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妙玉設身處地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只要與內傷者來往,你就不得安分。

李士龍為難說:可他們臉上也不寫字,你知道哪一個是內傷者?再說他們沒有來拖我下水,有些還是來討教矯治經驗,總不能把來者趕盡殺絕吧。

凌妙玉動之以情,喻之以理:拖人下水這是失足者的本能,內傷者會千方百計擴充套件隊伍,壯大隊伍來彌補心靈空虛。到引誘你下水時那就晚了,再說罪惡總是在你不知不覺中實施。咱們惹不起,躲得起。

李士龍情緒低落說:我也想躲開他們,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每天家中單位兩地奔波,我躲到哪兒去?

凌妙玉本想把陪伴他一起去西部地區的決定和盤托出,但想考驗他、試探他、逗弄他,於是斷章取義說:我想把你送到西部貧困地區去支教三年。

李士龍聽後咯噔一震,大驚失色,可憐巴巴問:玉玉,難道你嫌棄我了,要把我一腳踢開後另找新愛?

說著他就唰地下跪求:玉玉,你萬萬不能趕我走,離開了你後我會破罐破摔,玉玉,我真的不會自食惡果了,你若不信我可以挖心給你看。

凌妙玉急忙邊攙扶邊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男子漢大丈夫,你堂堂高幹子弟,怎麼能向我一個民女下跪呢,快站起來吧。

李士龍還不肯站,凌妙玉靈機一動講起故事——

有一個叫張少慶的小夥進矯治所矯正回家後他向女朋友保證絕不會復燃,並傷了一個手指表忠心。在矯正後的日子裡,他嚴格要求自己,吃苦耐勞,勤儉節約,斷絕了狐伴的往來。女朋友考察他一年,見他確已改邪歸正,動了惻隱之心,在他苦苦追求下,終於答應嫁給他。

婚後張少慶勤儉持家,任勞任怨,敬妻子,事業興旺,幸福美滿。一年後妻子生了個兒子,他更是以身作則,以德服人,以家為重,得到人們的誇獎。可萬萬想不到在兒子百日後,一次邂逅在矯治所的室友,倆人談起矯正後的幸福生活,越談越投機,越談越融洽。到了吃飯時間,張少慶邀請室友到家中吃飯,可室友說:你兒子就是我的侄子,第一次上門見新生兒總不能空著手去吧,我今天沒帶錢,還是下次登門吧。張少慶見室友說得確有道理,也不勉為其難,正想告辭時,室友邀請:我身邊有一百多元錢,要不咱們上飯店喝二盅。

提起喝酒,張少慶來了興致,加上盛情難卻,他沒有防備之心,於是跟隨室友上了飯店。喝酒興趣正濃時,突然來了兩個熟人,熟人添了酒菜,四人同桌喝酒。張少慶被他們灌得醉醺醺的,三人把他安排到旅館休息。

張少慶醒來後發覺自己渾身舒服,勞累疲憊消失殆盡,室友與他同室休息。他謝室友,室友給他留了電話號碼,然後兩人友好告辭。萬萬想不到回去後一天,張少慶就覺著自己渾身難過。憑直覺是內傷發作了,一定是自己醉酒後被室友灌注了傷藥。他打電話給室友興師問罪,室友給他又帶來了傷藥。原來室友矯正一年後又復燃,他想法拉張少慶下水。張少慶抵擋不住誘惑,抵擋不住拉攏,二年多後神不知鬼不覺又復燃。

講完故事,凌妙玉總結:只要有圈內人在,受內傷的危機始終存在,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因此我才出此上策,讓你離開賭圈三年,脫胎換骨。

李士龍還不站起來,而是可憐巴巴說:可是我實在離不開你。

凌妙玉對李士龍的後腦殼,嘟嘟二個毛栗子說:你呀,天下頭號大傻瓜,要是我要離開你,早就一走了之,溜之大吉,何必同甘共苦矯治你,不知羞恥用愛情來鼓舞你,恬不知恥與你談矯治之戀,我就是想挽救你才煞費心機。支教,一是為遠離你那些前狐伴,二是因為你長期生活在“象牙塔”“優樂園”中,你沒有吃過苦,從小養尊處優,沒有經歷過生活的磨鍊,缺乏生活自理能力,這就需要你走出象牙塔,走進社會去歷練,去鍛鍊。支教簡單地看來是一個付出的過程,實則上更是一個收集的過程。支教不僅僅是具有社會功用性的,它還具有對大學生歷練性。支教不只是意味著登上五尺講臺就足夠了,而且意味著要去跋山涉水,要走出去家訪。不僅僅是去與孩子接觸,更要與他們的家庭接觸,要與他們的父母接觸,這對於你的體力,耐力、毅力、社會交際能力、對突發事件的應對能力都是一個挑戰也是一種鍛鍊。鍛鍊自己,幫助別人。俗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有出息人。讓你堂堂正正站在人面前,咱們才能長相廝,才能白頭偕老。這是一箭雙鵰之計,這是我的悠悠心意,獻給你的愛心。

悠悠心意,字字句句暖人心,動人心絃。李士龍激動加感動淚如雨下,他緊緊抓住凌妙玉的手說不出一句話。可是李士龍還有些不踏實,他憂心忡忡,旁敲側擊:其實我也想遠離妖圈,到艱苦的地方去鍛鍊,可是我走了,你能擔保不變心嗎?你能讓我吃定心丸嗎?

凌妙玉覺察到了殺機,聞到了火藥味,單刀直入:你要我用什麼擔保?吃什麼定心丸?

李士龍欲說可不敢說,他發出一串怪笑。

凌妙玉催促:快說呀!

好一會後李士龍死皮賴臉說:咱們結婚後我再去支教,這樣你就逃不掉了。

凌妙玉固執己見:考察你三年,三年後不復燃我才會與你結婚,這是我與家人的底線,你別痴心妄想。

李士龍也堅持:可是相隔幾千裡我怕你變心。

凌妙玉設身處地想,如果不給他吃定心丸,他到了西部貧困地區也會心神不寧,朝三暮四。他靈機一動更進一步逗弄:如果你不願去,說明你不願吃苦,是個靠不住的人,我就會離你而去。只要你願去接受鍛鍊,我就寫下血書,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在家等你,並照顧好爺爺奶奶及伯伯阿姨,併到公證處進行公證。

李士龍心想,如果結婚後馬上離去這也不是好滋味,相反會是一種折磨,只要她保證不離開我,那就有了一種念想,有了一種美好的嚮往,況且到公證處公證後就有了法律效應,比結婚證更有約束力,等三年後回來結婚,從此永遠不分離,那我們的明天才會更甜蜜。於是順水推舟說:只要你寫下血書保證,那我也就豁出去了。

說幹就幹,凌妙玉奔到大街上去買了白色綾絹,用剪刀尖刺破手指,用血在白色綾絹上寫下:李士龍,只要你能到西部地區艱苦的地方去支教三年,遠離怪圈,接受鍛鍊,我保證陪伴你。絕不食言!

什麼?我已遠離你還能陪伴嗎?李士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急問。

凌妙玉嘻嘻笑說:現在我是試探你,既然你願意去,我已決定陪伴你一起去,我支農你支教!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李士龍驚喜交集激動地說:有你陪伴我更加有信心了。他也刺破手指用血在白色綾絹上寫下:凌妙玉,只要你能陪伴我,我保證老老實實赴西部貧困地區支教三年,腳踏實地接受鍛鍊,脫胎換骨後再與你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