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底氣

沉淪（三）

蜜月後金士民吐真言：寶貝，我實話告訴你吧，如今當醫藥代表已經很難賺到線，我已經不幹了，我被人拉下了水，沾上了耍錢的惡習……

如被猛擊一棍，方蘭只覺頭暈目眩。她左右開弓，啪！啪！啪！對丈夫亂打巴掌，並哭著說：耍錢耍到精褲子剩條筋，我眼目不清，怎麼會嫁給一個惡習者呢，我要與你離婚。

金士民油嘴滑舌，連哄帶騙，方蘭哭鬧了一會自討沒趣，既然已落入圈套，生米已煮成了熟飯，她無力抗爭，只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一年後有了兒子。方蘭常聽人說，億萬富翁也敗得傾家蕩產，因此金士民出去，她就為他捏著一把汗，提心吊膽，擔驚受怕，心驚肉跳。方蘭常勸丈夫休心悔過，洗心革面去開店做生意，賺光明正大之錢，堂堂正正做人。可丈夫就是不聽她的勸，夫妻經常吵架。

一天上午十點多鐘，金士民起床刷牙洗臉完畢後，見兒子正熟睡，妻子已燒好了飯，他不失時機，抱起妻子坐到沙發上，與妻子好一番溫順親熱，打情罵俏，卿卿我我。方蘭知道他不安好心，忙問：你一定有事求我？

被妻子猜中，金士民吞吞吐吐：我走了下坡路，我的小金庫已全部敗光了，只能動用保險箱中的存款。

方蘭卻堅守陣地苦口婆心勸：俗話說，手中有糧心中不慌，存款是咱們家的底氣，要是沒有了這底氣，人的精神就會崩潰，做什麼事情就會不順，作為你的妻子我不但要光鮮亮麗，讓你賞心悅目，更重要的是要為你守住這底氣，守住這個家，再說這底氣是老祖宗的傳承及你父親用血換來的，這錢萬萬不能動用。

金士民乘機說：寶貝，這底氣只是暫時借用一下。

方蘭好言相勸：這底氣猶如皮球中的氣，萬萬不能出，出了皮球會癟，跳不起來，再說耍錢是無底洞，錢越多敗得越慘。

這話不吉利，金士民聽後火冒三丈，舉起手正想對妻子一個嘴巴子，手舉到了半中，可一見漂亮妻子嬌媚動人的臉頰，越看越喜愛，捨不得打下去，於是用手捂住妻子的嘴，說：寶貝，不吉利的話萬萬不能說，咱家的底氣永遠不會癟，掙了錢我會加倍加進去的，只會越來越足。俗話說，說好不見，說壞就在眼前，凡說話要圖吉利。

方蘭也覺著自己說漏了嘴，忙改口：對，對，對！咱家的底氣只會越來越足！

金士民忙催促：快拿錢吧。

方蘭想縮也縮不了，敲釘彎腳又問：你真的有把握加底氣嗎？

金士民誇誇其談。

方蘭一本正經問：你騙我怎麼處置？

金士民有板有眼說：若騙你，晚上回來我就跪石子。

在丈夫的妖言惑眾下，方蘭拿出了錢心甘情願交給丈夫。金士民接錢後油腔滑調說：晚上等我的喜訊。

孩子在哭，恩愛夫妻戀戀不捨分了手，金士民又出征上了耍場。

金士民去參觀後，晚上方蘭沒有睡，她哄著兒子入睡後就坐在廳堂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等著丈夫回來，過了十二點鐘她倒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咿呀！”她被開門聲驚醒忙一躍而起去迎接丈夫，只見丈夫手中提著一隻沉甸甸的包，她一喜忙撲上前去擁抱了丈夫嬌滴滴說：老公，你辛苦了。

金士民苦楚一笑，方蘭沒有發覺，接過丈夫手中的包嬌嗔說：包沉得很，今天勝了這麼多錢啊？！

金士民隨手關上了二道門，跟著妻子往裡走，走到廳堂沙發旁，方蘭坐下開啟包，一看大驚失色，驚叫：怎麼不是錢是石子啊？

金士民手忙腳亂接過包，呼啦！把石子齊倒在妻子膝下的地磚上，然後脫掉長褲，只留著短褲，刷地跪在妻子膝下的石子上求：寶貝，你打我罵我吧，我今天把你給我的錢全敗光了，我甘願跪石子到明天，跪到你原諒我為止。

方蘭想哭卻笑了出來，吼：我要去睡了，你自己跪吧。說罷就徑直走進房去。

方蘭一覺醒來，天已明，走出房門一看，只見丈夫還跪在石子上，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膝上已鮮血淋淋殷紅了石子，一股惻隱之心湧上心頭，體貼憐憫說：不要跪了，快起來。說罷就把丈夫攙了起來，為丈夫包紮傷口。金士民再也把持不住，雙眼緊閉了上去，倒在地板上就睡。方蘭忙把丈夫扶到了床上，給他蓋上了被子，讓他安然入睡。

金士民醒來已是傍晚。結婚後丈夫很少在家吃晚飯，今天方蘭特意買了好酒好菜款待丈夫。喝著酒，方蘭因勢利導：別去耍錢了，咱們去開店，或是倆人都去工作，倆人養一個小孩，家中還有存款，日子定能過得紅紅火火。

金士民妖言惑眾：勝敗乃兵家之常事，只要總結經驗，吸取教訓，大膽心細，見機行事，定能反敗為勝，讓你過上好日子，永葆青春靚麗。

說罷，金士民卻煞有介事跪下求：賢妻，給些錢再讓我去耍一次吧。

方蘭左右為難，眼淚汪汪。金士民只得許諾：就這一次，最後一次動用家底，若“下山”我就乖乖聽你話，去開店或找工作，與你相親相愛過平凡日子。

方蘭心軟了追問：你說話當真？確定是最後一次動用家底？

金士民誠懇說：親愛的，在你面前我撒過謊嗎？

方蘭細細一想，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從不食言，於是順水推舟邊攙丈夫邊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我還依你一次，快站起來吧。

金士民一躍而起，猛地抱住妻子並誇：通情達理，真是我的好妻子！

難得整夜在一起不知不覺已睡到第二天吃中飯時，倆人才起床，金士民休息一天後頓覺精力充沛，膝上的跪傷也好多了，方蘭已來不及燒飯，就燒了面，金士民狼吞虎嚥吃了面後，拿了錢後就要走，方蘭急忙喊：慢！

金士民會意，於是倆人各點燃了二支香，煙霧繚繞，倆人在觀音菩薩面前下跪，邊拜邊口中唸唸有詞：大慈大悲觀世音，請保佑我（丈夫），一帆風順，凱旋。

好一會後兩人才站了出來擁抱，方蘭說：祝丈夫好運！

金士民說：晚上等我的喜訊。

金士民拿了“底氣”，胸有成竹，穩操勝券匆匆忙忙上耍場。

方蘭心怦怦跳，呆呆坐著熬夜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