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扭轉局面

尤金良站出來說：要今天退貨也可以，我馬上按照購買發票給你們開具現金支票，但如果查實事故不是我們公司的產品質量問題，而是另有原因，那你們就得擔無理取鬧之罪，並處予罰金。

郝志芬也鄭重宣佈：如果能等到調查結果出來之後退貨，我們會做加倍賠償。並當場簽署了承諾書。

這二招還管用，權衡利弊，鬧事者也就不響了。郝志芬迅速去銀行領了錢，發了誤工費。意外風波暫時平息。

警方根據發票、三包證書、防偽標識，順藤摸瓜找了來。二位警員進入辦公室，見郝志芬與尤金良正召集了中層幹部濟濟一堂在開會，警員開門見山：大家都在，你們公司犯了重大質量責任事故罪，老闆得刑事拘留審查。同時產品的封存不準銷售，等待處理。

晴天霹靂，在場人員手足無措。郝志芬心想：老闆去國外旅遊了，短時間內還不會回來，我是公司的副總，況且平時都是我負責日常工作，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想到這裡她正要伸出雙手，接手銬，突然尤金良擋在她前面，響亮答：二位老闆出去旅遊了，我是老闆的孫（兒）子，法定繼承人，這責任我負，銬走我吧！

說罷伸出了雙手。

郝志芬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角含情脈脈勸：金良哥，不光是拘留這小問題，一旦查實確是咱們公司的質量責任事故，還得逮捕判刑，事關重大，這質量問題一直是我抓的，你何必來蹚這渾水，再說你是法定繼承人，更應留一個清白之身，今後好好做人，還是我赴拘留為上策。

尤金良卻說：志芬妹，雖然我在各方面都比不上你，你是女強人，我是弱男子，我甘拜下風，但在赴難方面我是男子漢大丈夫，千難萬險我得擔在肩，這就由不得你了，再說你有管理公司的成熟經驗，能力強，洞察力高，交際廣，人脈圈大，處事應變能力強，你留在外面更能應萬變，處置殘局，也許能扭轉局面，起死回生，還是我去坐牢合適。

兩人的對話感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中層幹部也勸：郝副總，出了這樣的大事，公司中會有很多難事須處置，你畢竟主持公司工作已三年多，有一定的經驗，而尤孫子還只是一個學徒，確是你留在外面合適。

郝志芬考慮再三也認同。於是走上前說：金良哥，你去坐牢，我再給你在戀愛答卷上加十五分。

尤金良興致勃勃說：我戀愛答卷上已有八十分了，距一百分只差二十分了，這坐牢我心安理得。於是他把保險櫃上的另一個鑰匙及另一半密碼交給郝志芬。郝志芬接過只覺沉甸甸的，有幾千斤幾萬斤。

警察給尤金良戴上了手銬帶走，幹部及工人夾道相送。

郝志芬坐在辦公室低低哭泣，喃喃說：奶奶，阿姨，你們為什麼還不回來呢，我招架不住了。你們快回來吧。

忽然車間主任闖進來急報：郝副總，出大事啦，工人們說，產品都封了，也不必再生產了，因此都停產了，有些甚至說：產品都賣不出去了，公司得垮臺了，咱們還是趁早辭職。有許多人跟著鬧辭職。郝副總你快定奪吧。

內外夾攻，四面楚歌，郝志芬反倒鎮定了，她“唰！”地站了出來，堅貞不屈說：你馬上通知工人到食堂開全公司職工大會。

郝志芬調整了情緒，擦乾了眼淚，化了淡妝，整了整衣衫，光彩照人，昂首闊步走了出去，來到食堂餐廳，工人們已經迅速到齊了，她站到講臺，慈祥地掃了掃大家，然後向大家深深地鞠躬，開門見山講：工人們，你們辛苦了，公司出了這樣大的事故，你們擔心自己的前途及飯碗，搞停產、辭職也在情理之中，我也不會責怪大家。我向大家透個底吧，在全體工人的努力下，公司已經積聚了濃厚的資金，就是產品賣不出去，公司也能養大家二年，再說公司早已經在開發新產品，況且很快就會上馬生產，佔領市場，不愁大家沒幹的。

工人們的情緒馬上安定下來。郝志芬單刀直入婉轉問：我要冒昧問大家一句，你們停產辭職是不是出了劣質產品而心虛，心中有鬼而要逃跑呢？你們捫心自問，是否工作馬虎，敷衍塞責出了劣質部件，而影響整臺電焊機的質量，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如果坦白免受處罰，如果抗拒一旦查實，這次事故就得擔全責，如果能揭發他人有不合格產品還有賞，現在給你們十分鐘時間搜腸刮肚回憶一下。

工人們陷入沉思，全場鴉雀無聲。十分鐘後，郝志芬問：有誰出過劣質部件大膽說出來既往不咎。

話音剛落，工人們異口同聲響徹雲霄回答：我絕對沒有出過劣質部件！

郝志芬接著問：有誰能揭發他人出過次品有重賞，如果不能公開說可以寫紙條傳上來。

有一位女工站出來說：我見過孫少爺出過劣質部件。

幾位工人站出來附和：我也見過他出過劣質部件。

郝志芬咯噔一震，也許問題就出在這裡，她火熱的情緒一下降到冰點，她暗暗叫苦，金良哥呀金良哥，你屎殼郎爬上鐵軌，冒充大鉚釘。你以次充好，你爺爺奶奶創下的基業要毀在你手上了，我也只能棄你而去了，你千萬別怪我絕情，我實在救不了你。

郝志芬竟渾身發抖。意想不到，李師傅站出來說：對，孫少爺在學藝階段確實出過劣質部件。李師傅說著頓了頓，郝志芬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上了，只聽得李師傅繼續講：可都被我攔截了，能改的則改，不能改的就報廢，絕對沒有安裝到機上去，我能用我的人格，甚至擔負這起事故全部損失做擔保。

郝志芬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舒了一口氣，她又來了精神，激情四射說：我思來想去，公司對大家不薄，待遇在全市也算上乘，我充分相信工人們絕不會用劣質產品來毀公司，況且咱們公司的裝置先進，機床精密，要想出劣質產品也難，既然各位工人都沒有出過劣質產品，可你們為什麼要自慚形穢，自亂陣腳，自滅威風呢？工人們，咱們自己造的產品自己知道，是全市優質產品，怎麼會發生爆炸呢？也許有其他原因。咱們應理直氣壯麵對事故，不必驚慌。

工人們開始交頭接耳，郝志芬頓了頓接著說：咱們要齊心協力找出事故原因。誤解只是暫時的，風雨過後會出現彩虹，只要排除這起事故與咱們公司的產品質量無關，是其他原因，咱們的產品反而會出現一個銷售高峰，因而咱們萬萬不能停產。大家也已看到，興旺電焊機有限責任公司如今是最為危難的時候，也是最需要大家支援的時候，我要說的都說了，下面請大家做一個選擇，願意留下來的站到左邊，不願意留下來的站到右邊，公司會按規定支付辭職金。

一分鐘、二分鐘……十分鐘過去了，工人們出現了騷動……全站到了左邊，右邊一個人也沒有。郝志芬燦爛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