放戒耍錢的歌，壁上貼戒耍錢的諺語，發動親戚鄉鄰輪番勸說，七十二招都試過，在他爺爺在世時給他講了億萬富翁也敗得傾家蕩產的真人真事。爺爺還帶著他參觀了村上的一間老屋。在這屋中爺爺給他講了這間屋的來歷。民國時村上有一個敗徒，敗得傾家蕩產，妻子帶著孩子跑了，他成了一個光棍，可他還是出去偷東西換錢後敗，還欠耍場一屁股高利貸，遭逼債，遭毒打，也沒人勸，沒人可憐，他就把僅有的一間棲身的屋典當了，他又敗光無力贖當，走投無路就在這屋中上吊。耍徒死無足惜，死後也沒有人去收屍，被蒼蠅叮，出了蛆蛀空了，落到地下，被狗叼走，只剩一副骷髏吊在樑上，成“吊死鬼”，後來有人聽到這屋中半夜常有哭聲，常鬧鬼，以後誰也不敢接近這鬼屋，如今這鬼屋成了村上戒惡習的宣傳地。這兩件真人真事使他有所收斂，可過後又老毛病重犯。

王春蘭講述：一天吃晚飯時，我端出了一鍋粥，在尤金良面前撒下了二包藥，然後舀了一碗強行餵給貓喝了，貓一會兒就滾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而亡。

四人也每人舀了一大碗，齊刷刷跪在他面前求：尤金良，你不但毀了自己還要毀掉大人，毀掉這個家，你死不悔改，是我們從小沒有帶你教育好你，使你沾上了敗家惡習，我們罪孽深重，我們也沒臉見眾鄉親，眾工人，我們乾脆不管你了，決定把這粥喝下去，棄你而去，讓你一個人留在世上敗家吧。

尤金良被嚇得魂不附體，直打哆嗦。他想，他們一定是恐嚇我，威脅我，逼我改邪歸正，他們不會真喝。面對四位長輩的恐嚇，無動於衷。可爺爺奶奶及父母卻真的喝起了d粥，一口、二口、三口……

人命關天，這不是兒戲，人心都是肉做，尤金良的耍心終於被觸動。他終於良心發現，大吼：你們不能喝！我發誓：堅決戒除耍錢惡習！

“咣啷！”四人的粥碗全掉到地上潑得一地。尤金良寫下了“絕不耍錢！”的血書。五個人抱作一團痛哭……

尤金良戒了耍錢惡習，安分守己學習。他學習不理想，家中出了贊助費及昂貴的費用供他上了民辦大學。學習繁忙，他更沒時間複習，終於讀到大學畢業。爺爺奶奶想把他留在身邊工作好看住他。尤金良卻認為在自家廠裡工作不自由，害怕工人趨炎附勢，巴結奉承他而施展不開手腳，於是他對爺爺奶奶及父母說：還是讓我在外面鍛鍊幾年後再回到自家廠裡來吧。爺爺奶奶及父母親也同意他的請求，他就在外自謀生路。

可萬萬想不到三年後他又死灰復燃，如今我們真的沒轍了。

倪學民又開動腦筋，旁觀者清，深思熟慮後說：我有了辦法。

什麼辦法？周秀霞及王春蘭站出來問。

倪學民慢條斯理一字一字說：天使矯治。

周秀霞及王春蘭咯噔一震，周秀霞自言自語：聽說過天使（牙醫）能矯正（治）牙齒，天使（整容）能矯正歪嘴歪鼻等，難道人的惡習也……？

倪學民急忙插話：對，這是一樣的道理，天使也能矯治人的惡習，使他改邪歸正。

周秀霞及王春蘭不約而同問：這天使到哪兒去找？

倪學民嫣然一笑說：乾脆另闢蹊徑，給他介紹正氣、強勢、多才多藝的女朋友，這個女朋友就是天使。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天使定能降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