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淵,大延的君王,憑藉著強硬的手段,在九個皇子中廝殺出來,是踏著無數鮮血坐上了登基的寶座。

傳聞中的他,嗜血成性。

心情不好的時候要殺人,心情好的時候也要殺人。

前者是為了洩憤,後者是為了助興,簡直就是慘無人道。

若非是他自稱為“孤”,葉鳳梧也想不到自已居然能在宮外見到這麼一位大人物。

“原來你知道孤的身份。”

墨九淵強迫自已的目光離開那片血色,一把掀開了自已的面罩。

燭光下,這位素有“暴君”之稱的男子居然生得這世間一等一的好皮囊。

劍眉鳳目,顏如冠玉。

可葉鳳梧的目光卻是落在那丹鳳眼下隱著的一顆妖冶的紅痣。

這枚紅痣生得實在妙,平添了幾分冷傲邪魅,讓人的腦子不由得生出“禍水”二字。

別說是暴君了,至少這模樣看著就不像是個賢君。

葉鳳梧在心裡嘀咕著,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這麼喜歡看孤?不如孤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帶在身邊日日夜夜陪伴著如何?”

墨九淵的眼底染上幾分狠戾,兩根手指直朝葉鳳梧的眼珠子勾來。

不好!這傢伙是來真的!

“等等等等!君上大人有話好好說啊!”

葉鳳梧心中一驚,連忙攥住了對方的手,卻不料脖子上的利刃又割開了幾分皮肉。

血珠一顆顆滾落,腥氣引得墨九淵握著匕首的手背上青筋凸顯了幾分。

猩紅的雙眼剋制著不看向鮮血,胸腔裡卻是壓抑不住的狂躁。

就這麼沒得商量?

葉鳳梧眼中厲光一閃,指尖備好的繡花針朝著他的死穴飛去。

“錚~”

微弱的碰撞聲,是墨九淵用匕首擋下這招。

葉鳳梧趁機起身,卻被對方大手攬住細腰,直接摁回在床上。

墨九淵長腿勾著她的下半身,葉鳳梧挺著腰,被迫以一種屈辱的姿勢跪坐在床上,下頜被人掐著抬高。

她心生惱怒,一個拳頭揮去,卻被他一把包住。

“手上花樣挺多,那孤就先廢了你這隻手!”

女子柔軟無骨的手沒能引起君王的憐愛,反而包裹的力量不斷加重,活似要在將對方的骨肉一同捏爆在手心。

不!不行!

葉鳳梧眼中也流露出了恐懼,整個小臉都因為疼痛緊皺成一團。

她行走江湖,靠得就是這雙能醫能毒的巧手。

要是這看家本領廢了,可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這可是你逼我的!

在那一剎那,葉鳳梧突然後仰起頭看向身後的墨九淵。

“嗖!”

一枚繡花針居然藏在她的口中,射向了墨九淵的額心。

墨九淵瞪大了眼,直直的倒了下去。

“想廢了我?沒那麼容易!”

葉鳳梧重新奪回匕首,惡狠的抵在他吼間。

居然能在孤的手下扭轉乾坤。

墨九淵看著壓在身上的女人,微微眯了眯眼。

怪不得是暴君,動起手來毫不客氣。

葉鳳梧忍不住嚥下一口唾沫,差點被毀的手在此刻疼得控制不住的顫抖,可還是秉著一口氣強撐著臉上的鎮定。

可落在墨九淵的眼中卻是像極了高度自衛的貓崽,忍不住嗤了一聲。

笑什麼?

葉鳳梧衝他齜牙,心緒逐漸平靜。

墨九淵可是大延的君王,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在此刻弒君。

眼下倒是有一個主意。

她深呼吸道:“墨九淵,我們來談筆交易吧。”

墨九淵輕挑眉頭,“什麼人,也配和孤談?”

“那你就不怕我把追殺你的人引過來?”

“那你也不怕孤把看守你的人多引來一些?”

“你!”

葉鳳梧一噎,想到了前幾次出逃玲瓏閣的失敗引得閣主對她戒備已深。

別看玲瓏閣只是個青樓,可是隨便一個守衛就是個練家子,她能躲得過一個卻是躲不過一群。

她要活命,要報仇,就要想辦法先破了眼下的困籠。

葉鳳梧狠聲道:“你沒有拒絕的餘地!你身上中了毒,跟我動手的時候又動用了內力,身子早該撐不住了。”

說到這時,她心中多了幾分底氣,手從墨九淵的肩上一路下滑,直至到胸口時,她目光一狠,帶著報復的心思重重的按壓下去。

巨大的疼痛讓墨九淵咬死了牙關,這才沒有溢位丟臉的聲音。

臉色卻是一沉。

她是怎麼看出知道孤這裡中毒?

“你到底是什麼人?”

墨九淵半眯著眼,玲瓏閣裡有這麼一個厲害的角兒,他怎麼會不知道?

葉鳳梧眼中劃過一絲遲疑,最後乾脆道:“葉鳳梧。”

“葉鳳梧?”墨九淵壓下驚訝,“哦,就是那個一月前被人滅了門的百草谷谷主之女?”

可惡啊,一定要說得那麼扎心嗎?

葉鳳梧抿緊了唇。

她穿越的這個世界是一個叫做古洲的大陸,原主葉鳳梧是百草谷谷主之女,據說這是神農氏一脈的後人,在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的世界中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

只可惜一月前被滅了門,一千八百六十七具屍體隨著一場大火燒得乾乾淨淨。

墨九淵不得不重新審視起她。

既是百草谷的人,那一定是精通醫術,她方才的施針點穴倒也不足為奇。

只是這救人的玩意怎麼在她手中變得這麼邪乎?

他覺得有些滲得慌,尤其是葉鳳梧剛剛從嘴裡吐出一針的畫面。

現在,那一針還明晃晃的插在他的腦門上。

真噁心,還沾了她的口水。

墨九淵嫌棄得眉頭緊鎖。

“所以,現在我有資格和君上談了嗎?”

她俯下身,二人的距離拉進,脖子上的血腥再次引起墨九淵的注意。

他這人最是聞不得血氣,一旦沾染,容易泛起心中的殺戮。

他幽幽的盯著那處猩紅,眼珠瞪得凸出。

殺了她!

心中的惡念操控了他的大腦,墨九淵搭在床上的手蠢蠢欲動。

這傢伙怎麼不說話了?

“喂!你別以為你是君上,我就真不敢把你怎麼樣了!”

葉鳳梧威脅道,下一刻四肢驀然一僵。

一隻大手猛然握住了她的後頸。

怎麼會?

葉鳳梧不敢相信墨九淵再次破了自已針下的壓制,更重要的是墨九淵好像……

要殺了她!

身為殺手的直覺,葉鳳梧從來沒有在這方面出錯過。

她欲要奮起掙扎時,墨九淵突然鬆了力道,改為將她狠狠的摁下。

她一頭扎進男人的懷抱中,只是下頜磕在了男人堅硬的甲骨上,疼得一陣齜牙咧嘴。

“你……”

“閉嘴!”

一聲冷喝,讓葉鳳梧不敢動彈,哪怕是隔著衣服,男人滾燙的體溫也刺激得她心臟砰砰的直跳。

視線中的血色不見,墨九淵強壓下自已要殺人的想法,可換來的卻是渾身如同被蟲蟻蝕骨般的難受,摁著葉鳳梧的力道也不斷加深。

有病啊,殺我別用捂死這招!

葉鳳梧敢怒不敢言,小心翼翼的爭奪僅有的空氣。

就在這時,墨九淵忽然聞到了一股奇異的藥香,體內的狂躁竟有漸漸的平息。

這是怎麼回事?

他眼中一愣,低眸看向了懷中的女人。

藥香好像是從她的身上傳來的……

他眼中隱著期待和質疑,悄悄的吸了一口。

一股清冽的涼意突然從他的四肢躥過,體內躁動的因子如同退潮般散去。

過了許久,他突然道:“好,孤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