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成心找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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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個狗雜碎，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在這擺攤子，竟然不給老子們說？”
“成心找不自在是不是？”
林盛正推著小車，剛找好了落腳點，車上的油和蔬菜也都剛卸下來。
沒想到就碰上了收保護費的！
他心裡咯噔一下。
林盛記得挺清楚的，這個年代由於人力物力有限，治安環境那是相當糟糕的。
所以導致這些混混十分猖獗。
而且還都沒辦法真正約束他們。
難道真要交錢出去？
林盛打量了一圈混混，他們足有十數人之多，而且還都是那種十七八九歲的年紀。
經常打架的人都知道，這些人腎上腺素一出來，往往都是沒輕沒重的下死手，鬧出人命都是常事，根本沒有分寸！
自己可千萬不能有生命危險。
這重生是多麼難得的機會！
沒有報復白晶晶和黃毛那兩個賤人，帶領姐姐們過上好日子，他是絕不甘心的！
因此，他決不能讓自己陷入無所謂的危險之中。
倒不如退一步，忍一忍。
林盛如是告訴自己。
於是，他從胸膛口袋裡，掏出一盒煙來，笑著說：“各位兄弟，你看，我這剛剛過來，還不太懂規矩，不如這樣，你們等過兩天來，等我這賺點小錢了，一定請各位兄弟喝點酒。”
“你們看怎麼樣？”
林盛想得很理想，這樣做是對雙方都有好處的，以往商場上，大家也都是這麼做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些斗大個字都不識的混混，他們哪裡知道什麼是雙贏，什麼是放長線釣大魚。
他們唯一知道的是，現在沒錢花了，必須找個理由弄點錢花花。
為首的混混，一頭雞窩毛，精瘦精瘦的，一把奪過了林盛手裡的煙，叼在嘴裡，“你這小子，哪來那麼多廢話，麻溜地給老子把錢拿出來，否則，老子讓你腦袋開瓢！”
“你個狗孃養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此話一出，林盛的火一下也上來了。
他本來也是個狠角色。
否則，也不可能在後來把事業做的那麼大！
黑道白道，那多少都是要沾染點的。
他在外面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除了最後病倒在醫院裡那屈辱的歷史外，他上輩子，還從沒有這麼憋屈過！
他把煙收了，眸光兇惻惻地閃過，他冷笑著說：“幾位兄弟，路不要越走越窄啊。這錢我是一分沒有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這會，火氣上來，林盛倒是全然忘了剛剛勸過自己的話了。
“呦，哥幾個今天還碰上硬茬了！”幾個混混紛紛對視一眼，然後就要從腰後抽出一臂粗的棍子來。
這年頭，黑道片盛行，都流行把棍子別在腰後，拿衣服遮著。
林盛剛剛就猜到了，他們肯定是拿著武器的。
看見數十根木棍齊刷刷地亮出來，林盛也不慌亂，他從案板底下悄摸摸抄起一把刀來。
就在兩方都虎視眈眈地看著對方時，一道豪邁的聲音傳了過來：
“幹什麼呢你們！”
這聲音十分熟悉，林盛下意識轉頭看去，卻發現了一張更熟悉的臉，只是名字久久想不起來。
只見來人絡腮鬍，國字臉，眉峰高聳，身形高大，又戴著附近工地的安全帽，顯得十分有威嚴。
“小峰，又在這收保護費呢？不怕我告訴你老子，他把你打死啊？”男人嚴肅地說：“還有你們其他人，都跟著在這，就不怕我叫警察來把你們都抓走啊！”
那雞窩頭一聽“老子”兩個字，頓時抖若篩糠，木棍都拿不穩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子！
其他小混混本也都是色厲內荏的貨色，一看這情況，紛紛提前跑路了。
那男人嚴厲地看向小峰：“怎麼，你還呆在這，真不怕我叫你老子來，讓他拿鐵棒，打你個半死？”
他半作嚇唬，半作要去叫人。
那雞窩頭一聽，連忙跑了。
就這樣，一群人作鳥獸散了。
男人這才把注意力放在林盛身上，笑著說：“小盛啊，一轉眼，你又長高了。”
記憶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前世今生兩相重疊，林盛堪堪想起男人。
他叫關雄山，是附近有名的包工頭，他有名不是因為他的業務，而是據流言說，這個關雄山從前坐過牢，是殺人進去的，黑道認識點人。
所以四鄰八鄉，但凡混著點的，都是認識他。
林盛暑假補貼家用的時候，只有他敢收這種暑假散工。
所以林盛常去他那裡幹活，這一來二去的，也就認識了。
上輩子，林盛撕碎了錄取通知書，要在工地幹活供白晶晶上學的時候，關雄山還來勸過他。
可當時林盛怎麼說的？
他說：“我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既然選擇了，那就跪著也得走完！”
當時，關雄山盯著他看了很久，然後說：“我看你這小子有幾分魄力，是個能成大事的，只希望你到頭來不要後悔。”
然後，關雄山就消失了一樣，再在沒有見過。
林盛現在想起那些話，心中苦澀難嚥。
他後悔了！
他真的後悔了！
老天用一生給他上了一課！
他輸得一塌糊塗。
想到這些，林盛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真心實意地叫了聲：“關哥！”
“你攤子沒事吧？”關雄山走過來問，他打量著小車和蔬菜，笑了笑：“沒想到你會弄這個，大學生腦子就是不一樣，知道來工地附近賣。”
“嗐，我也是沒別的地方去了。”林盛高興地說：“今天多虧了關哥，不然我這攤子可就保不住了，我也沒什麼錢，這樣吧，請關哥嚐嚐我的炸串，看看味道，留下點意見啊！”
林盛手腳利索，一邊說話，一邊已經開始倒油炸串了。
“哎，我看你這有備而來啊，沒有我，就這些混混，也不夠你看的！”關雄山眼睛落在了那把鋒利的菜刀上，意有所指。
林盛只笑不語，只動作更加利索了，沒過一會，熱騰騰的油就開了，林盛放了幾十個串進去，也就關雄山攔著，不然他還要炸。
兩人吃著，忽然，關雄山挑眉問：“我說，小盛啊，要是我沒趕來，你還真準備砍人啊？”
“嚇唬嚇唬罷了。”林盛笑著說。
“哈哈哈！”關雄山大笑：“不愧是讀書人！”