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問她生於哪個時代,她會告訴你那是一個什麼都可能發生的時代,是一個充滿未知的時代,或者說,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一切皆有可能……

別人會告訴她她是誰,但她並不認為自己屬於公元2000年的人,雖然其肉體和生於那個年代的人一樣正在歷經著出生、成長、老去,而其靈魂卻早於或超於那個年代,她覺得她自己既可以成為曹操那樣的智者,也可以成為未來代表地球向宇宙發言的代言人。可以這麼理解,她是一個矛盾的集合體;也可以這麼理解,隨著她越來越多的窺探到這個世界不為人知的地方,她覺得什麼都可能發生,同時,她覺得發生什麼都不奇怪。還有一件很奇特的事情,那就是當你在不同時間問她對於某件事的看法時,從她的嘴裡你也許不會聽到關於這個相同問題的相同回答。總之,熟悉她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她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不一樣的。但這並不是因為她對這個問題模稜兩可,或是她愛說謊,又或是她對於某一件事的描述詞很豐富等,僅僅是因為她的想法是根據她那一時刻所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來判斷的,而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人的思緒等都是時刻變化的。

公元2022年7月她畢業了。這一天她收到從學校寄過來的快遞,快遞很多,整整九大箱,裡面裝著室友幫忙整理的各種東西,這裡面有她穿了很多年的衣服、陪伴了它很久的公仔、型別迥異的小說、來不及修的電腦、未用完的棉籤等等。是的,她把想帶的、能用的所有東西都叫室友幫忙寄過來了。但一個本想帶回家的宿舍裝飾物因為太大的緣故帶不回來,最後這個沒有帶回家的東西,只能伴隨著宿舍留下來的垃圾一起被無情扔到垃圾桶裡。

她大四下學期並沒有回校。大四回家實習的她趕上了疫情又一輪大爆發,為了控制住疫情,全國上下封城、封校的措施隨之而來。剛開始她對不能回校的生活並沒有太多感覺,因為她總覺得最後會回去和大半年沒見的室友們一起度過最後的時光,但從畢業論文開題等到論文答辯再到畢業證書的發放,她完全沒想到她再也不能回學校好好和她的大學生涯說再見!

和大多數人一樣,她和大學同學、朋友們無數次幻想過畢業時的場景,曾想過大家會擁抱、會大哭、會好好說再見等,但事實上到畢業前夕她們都無法做到,就這樣她的大學時代結束了!

畢業近在眼前,卻被告知不能回學校的那一段時間,孤單、被拋棄的思緒總會把她包圍住,可是她對於對付這種情緒有一套很實用且好用的方法,即勇於承認世事無常,明確遺憾、不能事事如願的才是生活最經常的狀態。在大學期間,這個與自己靈魂碰撞的日子裡,她懂得了太多太多這些道理,可以說這是她在大學生活所學到的寶貴財富之一。於她而言,這些東西比掌握任何理論知識都要讓她受益。因為在這些認識下,即使她在今後的生活中沒有活得多光鮮亮麗,也沒有多少錢財,但依然能自尊自愛、活得自在。

所以說,沒有被生活、被別人束縛住的秘訣往往就在於“小看”自己,很多時候人習慣於把自己看得太重,覺得自己才是世界的主角,所以以至於得到的與自己所想象得到的不對等時,就把責任全部歸罪於命運不公。事實上每個人都是一粒塵埃,最終會歸於混沌世界,你能做的僅僅是切身感受當下生命的旅程。其中,無論你面對的是什麼境遇,其實都是一種生活,活下去,直到不能活!

慢慢的她的視線從藍天白雲回到了從學校寄回來的那堆快遞中,這一次她亂飛的思緒收斂了一些,她明亮的雙眸注意到畢業證書那四個大字,這是收到畢業證書起她第一次認真觀摩它。畢業證書是一個紅色、硬殼材質的證書模樣。她突然想到當初她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也是用的郵寄方式,不過一個是莊嚴的紅色,一個是秀麗的藍色,一個意味著大學時代的結束,一個意味著大學時代的開始,其心情更是完全不一樣,但無論何種心情她都能消化掉,因為她知道時間是良藥,沒有什麼能敵得過時間的洪流。更何況世界很大,宇宙很大,大到可以安放每一種情緒、每一個靈魂…

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她時,感覺她離我很遠,有時又感覺她離我很近,我看到的可能是以前的她、現在的她、以後的她,也可能看到的正是其他人,又或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